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和北方的城不同,这种不同不在于气候或者景物,而是切身的民风感受。陈卉谣坐在马车里和余子都一起进城,一路都听见街上吵吵嚷嚷的叫卖声。对于一直生长在北方的陈卉谣来说,益州地区的方言她只知大体意思,字词发音全然不懂。
坐在马车上都能感受到益州城的喜气,车外人们议论纷纷,说的全是余府的婚事。
益州由宪王坐镇,此次世子的婚事可谓是近十年来益州最大的喜事,红绸从进城门处开始,扯满了整条主街。
八卦消息总会随着人群传播,流通速度堪比风速。
陈卉谣还没到余府就把这八卦听全了。余子都即将要娶的新娘子是黔滇守将闫涂的小女儿,闫涂这人,从前朝开始就是这一片的将领,护佑一方百姓,威望极高。
前朝的时候,黔滇之地战乱不断,天高皇帝远,一度成为三不管之地。闫涂一直征战四方,军功赫赫,不论在前朝还是当朝都是不可多得的将才。余家掌管天下以后,千方百字拉拢讨好终是把这位大将收服,黔滇这一方土地在闫涂和宪王的治理下,安稳了几十年。
两年前余子都从小五台山下山抵达益州,恰逢闫涂一家在余家做客。这位掌上明珠对余子都一见钟情,回家后茶不思饭不想,被闫夫人瞧出端倪,之后索性直接和宪王挑明心迹,表示有意结亲。
宪王夫妇前后思量,原本是打算让余子都娶陈家小姐的,但闫涂这边势力更大,获利更多,于是调转目标应下这门亲事。这样一来,宪王和闫涂算是强强联合,双方都受益匪浅。
余子都愿不愿意不要紧,宪王夫妇十万个满意就行。
余府
陈卉谣觉得这余府和剡炎那府邸比起来太“相形见绌”了,余府是正常规格的王爷府邸,但陈设很是低调,简单大方,多以灰色调为主。大厅摆着的不过就是几个青釉花瓶,两罇白底方缸,缸中养着几只小金鱼,清新典雅。
从街外的阵仗看还以为宪王又是一方土霸王,现下一瞧受过皇家教育的和剡炎那“暴发户”气质果然还是有区别的。
余子都把陈卉谣安置在后院客房,从进门起紧跟着没有松开一步,平安把她送到房间,交代几句才放心退出后院。
宪王妃站在客房的长廊处看着余子都来来回回忙前忙后,“我这儿子对自己婚事不曾操心半点,从方才进门到现在,一步都没离开,生怕这宪王府把陈小姐吃了,把他的父亲母亲都当成豺狼虎豹。”
“王妃不用担心,世子只是现在对新妇没什么感情,是比不得青梅竹马的情分,日后娶回家慢慢相处就知道疼人了。”
“我自己儿子我还不了解,不爱就是不爱,逼他成亲已经是极限了,你瞧他,这么忙的时候还要亲自去接。”
陈卉谣送余子都出客房时看见了宪王妃,惊鸿一瞥。王妃保养得宜,看着是位年轻的美妇人,身量小巧,五官精致,秀气端庄。唯一感到违和的是眼神的锐利,这种眼神和嫣萝类似,嫣萝眼睛里杀气更多,王妃则多是精明,一眼望穿人的精明。
余子都看见自己母亲前来,上前行礼,“母亲安好,近来多让母亲操心了。”
眼前的余子都,知礼,明节,但冷漠,疏离。如果说之前的余子都常年在外和家里人不亲近,那现在的他更像执行父母命令的陌生人。
“陈小姐来了,于情于理作为长辈都该去见一见,不要怠慢了陈小姐才好。”
“谣谣的一切事宜子都都会全权负责,母亲近来操心婚事已是劳累不必再担忧旁事。”这种上下汇报的口气不禁让宪王妃皱眉。
“子都,你这样的语气是在与何人说话?谣谣?你应当称呼她为师妹或者陈小姐。”
余子都拦着去路,“母亲,官道上的刺杀只能是最后一次,我已经答应娶闫凛,父亲母亲再苦苦相逼,这场婚礼子都定会把它变为益州的闹剧,皇家的笑话。至于谣谣,你们剥夺我娶她权利,便管不着我怎么称呼。”
“母亲,她的命,是底线,告诉父亲,别把最后那点父子亲情耗光。”
王妃有些晃神,余子都刚才的眼神像极了他老子,狠绝,深情,前者对外人,后者对爱人。
她突然发现儿子与自己离了心,父亲母亲只是称呼,背后只剩家族与利益。但他没得选,他生下来就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王妃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逼到这份上真的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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