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德安厉目一扫,右手反转侧身发力,长剑一挥轻而易举地接住了为首黑衣人的刀刃。
他掣肘左腿发力横踢,为首黑衣人瞬间飞出十米远,摔进路边停靠的马车旁,被惊了惊吓的马脱出百米远。
在跑堂的惊叫声中,其余几十人向裘德安攻来。
裘德安手中长剑犹如蛟龙翻腾,冷锋所及之处无有不开山裂石之势,无人可挡。
打斗之时,裘德安突然发现这群人竟有意识的避开自己向着重阳子的方向攻去。
裘德安眉头一簇怒意四起,但是并没来得及多想,他挥剑将前方两人击出数米远。而后将手中长剑向后方掷去。
“小先生拿好防身!”
重阳子抬手一把握住向自己飞来的长剑,抬头一看,裘德安旋身躲避之时踹到一人夺下了他手中□□。横扫间,数十人手中钢刃生生断裂迸出。枪上余威未尽,将军欺身上前,长缨飞舞之间挥洒纵横重重击在这数十人的胸前腰间,带倒一片。
顷刻之间,黑衣众人便只剩下三三两两溃不成军。
他们纷纷后腿,竟无人敢上前半步。
这时,被跑堂拉到一旁的老妪沙哑的声音传来:“孝合后面!”
裘德安听此心跳骤停,转头一看,没想到敌方的人竟有二人做客人打扮混入酒店,等待时机刺杀重阳子,方才一直掩于门口,只等裘德安深陷敌方之时再伺机出动。
现下那二人已冲到了重阳子的门面之前,裘德安来不及举枪抛去,二人的利剑携着剑锋便到了重阳子的脖颈之间。
刹那间,连空气流动都暂停了,裘德安只觉手脚瞬间冰凉,心脏狂跳。
无数个念头,无数自己从未没见过的场景在自己脑子中乱撞,心里瞬间涌上了无数种情绪,悲愤、不甘、心疼、不舍……撑得心脏都快炸了,裘德安一双眼睛泛着猩红的血光。
“唰——”
重阳子背对着他,握剑左臂提起,冰蓝色衣袖轻扬在风中,剑尖拖曳着一缕蓝色光带,弹指的功夫,地上就多出了两具尸体。
倒在地上的二人仰面朝上,闭上眼的最后一刻都没有想明白,看起来无半点底子的少年,为何能有远在他二人之上的武艺。
少年眉目清隽,低垂看向他们的眼里尽是毫无杂质的墨色,幽远而寒冷,看不尽深处的光。
裘德安血液回流,提起的气瞬间倒回肺里,可危及尚未解除,又有两只暗箭向重阳子袭去,裘德安绷紧肩肘将手中□□掷了出去,另一只利箭被重阳子转身挥剑挡下。
裘德安目中喷火,向暗箭来向寻望。
弓箭手有两人,在道路围墙后藏着,且分列两边,裘德安只得分别拿下二人,他跨步向前抽出地上躺着哀嚎之人身上插着的剑,纵身跃起向墙厚翻去。
可终究顾此失彼,地上伤的不重的几人,看重阳子此时没了裘德安的庇护,咬着牙纷纷站起向他袭去,重阳子抵挡之余忽视了身后来自另一个方向的暗箭。
淬着冷光的寒箭向他袭去时,他刚旋身抹了最后一人的脖子,来不及接住了,重阳子轻轻“啧”了一声,打算硬生生受下。
此时,一个佝偻的身影突然扑到他身上,替他当了这一箭。
老妪发出了一声哀嚎,整个人一软,连着接住她的重阳子一齐扑倒在地。
重阳子轻皱着眉头,查看着老妪的中箭之处。箭身狠狠的没入老妪的胸腔,老妪年岁太长,怕是熬不到救治了,便是此时救了过来,往后病痛估计也折磨不了她几日。
“嗨呀,冯娘子,你怎么还是这么傻呀。”重阳子轻轻叹了口气,无奈淡淡摇头。
重阳子心中早有一番测算,本来自己接了这箭,哪怕以人类之躯,少年人的身体年轻力壮定也是很快能恢复的,奈何她自个儿跑来替自己白白挡了这一箭。
老妪疼的喘不上气,气息微弱,扯了扯干裂的嘴角,颤抖着说。
“你这个小兔崽子,刚刚还装不认得我。你是我看大的,你化成灰儿我都认得你。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还说我傻。”
“罢了罢了,临死了,这回我不跟你抬杠干脆认下罢。”
重阳子意识到她元气快要消逝,手指微微一动,替她拾了拾正在消散的魂魄。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呦,还嫌我唠叨呀。那我可要在临死前好好唠叨唠叨你。你看看你这头是什么打扮,其貌不扬的赶紧留起来,别说乐坊,当年我带你娘逛窑子都没见过这样的。”
“还有你这脸,怎么这么木讷了,笑都笑不出个开心样子来。你娘把你带到这个世上可不是让你吃苦的,好好找福享。”
这时,裘德安的脚步声渐进,重阳子指尖微颤,松了勾住老妪最后一丝魂魄的手指。
“孝合,好好找福享,别跟你娘一样……”
老妪最后一丝微弱的气息散尽,静静躺在重阳子怀里,泥泞结节的污发衬的面孔格外宁静而祥和。
裘德安把自己的佩剑收回剑鞘,蹲在重阳子身边,陪他看着已经没了声息的老妪。
他轻轻抬手揽过重阳子的肩膀,据刚刚这位老妪的反应,她应是与重阳子相熟。
无论她曾经与重阳子是何关系,但裘德安久经战场生死离别之苦,想着重阳子的昔日旧人为救自己而在自己怀中逝去的滋味定是不好受的。
他快速看了一眼重阳子又把头低下,没有做多询问,轻声说道:“我派人给她寻块好地葬了吧。”
“好啊。”重阳子抬头轻笑,眼中笑意不显。
裘德安默了默,将重阳子怀中的老妪交给了循声赶来的裘家侍从,安排了几句后,牵着重阳子的手上了马车。
一路上,重阳子都没有弯起过嘴角,似是犯困了一般,眼睛低垂着,将头轻轻靠在裘德安的肩上。
重阳子虽未说一句话,裘德安却能感觉到重阳子的心情并不佳。
裘德安心中百般滋味,却真真是什么都不知道想要安慰也无处对症,只能绞尽脑汁与重阳子说话。
“小先生,今天这群人与当时在义庄时行刺之人的主使是同一人,那人是皇帝陛下最宠小女儿,七公主殿下赵姝芊。”
“之前她曾想与我订婚,但被我拒绝。先前派人去义庄刺杀的主使除了钱首孝,另一行人的背后主谋便是她。我以为她是因着面子有失方才记恨于我,我想着欠她一份情便没有计较,当时也没来的及告诉你,本以为这事也就过去了。”
“没成想这次她却把苗头对准了你。是我大意了小先生,本不该将你卷进来的,如今竟置你于如此险境。”
裘德安想到此处又后怕非常,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两道横在重阳子皙白脖颈旁的冷光,他揽着重阳子的手紧了紧。
“她把苗头对准了我也没有错呀,将军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她派人来杀我何尝不是在嫉妒我呢。”
重阳子似是缓了过来,调笑着在裘德安耳朵边吹气,把将军的耳朵快吹出了血。
裘德安拿怀里的人没有办法,只能胡乱将重阳子往怀里塞了塞,紧紧箍住他不让他再能煽风点火。
“不过,我真是没想到小先生竟也有一身武艺,哈哈,倒是让我眼前一……”
“将军。”
裘德安一愣,重阳子从他的肩膀上抬起头来,微微笑着看向他。一双笑眼中,少了平日里的生机,多了一份迟滞麻木的寂静。
“将军曾说过,为官为将都要为大昌着想为大昌子民竭心尽力。若我不是大昌的子民,我有难时,将军当如何?”
裘德安被问得一愣,心想你不是大昌子民还能是谁的子民。看重阳子的一副中原长相,也不像周边蛮夷之族。
心中虽有疑虑,可裘德安依然扬起浓眉咧嘴爽朗一笑。
“小先生是我百般珍重呵护之人,无论小先生是何身份,我都定不会让你遇难的。”
重阳子没有说话,他久久的凝视裘德安,从青年深沉的目光中,看到了滚烫的赤诚。
“得,安。”
“嗯?”
裘德安任着重阳子像个孩子寻求庇护般钻进了他的怀中,揉了揉他柔软的细发。
他听过重阳子叫他将军,也听过重阳子唤他阿晨。却独独没有听重阳子叫过他的全名,今天听了,也不觉生分,只是带着别样的情感,淌进了他的心房。
“那家酒楼的菜做的不错,以后咱们常去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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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午饭都没有吃好,因着盛通楼刺杀一事朝廷衙门皆派了人来问询。
过午又经历了一番折腾,二人晚上皆食欲大开。
刺杀嘛,裘家乃簪缨世家最是不怕,自然没把这当回大事。
敢刺杀朝廷正二品武官,自有上面的人操心。
晚膳照例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好不快乐,裘母在一旁看着裘德安给重阳子夹菜的模样看的乐呵,直说看着裘德安如今对重阳子的体贴样子,倒是和裘父当年刚与自己成婚时的黏糊劲儿有的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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