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婢女见她愣神,提醒道:“连翘姐姐说,这些衣物让你一日内洗完。”
江鱼回过神来。
她转了转眼珠子,看向那个同她说话的婢女,江鱼笑嘻嘻地凑过去抱住她的胳膊,“还不知道这位姐姐怎么称呼。”
婢女被她的举动弄得一愣。
“我……我叫采儿。”
“采儿姐姐,”江鱼蹙眉,放软声音不解地问道,“你知道怎么回事吗。往日我不是只要打扫院落便够了,如今怎么还要浆洗衣物,那不是有专门的人负责的吗?”
“这是连翘姐姐吩咐的。”
提及此事,采儿微闪烁眼神。
“平时浆洗衣物的妇人太过辛劳,连翘姐姐让她们休息去了。她打算让旁的婢女小厮分担这些活计,只是她们都没空,只能劳烦你了。”
连翘在公子院中伺候,有这个权利。她刚一听闻到这个是,便发觉连翘有意在针对江鱼了。
只是不知她哪里得罪了连翘。
她看了看眼前乖巧的小姑娘,难得升起几丝怜意。
“这样啊。”
江鱼拉长音调,转而皱起小脸又叹了声气。
“我知道了。谢谢姐姐。”
笑着挥手告别采儿,江鱼进屋关门立即就转变了一副狰狞的神色,她重重一踢桌脚,怒气冲冲道:“我真的生气了!”
这明晃晃的针对。
旁人没空,这活计偏偏好巧不巧落在了她头上。
江鱼却不记得自己有哪里得罪过连翘的地方,连翘却屡屡横挑眉毛竖挑眼,就是看她不顺眼。
系统晃了晃卷成爱心的小尾巴,焉焉地说,“要洗这些衣物的话,又要耽搁一些时间了。”它抬起软绵绵的小脸,一本正经道,“宿主我来帮你吧,这样你就不用太累了。”
“……”
江鱼又好气又好笑。
这系统怎么傻乎乎的。
“洗什么衣服,这衣服谁爱洗谁洗。”
听见她的话,系统惊讶地瞪圆小黑豆双眼,“不洗衣服吗,那怎么交差啊。”
“交不了差,就不交了呗。”江鱼神情懒散无所谓地说,如果她今天真老老实实把这些脏衣服洗了,那才是真的冤大种。
不想这些心烦的事,江鱼转而问道:“我让你准备的荷包,准备好了吗。”
提到这一茬,系统连忙点了点头。
“好了哦。”
说罢,凭空出现一只绣的歪歪扭扭的小荷包。
江鱼抬手将荷包拿在手中,仔细瞧了瞧。系统扭捏着小身体,忍不住脸红道:“我第一次做荷包,绣的不好看呐。”
“就要这样的。”江鱼很满意。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就这么耗着对做任务完全没什么好处,离泽玉身份同她天壤之别,平素几乎没有见面的机会。江鱼打算做一个荷包赠给离泽玉,以表感激之情的同时,还能抽空见他一面,多说几句话。
只是她不会绣荷包,拿针动手缝了没几下就宣告放弃了,转而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系统。
系统很听话,乖乖把荷包缝好了。
荷包上的花样虽然很拙劣,但是她身为一个孤女,本就没有多高深的绣工,就这样的拙劣,才能突显出真诚质朴。
江鱼摸了摸荷包上蹩脚的花样,前去见离泽玉。
离泽玉正在练字,听见侍卫来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待思索片刻,他才想起来那人是谁。
她来做什么。离泽玉虽不解,但垂了垂眼睫,仍然同侍卫道:“让她进来。”
江鱼一进去,便看见离泽玉正在低头写书法。
他玉冠束发,眉目俊秀如画,低头看字专注的模样,衬得笔挺的鼻梁和绯色唇瓣线条弧度优美。
江鱼上前轻声喊了句,“公子。”
离泽玉放下毫笔,目光温和地看她,“你找我有事吗?”
“我……”
江鱼双颊微红,从怀中掏出一只荷包,“那日公子和和盈盈小姐救下我,使我免遭苦难,此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这个是我绣的荷包,我想送给……”
“不用。”
离泽玉蹙眉,还没等江鱼说完,便打断。
声音温和却很坚定。
“我从来不收这些,你拿回去吧。”
江鱼没想到他会拒绝,愣了一下。
话在口中转圈,又溜了一弯,江鱼愣愣地吐出来,“……盈盈小姐……”
见她表情茫然,脸上神色不似作假,离泽玉也愣了一下,紧接着反应过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白玉般的俊秀脸庞上霎那间泛起几分尴尬的微红。
江鱼率先反应过来,清纯又做作地“啊”了一声。
她眨了眨眼,露出怯生生的神色,“这这这……”
小姑娘憋了一下憋的脸有点红了,似乎才想到一个比较好的理由,“这个是送给盈盈小姐的,送给公子的那个,我还在做,做的很丑……所以便没有拿出来,公子一定不会喜欢的。”
“没事。”离泽玉忙道。
是他想当然了。
往日不是没有小姑娘给他送绣的荷包,多的让他几乎有些厌烦,以至于遇到这种情景,第一反应便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没想到这一回……
离泽玉难得有些尴尬。
只是江鱼似乎比他还尴尬,红着脸双手不断地绞着手中的荷包,屡屡张口,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现下这般窘迫的情景,皆因他所致。
离泽玉低咳一声,向她伸手。
“是我言语失当了,盈盈知道你有这番心意,一定会很高兴的。若不介意,便将荷包给我代为转交,假以时日,我定然会将这个荷包送到盈盈手上。”
“那就……麻烦公子了。”
江鱼眨巴了两下眼,似乎小小地松了口气。
实际上,江鱼心里在吹口哨。
还好她机灵,把苏盈盈也加里面去了。进可攻退可守。她当时便在想,若是离泽玉拒绝了,她就顺水推舟说送给苏盈盈。苏盈盈又不在这儿,他总不好意思替人家拒绝吧。
果不其然,江鱼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
离泽玉收下荷包,两人一时间无话。这时江鱼上前一步,好奇道:“公子是在写诗词吗?我怎么看不懂。”
“没有,”离泽玉淡淡摇头,“不过是些清心咒罢了。”
他练完剑总喜欢默清心咒,能够让他平心静气。
离泽玉微微抬头,有点惊讶地看了江鱼一眼,“你识字?”
江鱼微微抿唇一笑,张口就来,“我爹从前是个教书先生,耳融目染,我也识得几个字。”
其实她压根不知道原主的爹是个什么路数,只记得他老人家将她往老鸨怀中一塞,拿了银子便喜滋滋地走了。
反正离泽玉又不查户口,糊弄几句得了。
眼尖瞥到书案上的砚台已经快干涸了,江鱼很有顺杆子往上爬的觉悟,立即上前拿起墨条,乐呵呵地笑道:“公子,我来给你研墨吧。”
离泽玉眉尖微蹙,其实他仍想婉拒。
但墨条已经在江鱼手中,更兼他刚刚就曲解了江鱼的意思,已经拒绝过一回了。离泽玉即便没有想让她研墨的心思,但出于涵养,再次拒绝的话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看着江鱼无辜单纯的小脸,离泽玉暗自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应允了。
江鱼脸上的笑愈发灿烂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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