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卉谣说不清自己到了哪里,只知道满目都是漫山遍野的树和陶土堆成的建筑。
余子都婚礼结束后原本是准备打道回府,或者前往奎州见一见陈履言,这么多年过去,记忆中还是那张少年老成的脸,随时都严肃认真。
可能是长子的缘故,陈履言待他两个弟弟妹妹更像是长辈,从小便没有陈行毅那么活泼好动。因为少小离家,后来又入仕途,陈卉谣和她大哥自然不如与陈行毅那么亲近。
这次回泽州正好可以绕道去一趟,却没想到着了邵阡的道,被拐到了黔地。
三天前,陈卉谣在辞别余子都的返回途中,被邵阡截住。他一路骑马飞奔,在出城后两里地的茶摊旁拦住了陈卉谣的马车。
开始死缠烂打死皮赖脸,“谣谣,你怎么都没说一声就走了,不是约好了要一起游览这黔地大好风光的吗,你如此不告而别,让我很是伤心。”
陈卉谣看着他一脸委屈的模样。“谁和你约好了,邵公子脸皮厚也要有个度,再说了余家是你姨母家,多年未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谈,我也是想着不便打扰才先行一步。”
邵阡端起茶杯装模作样地仰头一饮而尽,颇有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意味,叹了口气:“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看来是在下自作多情了,可惜啊,美景无人赏,鲜花独自凋。”
说完又是一杯,这是生生把这茶饮出了灌酒的姿态。
“罢了,美人不解风情,小生只好独自前往。”
“黔地有什么美景?”现在是在益州,离黔地还有一段距离,他这么一说还真有些好奇。
邵阡眼看有戏,继续发动三寸不烂之舌,“山川瀑布、亭台楼阁、神秘峡谷,任君挑选。”
亭台楼阁也不是没见过,山川瀑布泽州的山脉已经算雄伟壮观,这神秘峡谷倒是让人兴趣盎然。
“怎么样,选哪样?”
“神秘峡谷。”陈卉谣选定。
“神秘的东西果然最吸引人,谣谣好眼光,我这路上好好给你介绍介绍。”邵阡殷勤地跳上马车。
陈卉谣看着被弃的马,“一匹良驹随手就弃?”
“那是余子都的马,我挑了最好的一匹,唯恐追不上陈大小姐。喏,颈上还有宪王府的牌子,别人不敢乱牵,待会儿自会有人来带回府中。”
……
陈卉谣就这么在邵阡的软磨硬泡下上了贼船,到了这个邵阡口中的神秘峡谷。
谷中有一条河,从远处看水呈绿色,不是清澈见底还可见水中杂质,被这些陶土垒起来的建筑环绕其中,河形成两个对岸,两岸连接起来的是几座小木桥。
这些建筑几乎都是用毫无规则的石块和陶罐垒起来的,很像长着眼睛的怪人。底下的石头偏大,用作基石,身子部分大多采用扁平的石块,一片叠一片,垒得很实。最上边的部分则又有不同,有的是一排排陶碗规则排列,形成的东西像一个个喇叭,更多的是奇形怪状如人形守卫一样的东西,石块堆得高高的像是头部,中间还有陶罐做成的眼睛,瞪着来人。
这些“怪人”分布在河岸的两旁,神秘不可侵犯。他俩来到入口,也是用石块堆起来的拱形门,一路朝前走去,除了石头还是石头,石头的围栏,石头的台阶,半山腰上还有石头修的房。唯一的活气就是那石阶上绿腾腾的爬山虎和野草,若不是林中房屋有炊烟升起,陈卉谣都怀疑自己是否踏入了无人之境。
”邵公子,这就是你口中的神秘峡谷,不是石头就是陶罐,整个谷里除了这些藤蔓就只剩你我两个活物。”
“谁说的?这满谷都是蛐蛐蚂蚁,生机勃勃的。”
邵阡从她语气中感受到了暴躁的气息,耐心安抚:“谣谣,景是用来赏的,黔地地貌特殊,这些石头是特有的,只此一家,任何的景和物都贵在一个唯一。”
陈卉谣看着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这个谷是当地人根据传说和傩戏这些民间文化打造的,这是什么?劳动人民的智慧。”
她是彻底领会了邵阡的忽悠功力,马车上说的那是天花乱坠,令人神往。现在站在此处,傍晚的风一吹,要多荒凉有多荒凉。
沿着河道旁的小路走又是别有一番风景,这种建筑远看和近品完全是两种感受,离近了才能体会到他的威严庄重和神秘感,仿佛把所有的传说和文化都嵌入了其中,每一块石头都能看到岁月划痕迹,都暗藏着自己的故事。
陈卉谣被一个最大的人形建筑吸引,探头探脑地往孔里看,姿势换了又换,总感觉不对劲。
邵阡被她奇异的姿势逗乐了,走过去弯腰蹲下,也学着她同样的动作观察。
里面漆黑一团,有东西在中间闪烁,但是看不清。
“那是什么?”
陈卉谣起身,呼吸变缓,以邵阡的经验来看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陈卉谣:“是人,活的。”
“你看见了?这么黑都能看见?”
“我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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