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卉谣许久回不过神,眼睛瞪得都发直了:“她爹娘是亲爹娘吗?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抬碗猛灌一碗粥,“唰”一下站起来,一掌拍在桌子上,大步跨进后院:“小二,帮我备马,跑得快的那种。”
邵阡急忙收好干粮,这丫头要干什么?拯救迷途少女?怎么还是这么莽撞,“谣谣,你等等,咱们先商量商量,你这样急冲冲的别人一见你就把你拦在门外了。”
小二把马牵出来,很有眼力见,是两匹。
邵阡拿出一大锭银钱递给小二,小二顿时眉开眼笑:“女侠,你这是要去劫亲?说实在的我也看不下去,那家人就在谷外往北走的邻镇,姓赵,女侠还是要小心,今日他们的人应该不少。”
称呼都变了,从姑娘到女侠只是片刻之间,邵阡无语,哪有人串掇客人干这种勾当的。
邵阡瞪了那小二一眼,小二不好意思的掂着银子走开。
陈卉谣跨上马,鞭子抽开,马儿狂奔而去。
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轿子进城前追上。此时,陈卉谣突然收绳勒马,站在山坳上,没再前进。
“怎么了?临门一脚不踢了?”邵阡戏谑。
“你说会不会有人故意设局害我们?那峡谷可不是普通人能进进出出这么方便的,我们没有通关手令也很难出城,而且这条路也不是来时的那条秘道。”
真是欣慰,这姑娘现在可算是在思考了,“倒也不至于,那峡谷只是其中一条进谷的路,这里相对封闭,又不是与世隔绝。”
陈卉谣匪夷所思,“所以这是真的?”
邵阡:“这事不像真的吗?”
“会有这么离奇的事情?”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不是每个姑娘都有你这么好的命,能遇见疼爱子女的父母,爱护弟妹的兄长,还有,真心…。”爱你的人这几个字邵阡咽回了喉咙。
陈卉谣等着下文,邵阡却住了口。
“陈大小姐,还去吗?”
“去,当然去。”
邵阡看着满脸坚定的陈卉谣:“你有没有想过,王家姑娘若真是有这样的虎狼父母,你就算是大闹婚礼把她带出来又能怎样?放在自己身边随你行走江湖?”
陈卉谣被问住了,“不知道,就想去看看。”
马拴在山坳上,陈卉谣和邵阡徒步混进迎亲的队伍里,邵阡这身红衣混在这满目红绸里竟然还分外合适。
到赵家门前,只觉视线受到了冲击,赵家的庭院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普通人家的住宅,只是院门设有两扇。两扇门是没什么奇怪的,奇怪之处在于一扇门挂大红绸,喜庆的亮眼,一扇门挂满白绫,门口悬着“祭奠”的白灯笼,一红一白,大喜大悲,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这边的花轿吹着喜乐,敲着锣鼓停下,新娘下轿身着喜服迎进门,跨过火盆,被媒婆搀扶着等待。那边哀乐凑起,哭声漫天,红白交映,恍花来人的眼。
接着有人抱着灵牌走出来,走到新娘面前。新娘盖着盖头接过灵牌,慢慢走到堂前,仪式开始,苍天,高堂,新娘,排位。
这个画面刺得人眼睛生疼,但她却迈不开脚。
拜完天地与高堂,新娘揭开了红盖头,很温柔的小姑娘,秀气端庄。她起身进入内堂,过了一会儿,一身白衣素缟而出,端着灵牌走到灵前。
唢呐声起,锣鼓声响,那姑娘端着灵牌走在最前方,陈卉谣看见了她眼里的泪和悲痛,还有对爱人的不舍。
原来,她嫁过来只为给自己的夫君送葬。
红轿抬入,黑棺抬出,这个院里走一人又多一人,多了一位囚禁自己的人。
陈卉谣明白自己为什么没冲过去救她,因为没有强迫,她是甘愿献出自己的后半生。
送葬队伍走远,陈卉谣心口郁结难消,“傻不傻,为何要断送自己的一辈子,把自己后半生困在这一方院子里。”
“一是源于爱,二是她无路可走,若是不嫁也难再说亲,闲言碎语会淹死人的。”邵阡说道。
“闲言碎语那么重要,干嘛活得那么累?找一处安静的地方不去听不就好了,那客栈那些人也是赞成她不嫁,世人大多还是站在她这边的。”
“你生性洒脱,从小在小五台山长大,无拘无束,不知道在这平常世道对女子的束缚仍是层层枷锁。那些人支持她不嫁,可也不会让自家儿子娶她,事情没落到自己身上时人人都能轻描淡写,向正义靠拢。”
邵阡收回目光:“若你有一天也被世俗眼光绊住了,你会怎么做?”
“那便成为世俗约束不了的样子,我和王家小姐不同,不会选择自己囚禁自己。”
“不错,不错,是我喜欢的模样。”邵阡哈哈大笑,笑容灿烂。
陈卉谣看着一身红衣,笑得花枝乱颤的邵阡,这身打扮,阖该他才是今天的主角。
邵阡的笑过于引人注目,陈卉谣赶紧倾身捂住他的嘴:“你小点声,穿这么显眼还这么招摇。”
陈卉谣没好气瞪了他一眼,瞧见四周的人收回了目光,她问到:“话说,你为何总喜欢穿红衣,妖里妖气的。”
邵阡委屈:“你不喜欢吗?见喜欢的人每日都是大喜之日,当然要穿红衣。”
眼中是藏不住的喜欢,陈卉谣只觉得脸都要烧起来了,手掌心里邵阡的嘴唇着了火般,烫得她慌张收手。
红衣是为见心爱之人,那白衣呢?他在郢州看戏时穿的白衣?
或许,是为了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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