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与小五台山商定,择个良辰吉日,小卉谣行了套周全的拜师礼,正式拜于掌门林岩的门下,往后的日子暂时要在小五台山度过。
由于小卉谣才五岁,陈家人担心小五台山上的道士和小六子那群糙老爷们儿们照顾不好,于是把原来一直负责卉谣饮食起居的奶妈留下来,日后等卉谣长大一些再将茹妈接回陈家。
陈卉谣拜师那日,小五台山在下山的长坡上连放了三窜鞭炮,鞭炮声回荡在整个山间,山坡上满是红屑。
最为开心的还是林岩掌门,从拜师礼开始时起就一直笑得合不拢嘴。各位道长都纷纷祝贺,恭喜林岩掌门又收一位爱徒。林老道那高兴劲儿仿佛不是再收一徒,更像是再得一子。
说起林道长再得一徒这事儿,就不得不说明他此前已经收过一名弟子了。是个男孩,今年九岁,姓郁,名子都,据说是南部地区一位富贵人家的公子,家里世代经商。
原本家里打算让他读书考取功名,走仕途,也好摆脱士农工商这排在末尾的商字辈。可惜事与愿违,奈何郁子都没有那天赋,到了这一代仍是出不了读书人,又偏巧对习武感兴趣。郁家想着万一学有所成以后混个武将,在军中担个职位也算是有前途,就送他入山拜师学艺。
说来也有趣,要习武为何不送到名门正派,武学世家,反而送到这名不见经传的小五台山。又听闻郁子都他爹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儿子在小五台山上乘龙而去,没入彩云。便认为这是吉兆,说这小五台山钟灵毓秀,人杰地灵,必定能让自己儿子成才,一年前就将儿子送到了山上。还挑了掌门做师父,希望他悉心教导,望子成龙。
今日按理说也是郁子都接受新师妹的日子,理应在侧,偏恰逢郁家有事,接回了子都。还要过几日才会回山,所以错过了卉谣的拜师礼。但捎来信解释日后赔罪,还附带了一份大礼,也算是有心。一块上好的玉打造的全套首饰,珠钗、长命锁、手镯、玉佩,无不晶莹剔透,宛若琉璃。小卉谣很是喜欢,就算是接纳了这个师兄。
陈家有诸多生意上的事情需要处理,在陈卉谣行拜师礼后的第三天陈家夫妇准备起程赶回泽州,陈夫人向茹妈吩咐好卉谣的日常事宜后,和陈老爷、陈襄在山门一步三回头,最终恋恋不舍的上了马车。
此后陈家便对外宣称陈卉谣身子弱,算命后与道有缘,送到小五台山习武悟道,强身健体,婉拒暘王的邀请。陈家夫妇怕思女心切,还与小五台山商议每月一次来访,探望卉谣,山上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陈家定当尽力满足,只望照顾好幼女。
“当家的,你说小五台山离泽州这么远,送个信都要十天半个月的,谣谣要是有什么事我们也不能第一时间知道,这可如何是好?”陈夫人愁容满面,刚出秀容城便开始忧心起来。
“老二回去也没什么事,何不多住几日,也好看看那个郁家小子好不好相处,谣谣会不会被欺负。”
“别担心,茹妈在呢,她照顾谣谣多年,比任何人都妥帖,你且放宽心,没人能欺负谣谣。”
陈綦拍了拍罗烟吟的手背,接着用手撩起马车帘,“来,看看风景,这一路上又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容易老。好不容易我俩单独的时间,一起看看风景多好。”说完还嬉皮笑脸,像个老男孩。
“懒得理你,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当妈不知离儿苦。”说完扭头看着窗外,一副不要再惹我,我生气了的模样。
后一辆马车中
“二叔,你怎么不多留几天呢?我想留我爹也不让,说什么我好些天没念书了,会落下功课,害,我那功课落不落下都一样,我也不爱读。你说学习武艺有什么不好,会功夫,到时候背着剑就能闯江湖,不比读书有意思吗?真是不懂大人们在想什么。”
陈行毅很苦恼,想着自己资质应该不差,也想在小五台山习武练剑。可是他的父亲大人不同意,态度非常强硬,必须回家念书。
“我当然是有事才要回去的,不然也会多留几天。”陈襄难得好好与陈行毅交流一回,“你想练剑,就因为想仗剑走天涯?”
陈行毅想要套近乎,把屁股轻轻往陈襄那边移了两寸,连连点头。“对啊,对啊,我见过二叔练剑,太厉害了,我做梦都想学。”
陈襄望着他,看着他眼里闪烁的星光,似乎是好多年前的自己,轻轻一笑,“好,改天我和你爹说说,让你习武。”
“真的?那你会教我吗?你有把握说服我爹吗?我相信你一定能的,二叔,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哦。”
说着更加激动的挤到陈襄身侧。“所以,这一趟二叔见到你的故人了吗?是个道士?也远离红尘?”
一连串的问题砸向陈襄。
“别得寸进尺啊,往旁边挪,你压到我袍子了,再过来我保证你这辈子与剑无缘。”陈襄咬牙切齿,皮笑肉不笑。
一路禁言,陈行毅好不难受,终于在驿站换车,去当自家爹娘的电灯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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