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德安见了这群人先是微微皱眉,无奈叹口气后留下一句
“齐铭,你看着办。”便收剑转身快步进入屋内。
“小先生你可有伤到?”
裘德安轻轻把坐在地上快把箭看出画来的重阳子掺起来。
“嗯嗯,嗯?”重阳子缓过神来,没心没肺的笑道:“没有没有,门外那些穿朱红衣服的都是你的人?”
裘德安无奈应下了,
“想来是家中不放心,才派他们来的。”
那边有了裘家的暗卫,黑衣人转瞬之间便全军覆没,整个院子里只剩下刀剑入鞘的声音和齐铭的叱喝声,
“少裘爷说了,不必跟着不必跟着,你们一个个儿是耳朵白长了?头会儿见没事儿喜欢给自己找活干的!少裘爷的话都听不懂那也不必在裘家待着了!”
重阳子笑嘻嘻的瞅着齐铭训人,对着裘德安打趣儿道:“你这小侍从,胆子不大,火气儿到还不小。”
重阳子哪里知道齐铭室对着这堆暗卫撒的火都是这两天跟他打交道憋出来的呢。
裘德安看差不多了,出屋子拦住齐铭,扫视着这些单膝跪地的暗卫,
“裘家暗卫受命于裘家,我虽已下令不必跟随,但长辈们担心我,派出你们却也无可非议,你们退下吧。”
暗卫们纷纷松了口气,起身后都边擦着额间的冷汗边边挑衅般的挑齐铭一眼,
听见重阳子的“好好从门走啊”后,听话的向门外涌去。
送走裘家的“贵客们”,重阳子掐着腰撇着嘴看着一地狼藉,
“这义庄如今怕是最有‘见识’的义庄了。”
重阳子对着裘德安回眸无奈笑道,微风过,不知轻抚谁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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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当空,阳光穿过满园的核桃树阴不剩几缕,隔了叶子星星点点的轻晃着。
一位老人躺在树荫下的摇椅上,手持书卷打着鼾,鼾声与树上蝉鸣相比威力不差几分,满园不说宁静但却是有一派祥和。
光斑微动,绿叶轻摇之间,老人慢悠悠的睁开眼。他打着着哈欠起身探向身边的茶杯,身边跪在地上那人忙递给了他。
老人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把茶杯又给了正跪在地上那人,“这么快便出事了?”
“回国公爷,今日午前,少裘爷正在蓬县义庄内与重阳子谈话时,有十六黑衣人闯入。”
地上那人把茶杯放回原位,又拿茶壶往里续满一杯,恭敬道。
大昌开国公裘老爷子抻了抻懒腰,扭了扭身子往上躺了躺。
听了那人的回话,突然笑了,问道:“十六人?查清楚是谁派的人了吗?”
裘老爷子内心有些小小的骄傲,为自己的宝贝孙子。
派十六个人来就能刺杀自己引以为豪的长孙?笑话!京城里的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异想天开的写。
就这儿点人,怕是连根头发丝儿都削不掉!
地上跪的那人也清楚开裘老爷子笑了些什么,于是更加斟酌的说了下一句话:“回国公爷,是……两批人马,受雇于不同主使。”
这回裘老爷子气愤了,他一口气差点没抽过去。
就这么点数竟还是两批人凑起来的!
裘老爷子一个鲤鱼打挺没翻起来,虽输开国第一武将的姿势,但却没输开国第一武将的气势,躺在躺椅上怒吼道:
“瞧不起谁呢!”
顿时,院内一片寂静,过了好一会儿,那蝉鸣声才颤颤巍巍的又响起来。
裘老爷子年老发福,肚子被气得一股一股的,他虎目圆睁,冲着那人问道:“说,我倒要看看,是哪两家穷乡僻壤出来的小门小户才敢如此自以为是!”
那人道:“第一批是梁州广南城的钱家,从梁州第五武行雇了四个人。”
“哼!果然是小门小户!”开国公先过了嘴瘾,又细细想道:
“广南城的钱家?他们家不是制纸商贾吗?听说京城也有不少书行买他们家产的纸……我裘家用他们家纸了?”
“回国公爷,裘家用的一直都是京城官营纸。”
“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派那点儿人过去卖惨呢。”裘老爷子冷哼一声。
那人默了默,同裘老爷子说了他们调查到的消息,前些阵子那钱家大房与家中老爷子闹了不快,老爷子一生气便分了家,带着小儿子一家走了,那钱家现下是大房当家。
前天夜里,钱老爷子家里走水,一家人三大三小全没了,那两个小的更是烧的连骨头都没找着,可怜那钱家老爷子年轻时白手起家,一生勤勤恳恳踏实本分,到头来却得了这么个下场。
接着,钱家当家人当天就派人联系上了赶尸人重阳子,麻烦他过去走一回脚,并在当晚把尸体领到临县去。
可不知什么原因,重阳子当晚没赶尸体过去,送少裘爷出义庄门不久后,自己也离开了义庄。
开国公听到这,叹了口气,仰头看着头顶的核桃树感叹道:“哎,这为人父母啊,养育子女们一辈子,不求老了能乘肥衣轻,但求家和人和啊。”
“宅内起火再大,人也是不可能烧的连灰儿都没了的,钱家的后辈倒还算聪明,在火中逃出来了。”
裘老爷子眼睛一转道,“找到那两个孩子,好好安置。”
“是。”
裘老爷子又眯了眯眼,
“如此想来,一家子人这么闹腾,那重阳子倒是位惯会装聋作哑的精明人物啊。我家孙儿,与此等人物打交道,可不能吃了亏去。”
裘老爷子看了看手中的兵书,眉毛轻轻一皱,问道:“那另十二个人呢,又是谁派来的?”
那人顿了顿,上前,附到开国公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
这次裘老爷子却是没有讽刺些什么,又是“哎?”、又是“嘶”、又是“啧啧啧”,满脸的疑惑,冥思苦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这这,这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裘老爷子拿起手中的兵书,叹道:“果然是如莹莹所说我书读少了?怎么琢磨不通透了呢。”
裘德安的母亲裘老爷子的儿媳翟莹莹,动不动就要裘老爷子多读书说是什么……提升内涵?
一个老武将,打了一辈子仗了。当年自己和当朝皇帝闹别扭的时候,两人干架都能滚到地上去,还谈什么风雅内涵!为此裘老爷子头疼了好久。
“罢了,小辈们的事我个老头子就不管了。”
裘老爷子所幸破罐破摔,转向那人道:“若再有,只管杀,若有逃,不可追,还是要留个面子给人家的。”
那人回道:“是!”
裘老爷子又问了问自己宝贝孙子的身体情况,与那重阳子商谈如何。
回离得远没有听见,裘老爷子非但没生气,反而自豪的笑了,
称“若是到了你能听到的地步,他便早发现你了”。
……那人没说话。
那人打算说完要汇报的最后一件事,便回蓬县好好的当自己暗卫,和裘老爷子聊天实在是太累心了。
本来也应不是什么大事,顶多算是有些奇特,没想到裘老爷子听了反应却如此巨大。
“你说什么?那人……三齐头!?”裘老爷子这回彻彻底底从椅子上挺了起来,一脸震惊。
顷刻之间,地上那人仿佛看到了这位年迈的开国第一武将、大昌国开国公斗志昂扬的气场。只见他怒发冲冠,眼中瞬间涌上了红色血丝,而这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是为了掩饰他颤抖的双手显示出来的……忌惮、激动还是畏惧?
那人心中疑惑,答道:“是,是一位披散头发尚未及肩的少年。”
眼前紧握的双拳瞬间松开,那人看开国公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缓了回来。
裘老爷子慢慢坐回摇椅上,嘴里念叨着“少年啊……是一位少年啊。巧了而已,赶尸人嘛,行头打扮上与常人不一样很正常。”
也不知道是在说与谁听。
裘老爷子回过神来,抬头对地上跪着那人说道:“阿田,一天之内往返数百里辛苦你了,你快回蓬县去吧,若有情况立即来报,切记切记护好你们少裘爷。”
阿田心想“您是高看我们了,您孙儿那么厉害,他若不收剑我们还真是连护他的机会都没有”,从地上站起来瘸了一下,回了声“是。”
树叶“沙沙”作响,院内一老人一口闷了一杯茶水,豪爽的把茶杯放回桌上,倚躺椅上翻开了书,没有一刻,院内蝉声与鼾声又交杂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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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死了!?”一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惊呼道,男子眼睛细长,薄唇微抿。
他身前站着一黑衣人,回了一声“都死了。”
华服男子气的连话都快说不利落了,
“怎么会!?你们派了四个人,却连重阳子的一根寒毛都没碰着,非但如此还全栽在那里了?你们,你们武行还敢妄称是梁州第一武行,我呸!你们算……”
“够了!”那黑衣人怒道,
“你也没说,那重阳子身边跟着如此多的护卫!我们第五武行办事从来都是确保万无一失,要不是你此次虚报人数,四个人杀一个重阳子再取回你所说的东西本是十拿九稳的事。”
“护卫?”华服男子疑惑,
“那重阳子一小小赶尸人,再怎么有名气,也不可能雇什么护卫啊。”
那黑衣人转身朝门口走去,
“就此作罢,这次虽是我们没有办好,但我们家主也因为此事而痛失一子和三位得力手下,劝你不要此时往刀口上撞。若敢来纠缠,第五武行势必让你商贾钱家敲髓洒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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