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区,野猪时有出没,并不稀奇。这种野兽,体型大,力量足,嘴巴左右两侧各有一颗长长的獠牙伸在外面,就像是装备了两把匕首,攻击时喜欢闷头冲撞,要是被攻击者不小心被獠牙撩中,肯定会骨断筋折,肌肉撕裂,大量失血,非残既伤。
如若被攻击者被击中倒地,它扑上来再给你一口,那咬合力可以一口咬断手臂粗的原木,你想象一下,这要是咬在身上,将是个什么效果,太危险了。
它的攻击力连豺狼虎豹这类肉食性的猛兽都不敢正面对抗,防御力同样也似不俗。它喜欢用身体在满是松胶的松树上蹭,让体表沾满松胶,然后再在沙子里打滚,让沙子被松胶黏在身上,一层层的包裹成厚厚的铠甲。这层铠甲坚硬无比,枪打不穿,刀砍不动,令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真要是对上这种攻击力爆棚、防御力无敌的野兽,就是安平和韩晓辉这两个高手,也只有撒丫子逃命的份。
安平紧张的往声音发出的方向张望,发现这一片全是玉米地,玉米棵已经长到一人多高,猛然觉悟,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野猪最喜欢光顾的是红薯地,很少糟蹋玉米,再说了这里是在村边上,按理说野猪轻易不会靠近。
安平转目去看师兄韩晓辉。
韩晓辉也正转头看过来。
安平轻声道:“不像是野猪。”
韩晓辉不假思索的说道:“肯定不是,野猪不到村边来。”
“那会是什么?”
“不知道。”
“去看看?”
韩晓辉没有马上做决定,而是再次观察着刚才发出过声音的方向,心里暗自思量。此时,那边已经没有了一丝声响,完全看不出什么端倪。
安平见师兄如此,就心中了然,师兄这是怕万一撞破了某些人的好事。
这种事在农村并不算稀罕,常常有人无意间撞破一对对的野鸳鸯,刚才那动静,假设不是野兽弄出来的,那就很可能是玉米地里藏着人,这大半夜的,藏在玉米地里能干啥?不用想,也知道准没好事。
想到可能是这种事情,安平也就没了兴趣,对师兄说道:“算了,咱们还是早点儿回去吧。”
韩晓辉点点头,也不愿意多事,真要是撞破了人家的好事,都是一个村的,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见面那得多尴尬。
两人主意已定,就此继续赶路。
走出去没多远,两人迎面撞见急匆匆的韩瘌头。
这大半夜的,韩瘌头走那么匆忙是咋回事?安平心中疑惑,就出声叫住了对方:“瘌头,你大半夜匆匆忙忙,干啥去?”
韩瘌头迎面撞见两人,神情有些惊慌,目光躲躲闪闪,嘴里吞吞吐吐:“我……我,我没事,随便走走。”说完,拔腿就走。
安平觉得不同寻常,迅速横跨一步,拦在韩瘌头面前,说道:“着啥急,你不是说随便走走的吗?”
“我没着急,真是随便走走。”韩瘌头急忙出言掩饰。
“不着急就好,”安平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上前一步,抬手勾住他的肩头。
这一靠近,安平就闻到对方身上有股子酒味,可以确定这家伙不久前还在喝酒:“不着急就和我去我师父家喝两盅吧,我答应过要请你喝酒的,即便是你没帮我找上人,我也得表示表示。”
既然韩瘌头装傻,那么安平更不着急,就装作啥都没看出来,陪着他一起装。
韩瘌头被安平缠上,挣又挣不脱,心下越发着急,很快就乱了方寸,“嘿”了一声,干脆直言相告道:“安平,你别戏耍我了,实话告诉你吧,我刚买的媳妇跑了,我正急着去找,真没时间和你喝酒。”
闻听韩瘌头这话,安平和韩晓辉对望一眼,均是想到了刚才路边玉米地里发出声响的事。两人眼神一交流,就都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
安平这会儿反倒沉住气了,勾着韩瘌头肩头的手轻轻拍了拍,问道:“你借到钱了?”
韩瘌头一边摇头,一边焦急的四望,心不在焉的回道:“没有。”
“没借到钱,人家能把人卖给你?”
“我先给了他一千一,说好剩下的过两天再给,先把媳妇给我留下,谁料想那女孩儿说去上个茅房,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哈哈”安平乐了,“你这刚到手,就敢让她独自出去,也真是够心大的呀。”
韩瘌头却说道:“那个把人卖给我的是她姐夫,人还在我屋里喝酒呢,谁能想到她会自己跑。”
安平眉头一皱,说道:“你个缺心眼的玩意儿,你现在出来找人了,谁在你家看着那家伙,人家还不趁机早溜了。”
韩瘌头愣了一下子,然后不太敢肯定的说道:“不能吧,都是三里五乡的,都认识,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该不会真跑吧?”
“认识?”安平有些意外。
“认识。”韩瘌头确定。
“谁?”
“张营二拐子。”
“我靠,”安平一惊一乍,“谁?你再说一遍是谁?”
安平这一惊一乍,把韩瘌头也吓了一跳,喃喃道:“张营二拐子啊,咋啦?”
“特么,怎么又是他!”安平忍不住叫道。
安平觉得真是奇了怪了,这次回来家来,咋就和二拐子这杂碎成了不解之缘,无论走到哪里都能遇到。
韩晓辉听安平叫得奇怪,就问道:“咋回事?”
安平不无自嘲的说道:“师兄,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造了啥孽,最近净遇见二拐子这杂碎,而且每次遇见都不会有好事,真是奇了怪了。”
于是,安平就把这两天两次遇见二拐子的详细经过和师兄说了一遍。
安平这番详叙费时较长,可把韩瘌头急坏了,好容易等安平说完,就马上哀求道:“安平,你俩有啥话回家去慢慢说吧,先放开我,我得赶紧去把人找回来,再耽搁下去,要是人跑远找不回来,我就鸡飞蛋打了。”
听韩瘌头说到这里,安平不禁想起,昨天在新阳镇汽车站,见到的那个爽朗的外地女孩儿——二拐子的小姨子。
“你是说,二拐子把他小姨子卖给你了?”
“是,”华瘌头这会儿已经急得心如油煎,那里还有耐心和安平叙话,胡乱点了点头,再次哀求道,“你快放我走吧,再晚真就来不及了。”
安平这才放开韩瘌头,放其自去。
他虽然和二拐子的小姨子昨天有过一面之缘,但并不想多管闲事,就算是眼见那么好个姑娘落得如此下场,也只是在心中惋惜,却不会插手,不想因此就把麻烦引到自己身上。
毕竟,他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还没能力管尽天下不平事。
刚才他故意拉着韩瘌头絮絮叨叨半天,就已经算是帮那姑娘争取了不少时间。
这已经是他能做的极限了。
安平和师兄回到师父家,安平嘱咐师兄别忘了明天早些走,便和师父师娘告辞回家。他回家后,还得去通知安少华,因此今晚不能留宿在师父家。
夜深天黑,山路崎岖难行,安平只能推着自行车赶路。
安平推着自行车,走在黑夜里的山路上,身边的山坡上黑影憧憧,那是山风拂过荆棘丛,荆棘条在摇曳摆动,就像是活了过来一般,令人视之浮想联翩,忍不住想到些小时候白胡子老爷爷讲的山鬼狐妖和鬼鬼祟祟。
安平当然不会怕鬼,这时候想到这些,无非脑袋彻底放空后,思维开始自由发散所致。
前面再转过一座小山头就出了帽儿寨地界,是新修的水泥路了。
到了那里,安平就可以蹬上自行车,不用再推着。
安平一边任由思维发散,一边推着自行车快步前行,耳边秋虫“瞿瞿”声鸣,迎面夜风送爽,刚转过小山头,前面一个黑影在视界里一闪,就消失在路边的荆棘丛后。
“谁?”安平即便是胆子大,也被这突然出现的状况吓得后背发凉,根根寒毛直竖,脚步不由自主就停了下来,一双星目仔细观察着刚才黑影消失处的荆棘丛。
那片荆棘丛处发出几声轻微的“悉悉索索”声后,就安静了下来,再不见其它异状。
安平眼珠子慢慢转动,视线一寸寸仔细扫过荆棘丛,还是看不出异状。
他数番以目搜索不见端倪,终于是忍不住把自行车停在路边,亲自走过去查看。
安平刚走到荆棘丛边,一个黑影猛然从荆棘丛里跳了出来,怒骂一声:“龟儿子,劳资敲碎你脑壳壳!”手中扬着一块石头,合身就扑了过来。
安平先是听出来这带着浓郁外地口音的声音是个女声,并且还有些耳熟,随即就看到对方手举石头砸了过来,顾不得多想,急忙闪身一躲,躲过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后,下意识的抬手就拍在对方后背上。
黑影一击扑了个空,紧接着就后背挨了一掌,只觉得就像是后背被疯牛撞了一记,立时就收不住脚,往前踉跄了几步,“噗通”一声,摔了个五体投地。
其实,安平刚才已经收了手,否则这一巴掌能把对方打成重伤。
安平已经听出来对方是谁,根本就没下重手,刚才只是自然反应而已,见对方已经趴在了地上,急忙问道:“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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