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同行,就这样慢悠悠的走着,从深夜走到清晨,走得林愠腿发酸,肌无力,已经很久没有人能让自己走这么久了,他强压制住心中怒火越烧越旺。
林愠他其实是想发怒的,可却有些焉了,只力有气无力的说道:
“给你两个选择,一我带你御剑飞行,二你跟他一起走过去。”声音软软的,终于没有之前那么凶了。
他的手指向纪寒川。
顾衍看着他半天没说话,只是用那双可怜兮兮的柳叶眼,紧紧的看着林愠,像是深思熟虑,直到半晌后才开口:“我选一。”
声音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硬气了,还有种委屈可怜的感觉,像是林愠在欺负他一样。
林愠轻声叹了口气,他是真的很无奈,可是为了成仙,这苦得吃。
森林中的深夜是冷的,清晨还是寒冷的,呼气便出现一团雾,模糊了他的神情。他们走了一长串路,周边却还是竹林。
他将手中的剑放下,长剑悬浮于林地之上,月光洒落在剑身,像是剑本身在发光。
身形轻巧的林愠稳当地踩在剑上,他转过头去看顾衍,示意他赶紧上来,怕他看不懂又向他招了招手,“上来。”
一双骨节分明。
纤细白皙的手出现在他眼前。
顾衍鬼使神差的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随后紧抓着他的手踩上剑身,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
那双点满泥土与鲜血的手,直到上去后也没松开,一直死死的抓着,像是溺水的人儿,抓住了最后的浮木,松手自己便会死。
林愠眉头微皱,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轻声细语地吩咐,叫他抱紧自己,免得等会掉了下去,自己可不会救他。
顾衍没应他,但手却默默抓得更紧。
见顾衍没回复自己,他飞行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到顾衍不敢往下看,开口声音都有些颤抖,“慢点。”
林愠轻笑一声,像是想到什么坏主意一般,“抱紧我。”
顾衍他没有办法,只好紧紧抱紧林愠。
随后林愠飞行的速度越来越快,而顾衍也更加抱紧林愠,生怕等会不自己小心掉了下去,丧命于此。
黑雾外的顾衍见林愠许久都不曾理过自己,强硬地伸手将他的头掰了过来,柔弱的靠在他的怀里。
“师尊,你不是嫌脏吗?”
他仰着头,纤长的手指,时不时磨蹭着林愠的唇,嘴里还念念有词:“你不是不喜与他人触碰吗,为何还要向我伸手?”
“为何要我抱你啊?”
他的一字一句语气都极为平淡,但却总感觉带着一股怒气,“为何啊师尊。”
林愠他还未来得及开口辩解,便从梦魇中惊醒过来,他额间流着虚汗,本就偏大的丹凤眼睁得极大,唇瓣略微发白,脸色看起来极为不佳。
有点透的白色里衣,紧紧贴着纤细的身体,布料半实半虚,胸膛宽厚,六块腹肌,两侧鱼尾线深入裘裤。浓墨般的发丝黏在了脸颊与身体上,衬托着他皙白的皮肤。
他回过神来,惊觉不妙,自己恐怕是心魔来袭,冰凉的手擦去额间的虚汗,随后伸手向桌旁拿起玉杯,他小抿一口茶水,恢复了些气色。
纤细的手在胸前不停挥动,像是在画什么符咒。
不久,空中浮现出一团云雾,中间有个模糊的人影,但很快便清晰起来,那男子便是姜源。
他面如冠玉,一身银白松柏纹素罗袍,衬得他仙风道骨,气质绝尘。
却又并不是那么严肃,一双狐狸眼正笑眯眯的看着林愠,嘴角上扬,笑时面上露出一个酒窝,“小云深~找我干嘛呀!”
无人回应,他仔细看了几眼雾中人,察觉到林愠的脸色惨白,突然正经起来,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云深,你这是心魔又复发了?”
他眼神,语气中满是关心。
林愠虚弱的朝他点头,让人心疼得不行,唇色都有些发紫,面色惨白,“是,九易你还有多久回来?”
声音格外的弱,几乎听不到。
他整个人朝身后一躺,用手肘挡住了双目,只露出挺翘的鼻尖,发紫的唇瓣,他像是脆弱的花骨朵,连触碰都怕伤极到他。
姜源他英气的眉毛紧皱,连忙起身朝外赶去,马上御剑飞行。
神色急切的对林愠开口:“最早深夜。”
“你别躺在床上,出去多走动,调节一下心情,别老是呆在房里”
姜源像个老妈子般,没完没了的嘱咐起来,生怕他有个好歹,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林愠不奈烦的将雾拂去,终上了聊天。
“聒噪。”
他没给姜源好脸色,直接起床更衣去。
纯白色柔软的软烟罗里衣,金边的水色中衣,用蜀锦做成,其色艳丽,袖旁、袍尾、腰中、颈边都绣上了绽放的花卉,淡绿色的衣袍配金色绣花,透明薄纱的外袍,他像清明后的晚春,雍容华贵,艳丽动人。
墨发被玉冠束起,惨白的脸恢复了些血色,他抬手去抚摸自己的脸。
那只如枯骨般的手在唇上摩挲,手骨根根白净,带着无法忽视的惊悚美感,他不满的出声,“啧,好丑。”
他将那手收回衣袖之中,隐藏起来。
其实他并不喜欢手变成那样,可却从来没有恢复,或许,是因为他跨不过心里那道坎。
他的眉间,似乎从未舒展过。
林愠一个人待在屋内,百无聊赖,决定听从姜源的话,来到庭院外面走动走动,屋外小雪绵绵。
用其金丝楠木建成的房屋,有着美观不易腐烂的作用,琉璃瓦的屋顶,被暖阳笼罩,发出点点晨光。
其他的峰内都热热闹闹的,好像只有他的峰是如此冷清,只有他一个人。
他这日日下雪的峰内虽说有光,但只有照明的作用,并没有暖和到哪里去,一样冷得令人紧紧抱住一团,不过林愠已经习惯,对他来说刚好。
庭院之间有片空地,零散的种植了些榆树,郁郁葱葱,后院有盛开的山茶花,散发出来的香味浓郁,同林愠身上的气味一样。
穿过亭廊,周边有清风徐过,四周的木柱上刻画着古老的画卷,上面的场景热闹非凡,刻得栩栩如生。
走廊外有一片池塘,其上浮着两三片荷叶,有几只红鲤鱼在畅快的游着,碧绿清澈见底的水,蓝天倒映在水中,它们自由自在。
周围安静无声,是独属于他一人的空间,不被外人打扰,独享其乐。
不知不觉中,他来到了峰下,楠木的大门上挂个金匾子,写着“清轩峰”三个大字,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光,他推开那扇大门。
成群结伴的弟子出现在他的眼前,个个穿着藏蓝色的弟子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他仔细听。
“哎,听说那顾衍又被夫子罚站了。”
那人皱了皱眉头,似乎对顾衍的表现很不满意,“如果他不是掌门带来的,估计早就被赶走了吧,掌门眼神还真是好。”
话语中带着些阴阳怪气。
“也是,就他那的品性”
男子摇了摇头,啧出了声,“估计只有掌门才会看得上吧。”
只有那张脸稍微能看,明明我长得也不差,为何掌门不选我?他心中如此想着。
他暗暗叹气,眼神中半是嫉妒半是羡慕。
但目光无意之间撇到了附近的林愠,连忙用肩撞向身旁的好友,提醒他不要再出声。好友朝那望去,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讪讪闭嘴。
听到这话的林愠是有点无语可说,md说得还挺有道理,这么会阴阳怪气,不过说我徒弟倒是无妨,但居然议论到我头上来了。
他确实有点恼,可他还是隐忍了下来,因为他转念一想,都是他弟子,[他的家人?]
打伤了,不划算。
一世英名被毁,林愠表示习惯了,你们随意吧。
当然林愠其实更想看看这个被议论的主角——顾衍,他到底是干了些什么惊为天人的事情,毕竟这人都议论到家门口了。
他匆忙赶到清凌峰,只见第一个学堂的窗外,站着一个身子朝里探的人影,高高瘦瘦的,那本无特色的衣袍被他穿的极为亮眼。
再凑近仔细一听,便听见他所说的话。
“木梨师姐,放堂等着。”
他恶狠狠的朝着屋里的人说着。
屋里的人倒也搭理他,“好啊,姐姐等着你哦,小师弟。”,木梨的尾调上扬,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林愠的眉头皱成了一团,百般无奈,用手扶着额头,聊天的这俩,都是他的徒弟,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教育出了很严重的问题。
“一个两个的,还真有出息。”
他朝前走了几步,还未到顾衍的身边,在里屋讲课的夫子走了出来,“顾衍你在外面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呢?”
那人穿着水蓝色的衣袍,衣边绣着浓墨色竹木纹,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儒雅的书生气息。
“要同大家一说吗,嗯?”他眉头上扬,语气强硬,不容置疑,其中还带着点怒火。
顾衍朝他一笑,勾起了洒窝,眼角的红痣鲜艳,带着点不正经。
“确定吗,夫子?”
洛竹感到有些不对,但还是点头,“我的决定不容置疑。”
顾衍挑了下眉,“这可是你说的。”
洛竹点了点头,“我说的。”
他开口调戏,“我说,”话语停顿了一下,用手去拍洛竹的屁股,“夫子的屁股真翘。”
说完,室内哄堂大笑。
木梨更是笑得直不起身,“哈哈哈哈哈哈顾衍你真行。”,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夫子恼羞成怒,面上泛起红晕,耳朵都红了个透,两正要抬手去打他,顾衍都准备好迎接这一掌了,却被林愠拦住,洛竹他怒瞪着林愠,“干什么?”
顾衍此刻见到林愠就慌了,完全没有了刚才嚣张,乖得要死,木梨都对他这变脸技术佩服至极。
他柔弱的躲在林愠身后,一双柳叶眼可怜兮兮的看着林愠,让他晃了神,顾衍此时的神情与梦中重合。
随后回神,林愠冷冷的看了眼先生,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灵丹妙药,舍不得他受一点伤,岂是你说想打就打的。
“就算他有错,也只能由我来责罚。”
他那双偏大的丹凤眼半眯着,眼神中闪着冷光,一把甩开了先生正欲打下的手。
看见他的目光,先生闭上嘴,眼中却还是有些不甘,林愠抓着顾衍的手向前走,没走几步又转过头来,“放心,我定会惩罚他的。”
没办法,先生只好回到屋内继续上课,但心中却暗自诽谤,你只知袒护他,能惩罚他?信你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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