云锦红来到灶房后,非常娴熟的闭眼进入红枫林,随后取出半缸的清泉水来。
等清泉煮开的时间,云锦红又从竹篮中取出一只长相喜庆的小南瓜,开瓜剥皮去馕,随后将其蒸熟,将蒸过的南瓜碾碎,配合小米慢熬,再加入一些百合。
清淡微甜的香气慢慢在屋子内流散,云锦红用瓷碗盛起,向老爷子住的二楼房内走去。
孟老爷子的居住处由刘氏带来的丫鬟在打理,云锦红推开房内,那丫鬟认识她,便朝她点了点头。
云锦红端着那碗南瓜粥,走到房内,收起裙摆坐在了床前小凳上。旁边的丫鬟知道云锦红是来喂老爷子吃粥的,便帮着将老爷子扶着靠在榻上。
云锦红将粥碗放置在旁边小几上,随后欠身过去先将老爷子的被褥都掖好,随后取出一方帕子垫在老爷子的胸前。
云锦红一勺一勺的将粥米喂给老爷子食用,待南瓜粥用完之后,云锦红又取出剩余的清泉水帮老爷子擦了一遍身子,换了一身衣裳。
待一切做完后,云锦红看着榻上的老人,心中还有些感叹——她已经许久没有享受过这般的亲情,也许久没有参与过小户人家的家长里短了。
她上辈子当丫鬟的时候,便一心想着成为豪绅夫人,等成了夫人之后,又渴望得到那男人宠爱成为正室。后来知晓那男子并不爱她只是想利用她之后,她便满心报复,满脑子都是联络梁王华妃将那男人置之死地。
后来拼命忙了大十几年,回到家乡时她才发现母亲离世,家乡被洪水淹没,最后她还落得一个计划败北被打死在首富府的下场。
说她恨吗?她当然恨。
说她不恨吗?她其实也觉得没什么可恨的。她也只是非常惋惜,也为当年傻乎乎的自己感到悲伤罢了。
比较与当年长安各大商户和王公贵族之间的明争暗斗,孟家亲戚之间刘氏所谓“不想让她改嫁”,孟三家所谓“不喜欢她”都是一些极小极小的纠纷罢了。云锦红莞尔一笑,将用完的瓷器都收拾好,准备回家了。
南瓜粥的效用并没有即刻显灵,云锦红从孟老爷子卧房内出来的时候,孟老爷子一如既往的昏沉着,只不过面色更加红润了一些而已,这说明清泉水绝对是有效用的。
孟三看她从房内出来了,还笑了一下,对三婶婶说道:“你瞧,有些人就是自信过了头,一个乡野村妇,也想学人名医用药膳治理病人呢!”
三婶婶哈哈笑了一阵,也符合着阴阳怪气地说了两句。
看来上次县令送她玉佩一事,是彻底让孟三家与她疏远了。
云锦红心中叹息,面上却无奈一笑,随后从孟家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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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来临的时候,云锦红与李氏、良风,已经将田地开垦到第三块了,陈伯伯从那天捕鱼之后便和他们家亲近起来,听说云锦红想开荒,陈伯伯第一个表示支持,并且迅速带着家伙决定和他们一起干。
为了更快的开荒,云锦红痛下决心,决定再拿出十两银子来买一只年轻力壮的黄牛,并配置了一套更好的开垦农具。
收了夏季成熟的瓜果稻米之后,云锦红与李氏一起播下新种子,随后便只需要等它慢慢长大就好了。
云锦红那天扒着手指头一算,突然发现按照时间来说,今年夏季长江上游又要发一次大洪水,秦河虽然是长江的分支,不是汛期影响的主河流,但难免会受它影响。
云锦红家住在村子西边,距离河水最为遥远,就算河流涨水涨到淹没山岗,云锦红的屋子大抵也能安然的存活。
只不过,虽然她的屋子可以活下来,但是住在秦河周围的佃农和孟家的良田,却不能保证了。
云锦红一边琢磨着这件事,一边在房子内来回踱步,恰好又到这月中旬,四婶婶又带着收获的瓜果粮米来看望她。
四婶婶这次来的时候挺着大肚子,云锦红看她的样子,赶紧过去搀扶她。
四婶婶摸着肚子,笑着将瓜果篮子放在地上,朝云锦红说道:“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山岗那头多出好一些新的田地,那都是你开垦出来的么?”
云锦红点了点头,只道:“那些田地土质虽然不好,但细细打磨应该也能种,我反正手上没什么田地,就想开垦一些试试。”
四婶婶点点头,很是赞成:“这是好的想法,其实我老早也想开垦这边的荒地了,只不过是因为孟家那边不太看好而已,孟家人守老传统你是知道的,他们那些人呀,古板得很,只知道望着河边上的肥田过日子,从来没想过开辟一块新地方来。”
四婶婶望着那几块田地很是羡慕:“要是我身子好了,我也与你一起来开田,我才不想拿着孟家分的田地过活呢,我要是自己开了田呀,这田契上就不能写我男人的名字,得写我的名字才行!”
云锦红笑着将四婶婶搀扶到屋子里坐下,只宽慰她:“等婶婶你过了产期,坐过了月子,大可以将小娃娃丢给四伯伯管着,然后与我一起来开田耍的。”
四婶婶哈哈大笑:“哪里能指望那个呆瓜带孩子,他连他自个儿的鞋子是左脚还是右脚都分不清呢!”
云锦红听着四婶婶的话,只和她一起笑着,还嘱咐四婶婶莫笑得伤了腰。
四婶婶用过午膳后就离开了,望着一篮子的果蔬、还有收成下来的米粮,云锦红托着下巴突然陷入沉思。
她又进枫叶林里面看了一阵子,枫叶林里的作物也全部都收成了,堆得满满的都不知道如何放置。
这些作物扒着指头一算的话,确实可以吃到秋末不成问题,可是云锦红看了看手头的银子,又叹了一口气。
如今的银子又消耗了不少,断断续续的给家中添置了许多物什之后,原本五十多两银子,到如今竟然只剩下三十多两了。
她还准备在冬季来临之前攒下一百两纹银呢,这可如何是好?云锦红叹息不止。
李氏瞧云锦红一个劲儿叹气,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凑过来问她:“云儿,是受人欺负了不成?”
云锦红叹气,沮丧的扒拉着盒子里的银子:“娘,只剩三十两银子了。”
李氏望盒子里一瞧,果然真是这样,但只剩三十两,也挺多的呀。李氏看了看灶房和院子里,新收获的瓜果米粮一袋一袋的,十分喜人。
李氏瞧着云锦红一眼,威威笑开了:“怎么,云儿不满足如今的生活,想挣更多的银子了?”
云锦红点点头,认真的与李氏说道:“我想在今年年末攒到至少一百两纹银。”
李氏被云锦红的豪言壮志吓得睁眼,又轻轻笑起来,倒也没有质疑她,只是问道:“那云儿打算怎么挣到剩下的七十两呢?”
云锦红蹙着眉头想了想,指望救醒孟老爷子然后得五十两,还是有些太不靠谱了,上辈子的经验告诉她,千万不要在关键事情上指望他人。
云锦红站起来绕着屋子转了两圈,上辈子她接触经商的时候,只学到如何打理庞大的资产,还从未亲手实践过如何攒下这第一笔财产呢。
夏季……夏季……夏季什么物什最火热呢?
云锦红的眼神兜兜转转又望向了桌子上的茶桌——她记得,先前良风上街卖果酱茶的时候,那果酱茶的销路就十分可观——不然她再卖果酱茶?
可是一种茶水,镇子上的人就那么多,总会有喝腻的时候,除了茶水之外肯定还需要再卖一些东西加以辅佐。
忽而,云锦红想到了李氏之前说的,农女八汤。
云锦红眼眸一亮,登时转身与李氏说道:“娘亲,不然咱们卖粥喝吧!”
“卖粥?”李氏还有些懵然。
云锦红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想法,这镇子上住了许多的商户和小家地主,到了七月初七之时,镇上的人更是许多。
镇上什么铺子都有,但就是没有一家流动的粥铺店子,就算有粥铺,但那些粥铺卖的粥类也不过是小米粥、菜叶粥之类,像李氏之前所做的粥品,这镇上绝无仅有。
云锦红想建造一个她曾在长安见过的,可以推着四处走的一个小车,先在车中装上许多的粥品和茶水,再在车头拉一串小旗,进黄昏时还可以点两个灯笼,用来照明。
而且他们一家有三人,还可以再造一个小车,专门用来放置茶点和配菜之类。
云锦红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好点子,她当即将自己的想法与李氏说了,李氏听得一懵一懵的,完全想象不出来所谓“可以推着走的小车”到底是何模样。
李氏没有见过长安繁盛的模样,当然想不出来那样的景象。
但是云锦红与李氏不同,云锦红上辈子,当过梁王府的大丫鬟、做过首富府的小妾,甚至还拥有过好几个商铺供她经营,为她的复仇大计提供了不少银子。
虽然这些经历都是云锦红不愿意回忆的,并且并不算非常美好,但云锦红确实从这些或失败或成功的经验当中,学会了许多知识,并且掌握了许多技巧。
最重要的是,上辈子在长安那些年,让云锦红见识到了朝内真正的繁华景象。
就靠着这些见识和阅历,云锦红觉得,这事儿能成。
云锦红想起良风好像就会做一些木匠活儿,她当即手一拍说道:“我将图纸画出来,这小车挺好做的,咱们五天后就可以去镇上卖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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