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沫随着母亲去学校报道,新生第一天人很多,大多数是父母陪着孩子来的。
林沫看着自己的分班,跟着母亲去了自己的班级。班上来了不少的同学和家长,林母就陪着她和其他同学打招呼。
林沫话不多,就听着别人说着,记下所听到的一切。
家长们还是很热情,都拉着自己的孩子互相介绍。
等到班上差不多的同学们都到齐了,家长们则是在外面看着里面。班主任谭老师看了一下,觉得差不多可以了。
道:“谁跟我一起去搬书。”
坐在最前面,与她面对面的男生主动举起了手:“老师,我。”
谭老师点点头,指着他:“沈景初是吧,就你了。你喊上几个男生跟我一起去搬书,还挺多。”
初一除了语数外三科主课外,还有历史地理思想品德生物,一共有七科,还有附加学习资料和练习册,真的是有点多。
沈景初个子高高,身材偏瘦,穿着白短袖短裤,脚下是一双运动鞋。他性格开朗,为人健谈,虽然不大短短半日,他已经跟班上很多男生都混熟了。
他这一招呼,班上大多数的男生就跟着去了。
林沫坐在靠窗角落位置,看了他一眼,那男生轻快步伐,很快就和他人消失在门口。
这时节虽已是秋天,天气还挺炎热。女生们不爱动,就留在教室。
都是差不多的年纪,又是爱美爱玩爱说话的女孩,还是第一次见面,大家都挺自来熟,前后左右说着话,不一会儿都熟悉彼此了。
教室里的说话声还是挺大的,就连旁边办公室都老师都过来制止了,声音才小了许多。
班上的女孩大多身材瘦弱,个子娇小,穿着各种时尚卡通的短袖,要不就是可爱的裙子。
林沫看看自己,健硕的身材,粗壮的胳膊,胖胖的小手,真是人见人嫌。她有些难过,手郁闷地撑着下巴。
耳边传来女孩的声音:“你好,我叫许暖。”
许暖看了眼,扎着鞭子的许暖,冲着她点点头。
“你好,我叫林沫。”
“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请多关照。”许暖主动跟她握握手。
林沫也握了她的手。
这是林沫在新学校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她以后最好的朋友。
沈景初带着同学,把要领的书给领回来了。
老师让他们排队拿书,林沫站在队伍的中间,等着前面的同学走了,她就能去了。
这些书是真的多,林沫刚蹲下去想要仔细瞧瞧,动作就慢了半拍,惹到了后面的人。
男生差点撞到林沫身上,还嫌弃道。
“小胖子,你动作快点好不好,慢悠悠地挡着我,你还真碍事。”
他说归说,还故意作势朝林沫动手,林沫被他吓到,脚下一个踉跄,身子就朝前扑了去。
许暖在她前,见状及时扶着她。
这边动静自然是惊动了在旁边站着的沈景初,他走了过来,看了眼凶神恶煞的男生。
“冉骏,你是怎么回事,怎么能欺负女同学?”他是站在林沫这边,为她说话。
名叫冉骏的男生暗叫冤枉。
“沈景初,你可不要冤枉我。是他们走得太慢,我不过是想要好心提醒她,谁知道她那么不惊吓,还差点摔倒。”他就差点说是林沫是活该,自作自受。
不过短短半日,沈景初也是从前后左右的同学知道了冉骏的来历,冉骏在他们当地那所小学就是赫赫有名的校霸,为人霸道不好惹,脾气更是差劲。
他要是看不惯对方,一定会找对方的茬。这女生在第一天就惹到他了,难怪会被他吓唬。
沈景初自然是不容许他欺负别的同学,尤其还是女生。
林沫脸很红,她很紧张,一直低着头看着地面。闻言,她看了眼沈景初,冲着他摇头。
“我没事,不是他故意吓我的,是我走得慢,他太心急了,挡住他的路。”
林沫说得是实话,可落在有些人耳朵里,听着就跟故意告状似的。
冉骏气急败坏,指着林沫骂道。
“你,你这个胖丫头,谁让你这个说的。我没吓唬,是你不小心。”他气得跳脚。
林沫眼神中丝毫没有畏惧,不卑不屈地正视冉骏,倒是冉骏此时的样子犹如小丑。
这样鲜明的对比,让众人心里有了判断。
沈景初看这不行,怕冉骏欺负同学,会对这个女生动粗,急忙道。
“你们要是觉得有问题,可以跟我去谭老师那边,让她来主持公道。”
冉骏想着第一天就被请进办公室,回家后怕是被骂,当然不愿意了。摇摇头,他表示不想去。
解决他了,林沫这边也没问题。本身也只能算是一件小问题,还不值得惊动老师。
要是因此惊动家长要学校,那才是大麻烦。
这事算是解决好了,林沫也在心里记下沈景初的名字。
书领好了,班主任也讲了一些比较要注意的事,作息时间,班上的纪律和版规,以及作业等等。最后说到班委的选拔,大家都一致推选沈景初为班长。
他们对他印象是真的很好,不仅外貌出众,更重要是性格很不错,为人很懂礼貌,会为人考虑。这样子的人确实很适合服务大家,做好班长这个职务。
沈景初坐在老师的面前,他站起来,他个子高高,接受大家的审视和议论。扫过班上其他同学的脸上,也没停留,也只是简单地跟大家微笑地打招呼。
由于是开学的第一天,谭老师先让大家轮流进行自我介绍,算是互相熟悉熟悉。
沈景初是班长,第一个介绍的就是他,他的声音不紧不慢,态度很从容。
许暖在林沫耳边小声道:“林沫,我以前听人说过这个沈景初。他曾经参加过数学竞赛,还获奖了,这人是真的蛮厉害的。以后跟他一个班,还是挺让人期待的。”
林沫点点头,算是认可她的话。现在的她还不知道,他们这个班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不仅沈景初是一个神奇,其他同学更是神奇。
那或许就提现在对学科的偏爱上。
沈景初结束后,其他同学轮流介绍自己。
沈景初尽量记下这些人的名字,以及他们各自的特征,想着尽快熟悉大家,确保以后认人不会认错。
轮到林沫时,她声音不大,吐字还算是清楚。
林沫很紧张,距离她上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话,还是一年前的事。那时她家庭幸福,父母也没离婚,她还是那个自信漂亮的小姑娘。
想到这,她就很沮丧。如今的她,没那么自信。
磕磕巴巴把自我介绍说完后,林沫就下去。
后面同学声音又大又清晰,还很风趣幽默,很快就把她这么小插曲遗忘了。
等到大家都自我介绍完了后,谭老师就安排大家做大扫除。
林沫和许暖拿着抹布擦着窗户边的玻璃,原本还大好的天气,突然乌云密布,看起来想要下雨。
许暖担心道:“看起来快要下雨了,我都没带伞,等会回家可怎么办?”
“说不定你家人会来接你。”林沫安慰他。
许暖点头:“也可能我们放学时候雨停了也说不定。”
林沫看了眼快要黑下来的天,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下雨,不然她真不知道要怎么回家。
晚自习后,天黑下了,随着而来的是雨水哗啦哗啦地落下来。
这雨停停下下,下下停停,一直到放学,都还在下。
许多包里有伞,或者家人来接,也都走了。
许暖也是家人来接,走之前还问林沫要不要一起,被林沫拒绝了。
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少了,林沫还是没挪动半步。她紧盯着黑下来的世界,想着等雨势稍微一小,她就冲出去。
反正她家距离这儿也不是很远,用不了多久,大不了就淋湿一些。
她很羡慕别人有家人来接,可她母亲在上班,根本就办法来接她。而家里也没有人,她只能自己想办法。
雨势不见小,林沫期望落空。她一咬牙,把书包高举头顶,朝雨中奔跑。
林沫深知,没有伞的孩子,必须要努力奔跑。才能避免那些飘来的雨滴,落在她身上。
预料中迎面而来的雨水没来,一只手抓着她的胳膊。
少年背着黑色的书包,手里拎着一把黑色的伞。
“你干什么?没看见正下雨,淋雨了耽误学习怎么办?”
林沫沉默,她也不知该怎么办。
沈景初在办公室帮老师做事,一直忙到现在。他出来后,其他人早就走了。他发现还在下雨,好在他出门时书包里塞了一把伞。
他不紧不慢地朝着门口走去,远远他就看见一个女生的身影,女生望着雨中出神。个子不高,圆圆脸蛋,马尾,黑边框眼镜,他一眼就认出是班上的林沫。
林沫身旁的人走得都差不多,还剩下寥寥几人,她更显得孤孤单单。
这时,他看见林沫有了动作,书包举过头顶。
沈景初加快脚上动作,在她迈出第一步前,抓着她的手,阻止她向雨中迈步。
林沫目光在他身上稍作停留:“你有事吗?”
沈景初晃动着手中的伞:“你应该没带伞吧。你家住在哪儿,我送你回去。”身为班长,他还是很有责任感。不能把同学留在这,而坐视不管。
林沫谢绝他的好意:“不用,谢谢。”她并不想麻烦无关紧要的人。
沈景初却很坚持:“你确定你现在还能走吗?”
林沫看了眼黑漆漆的四周,落下来的雨水,还有地面上的水坑。终究是还是没拒绝他的好意。
沈景初的伞并不大,两人躲在下面还有些拥挤。林沫自从生病就长胖不少,珠圆玉润,全身的肉都不少,占据了不少伞下的面积。沈景初完全相反,他高高的个子,瘦瘦弱弱,骨节修长的手举着伞。
他很有绅士风度,主动往外挪动,留下足够的伞下空间给林沫。他的另外一侧胳膊和肩膀,大半部分都在伞外,飘落下来的雨水无情地滴在肩膀一侧。
出了校门外,沈景初问她:“你家在哪儿?需要坐公交吗?”他想着把人送到车上,他就算是完成任务。
林沫指着不远处的小区:“我家在那儿。”
沈景初送她回去。
这段路上,两人都没开口说话。耳边是淅淅沥沥的雨滴声音,伞下是一方小小的世界。静谧的空间下一对少男少女在雨中并肩行走。
一切都在悄然发生变化,林沫看向少年,他脸颊边已经有斜飘过来的雨水。
她想开口提醒她,张张嘴没说出来。她往外面挪动一些,想给少年多留一些空间。
外面很嘈杂,二人的小世界却很安静,静得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林沫心里久久不能平静,除了母亲以及亲人外,他是第一个朝她伸出援手的人。她知道此时的自己很狼狈,她不想被人看见。
而他偏偏就闯进她的生命里。
在某个不起眼角落落下一棵小种子。
沈景初指着前面的居民楼:“你家住哪一栋?”
林沫指了指最里面一栋。
沈景初很兴奋:“我也住那栋,对了,你住几楼?”
林沫声音并不是很大,却很清晰:“三楼。”
“那看来很近,我就住在楼上。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来找我。”沈景初把为同学服务这项原则是贯彻到底。
林沫的态度很敷衍,简单嗯了一声。沈景初也没再说话。
不知不觉就到了林沫的家门口,跟沈景初道谢后,林沫拿出钥匙开门。
屋内漆黑一片,林沫摸索着墙边的开关开灯。瞬间屋内就亮起来,冰箱上有冰箱贴。
“沫沫,冰箱内有饭菜,热了就能吃。晚上睡觉,记得锁好门窗。”
林沫撕掉贴纸,取出冰箱里的食物,放进微波炉里。
做饭的人并不是林母,而是林沫的舅妈做饭的。
林母当初会选择这所中学,很大程度就是因为林沫的舅舅舅妈,也就是她的弟弟弟妹在这边的医院工作。
当初她跟林原离婚时,林原说她不应该管弟弟一家。可她做不到,那是她的亲人,她不能置之不理。
她知道自己工作繁忙,林沫偶尔也许会顾忌不上。在这边也是为了两家能够互相照顾,她不在的时候,弟弟一家就能替她照顾林沫。
林沫把坐在桌子边,越发感觉到孤独,没人跟她说话,没人关心问候她。
要是以往在林家,他们一家三口,爸爸会给她讲一些有趣的事,妈妈会告诉她不要太辛苦,尽量就好。
在以前看来是啰嗦甚至是唠叨的话,她现在竟然无比的怀念。
可惜,再也回不到从前。
又想到父亲对她和母亲所作所为,以往一家人和睦相处的画面,就有些刺眼,像一把刀,狠狠插进心口。不见血,却很疼。
她坐在哪儿不知多久了。
寂静的房间内只有她一个人,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这套房有两间卧室,窗外的风吹树叶,仿佛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
林沫抱紧自己,她感觉恐惧和害怕。风把卧室的门吹过来,门关上发动的剧烈的声响,把林沫吓到了。
吃完饭后,她刷完碗。回到房间,关紧房间门。
一盏小烛火下,林沫在写作业。她飞快地写着作业,不知不觉很晚了,她打了一个哈欠,身边也没问候的人来提醒她早点休息。
一个人生活吃饭上学,她太孤单了,她想到今日班上的同学,想到许暖,想到沈景初。
她多想有个人陪在身边,陪自己说说话。
林沫写完后,走出房间看,外面还是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她如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稍微一点风吹雨打,就会让她受到惊吓。
林母的短信过来了,大概是告诉林沫,她工作很忙,还在加班,很晚才会回来。让林沫早点睡,不要熬夜。
林沫看完后,默默收拾书包和整理东西。她在书桌里找到一本带着小锁的笔记本,犹豫后,记下今日的所见所闻和想。写了许多事,包括遇到的意外情况。
停顿后,她还在最后面加了一句。
我今日还遇到一个很特别的人,他叫做沈景初。他送我回家了,他住在我家楼上。
少女第一次在自己的笔记中写下一个男生的名字,可她不知的是这个名字,仅仅便是与她牵绊的开始而已。
往后余生,他们将会是彼此很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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