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卉谣的双手双脚开始不听使唤,只知道不停地奔跑,不停地挥鞭。余子桓从开始的从容射箭到慌乱逃窜只不到三鞭的时间。
这满天的烟花暴露了他,猎人变猎物。他看见陈卉谣提着鞭子奔来,拉弓射箭,可都被她一一挡回,衣袖连擦出好几道口子。第一鞭子抽过来的时候他还能用弓箭挡一挡,后来陈卉谣把他的弓箭一把打落,鞭子像抽牲口一样抽到他身上。
这个疯婆子,他出其不意一脚踹在陈卉谣肚子上,她只是吃痛闷哼,毫无退意。
“陈卉谣!你疯了!不怕暘王找陈家麻烦吗?还是你想杀了我?”余子桓捂住伤口怒吼。
“世子方才不是想杀我?”
朱唇启齿,她似乎把那死人的血抹到唇上了,宛如嗜血的妖魔,此时的余子桓就是那血囊。
他开始害怕了,转身要跑,嘴里大声嚷嚷救命,黑夜里撕心裂肺。
陈卉谣奔跑上前,一步窜起,从余子桓背后把他扑倒在地。双脚踏上他的后背,再碾过他的双手,现在换成余子桓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陈卉谣手举匕首扎进余子桓右肩,血源源不断地流出。不够,不够,她用匕首在伤口里旋转,直到匕首下完全空出一个缺口,余子桓杀猪般地嚎叫停住昏死过去。
这里的动静惊动了官府,很快府尹大人到达,眼看暘王世子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六神无主,深怕被牵连其中。没给陈卉谣辩解的机会直接把她当犯人扣押起来。
邵阡和陈行毅到的时候已经晚了,陈卉谣已经被扣住。二人见情形棘手,准备先稳住官员。
然后忙着和府尹周旋,把这里的形势和二人之间的关系理了一通,利害关系说明。
结果,先不用进大牢,暂缓关押。
陈卉谣眼神涣散,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下,看着一张张人脸,始终不敢望向小六子。她只觉得今天的烟花吵得出奇,街里巷外喜气洋洋,唯有这里冰冷刺骨,一滩滩血干涸发黑。
邵阡走过来,蹲下:“谣谣,待会儿跟他们走什么都别做,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一切有我。”
邵阡拿起衣袍帮陈卉谣擦脸上的血迹,一点一点。丝绸划过脸颊,陈卉谣回神:“帮我把六先生收好,我要带他回小五台山。”
“好,我们把脸擦干净,干干净净进去才能干干净净出来。”
陈卉谣被关在府衙的废弃厢房,免了牢狱刑法,一日三餐照点供应,伙食是简单的馒头白粥。她真的听了邵阡的话,在这厢房里睡了一觉又一觉,醒了望着屋顶看会儿,累了又闭上眼睛。
再次醒来,迷迷糊糊,周边的一切皆是空洞。她做了好多梦,梦见了师父林岩掌门,梦见了怜浅,梦见了西侠,最后梦见了喂大扇的小六子。梦里的六先生还是此前的模样,身强体健,满脸笑容,把吃食抛给大扇。
小六子:“陈丫头,日后把我和大扇放在一起就好,有它陪我不会寂寞的。”
陈卉谣在梦里一路奔跑,急忙发问。
“六先生,还没问,您家乡何处,想不想回归故土。”
梦中也无人作答。
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嗓子眼发疼,胡乱扯衣袖擦泪,这几日浑浑噩噩,胸前袖口全是泪渍,邹巴巴一片,换做是平时的陈卉谣,肯定忍不了自己这副模样。
她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起那满天的烟花和烟花下的小六子,紧紧握住衣袖把自己埋进膝盖,双手捂耳。
每次停住哭泣后双耳嗡嗡响,眼睛什么也看不清。听见有人推开了门,朝她走来,伸手扶她起来,稳住站定才开口:“可是要审我了?”
想必这些天过去了,余子桓也该醒了,下一步便是找她算账,她那一匕首,估计废了他半条胳膊。
“是,在前堂。”陈行毅的声音,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陈卉谣,邋遢、了无生气。只觉得心疼,这些时日他和绍阡,西侠劳碌奔波,想了各种方法,走了各种关系,终于找到了少数对陈卉谣有利的证据。
大堂之上,府尹大人坐在中堂,四周站满衙役。余子桓竟拿了椅子坐在一旁,右边胳膊拖着,不能动弹。
余子桓一见陈卉谣来,双目刻毒,恨不得剥了她的皮。陈卉谣和他对视,眼神挑衅,仿佛在说,迟早废了你另一只胳膊。
余子桓左手握拳,此时一定恨的牙痒痒,想着法要弄死她。她岂会让他如愿。走上堂去,双膝跪地:“府尹大人,世子和我同是疑犯,他也是要审的吧。”
当日情况不明,说不好是什么情况,所以余子桓自然也是嫌犯。
“当然要审。”府尹开口。
“既然都是嫌犯,岂有我跪着,他坐着的理。”陈卉谣语气强硬,没有回旋的余地。
“世子身上有伤,就不…”
话音未落,陈卉谣作势要起身:“大人,我也有伤。”
邵阡和陈行毅在堂下看着,觉得陈卉谣今日气焰嚣张,大有破罐破摔的趋势。有些担心她会惹怒府尹对自己不利。
府尹大人脸色不好看,倒是余子桓有意讨好,不想让他难做,自己起身跪下,就在陈卉谣左侧。
陈卉谣舒心了,没有杀人犯被审的时候还能在她面前坐着的道理,谁都不能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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