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今笙端着高脚杯,踱步到顾知忧身旁,顾盼生姿。
她一袭火红的齐肩长裙,后背做了镂空设计,露出漂亮的蝴蝶骨。妆容明艳张扬,眼线勾着风情万种。
顾知忧面上挂着礼貌的笑,“楚小姐。”
楚今笙为庆功宴上的事情向顾知忧真诚地道了谢。萍水相逢,顾知忧仗义援手,给她省去了不少麻烦。
“不用客气。”顾知忧没打算独占功劳,开诚布公地讲,“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对上了楚今笙疑惑的目光,顾知忧温和地解释,“我和明弦兮是朋友。”
一句话点到为止。
提到明弦兮,楚今笙收敛了对待外人时高冷疏离的气场,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她微微垂下眼帘,眼尾漾出倾慕的温柔。
“原来是姐姐啊。”
顾知忧挑了挑眉,“姐姐”这个词是不是有那么一丢丢暧昧?可明弦兮不是说单纯师生关系嘛。
顾知忧有话就问,“你喊明老师''姐姐''?”
看着顾知忧神情古怪,楚今笙想她肯定是误会了什么,急忙摆手解释道,“不是顾总想的那样。”
顾知忧扬起嘴角,发自内心地乐了。这俩人真有意思,明明每回自己什么还没说,却都着急否认。
“姐姐是我的表演上的老师,平时很照顾我,我把她当成亲姐姐看的。”
向来对待娱记冷言冷语的的楚今笙,在谈及仰慕的人时,也会卸下全部伪装,语气温柔得让人骨头都酥了。
顾知忧了然,无意中看到楚今笙手中的酒杯装着透明的液体,愣了下神,诧异道:“你喝的是……白酒?”
楚今笙摇摇头,往前一步,半捂着嘴,偷偷摸摸地告诉顾知忧:“这里面装的是雪碧。”
“明弦兮教的?”
“嗯。”
她的眼睛里写满了崇拜,亮得如月如星,好像在向顾知忧炫耀,我姐姐是不是超厉害。
顾知忧心里叹服,真不愧是你,明影后!
时愿从洗手间出来,抽过一张纸巾擦拭水渍。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到了厅口,她骤然停住脚步,将楚今笙凑近顾知忧说话的一幕全然纳入眼底。
那个女人……是谁?
时愿的贝齿轻轻咬住下唇。
楚今笙出道时间晚,时愿又不怎么关注娱乐圈,不认得她是情理之中的事。
时愿手心的纸巾已经被揉成了一个球。
那个女人靠知忧那么近,显然突破了社交的舒适距离,可知忧也没表露出任何不悦,还和她说说笑笑。
她们关系很好吗?
时愿别扭地移开了眼。
什么时候的事?
她又把眼转回来,目不转睛地盯着。
“顾总和楚小姐认识吗?”
林君从时愿背后的方向走过来,她也是去了趟洗手间,返回大厅的路上,瞧见时愿像个木头人似的钉在走廊和宴会厅的转角处,一动不动。
林君走到时愿背后,顺着她面朝的方向看过去。顾知忧和楚今笙站在一块,有说有笑。
她还没忘记上回庆功宴上发生的事,顾知忧英雄救美,替楚今笙挡了陈博的骚扰。
林君当时没想些有的没的,只当是顾总眼里不揉沙子,见义勇为,如今看来,两人应该是认识的。
所以,她向时愿,顾知忧亲口认证的好朋友求证。
林君也观察了会时愿,她扶着墙,身体绷得很紧,脸色惨白。
地毯的质量实在是很不错,将脚步声尽数吞去,直到林君开口说话,时愿才感知到她的存在。她迅速整理着情绪,沿着林君的话,问出了心里计较的问题,“楚小姐?你认识?”
林君双手抱臂,“当前大火的新生代女演员楚今笙,认识她的可多了去了。”
原来是位女明星。
一无所知的时候,时愿着急弄清对方的姓名和身份。眼下知道了,时愿反而不知所措,只好静默地看着地毯,脑袋一片空白。
林君看时愿没了反应,而且听她话里的意思,好像对顾知忧和楚今笙的关系知之甚少。
先前的问题白问了。
林君耸了耸肩,默默地离开,走到半路,她又回过头。时愿仍然站在原地,痴痴地盯着顾知忧。
这真不是吃醋的眼神吗?
林君越发觉得自己的直觉是正确的。
楚今笙作为当红小花,举动被不少人盯着,不可能陪顾知忧唠嗑一晚上。两人聊了几句,就分开了。
时愿收拾好心情,若无其事地走到顾知忧身侧,依旧温柔体贴,询问道:“知忧,我们走吧?”
“好。”
两人和主办方道别,乘出租车去预定好的酒店。
北京的晚风似乎格外早熟,还在盛夏,却已将秋日的凉爽学了个七七八八。深沉的天幕点缀着零碎的星光,月亮挂在梢头,温柔缱绻。
时愿挨着顾知忧的手臂,走马观花地看着火树星桥的夜景,沉默不语。
是了,时愿还在纠结楚今笙的事情,但她举步维艰,进退维谷。
她不知道该不该向顾知忧打听这些,不清楚该怎样询问,更迷茫问了之后会不会惹顾知忧不悦。如果是这样那她宁愿把所有问题咽进肚子里。
如同误入雾霭重重的迷宫,辨不出方向,每一条路都尝试过,每一个问题都思索过。兜兜转转,总是回到原点。出不去了。
气氛沉闷,空气静止。
顾知忧察觉到了时愿的反常,摸上她的手,细腻、冰凉,微不可见地抖动。
关心道:“阿愿,不舒服吗?”
温热的体温,关切的话语,在迷宫的天幕升起北斗七星,时愿立即在困扰的世界里找到方向。
她的另一手叠上顾知忧的手背,轻轻安抚,故作轻松道,“没有啊。”
顾知忧一听她的语气,更肯定了,嘟着嘴:“还说没有。”她看时愿低着头犹豫的模样,温柔地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柔着声音,“好阿愿,告诉我,怎么了?”
该死的温柔。
时愿被顾知忧这么一哄,也许在对方眼里连哄都算不上,心中芥蒂已经消了大半。
时愿转过身,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
这双眼睛,盛满了灿烂星河,装下了万家灯火,还有黑夜中的一个她。
良久,时愿长睫轻颤,喃喃细语:“我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你在和一个女人说话,形容亲密。”
顾知忧没料到时愿看到了那一幕,她自觉没什么不妥,但仍缄默着,投去鼓励的眼神,期待时愿把话说完。
“她是谁?”时愿最后三个字问得很没底气。
顾知忧坦坦荡荡,知无不言,“她叫楚今笙,是一位出色的青年演员。她是我一个朋友的妹妹,我在酒会上照顾过她一次,她今天偶然遇见我,便向我道谢。”
她停顿了一下,打量着时愿和缓的神色,笑道,“阿愿,还有别的问题吗?”
时愿轻轻摇头。知忧坦诚至此,她问的、没问的,一股脑儿说了,哪里还有别的问题?
“那我有问题想问阿愿。”
时愿讶异,“嗯?”
“为什么要不开心?”顾知忧眼神坚定、灼热。纵使看到她和别人说话,为什么要难过?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溜进车内。时愿的脸一半沐浴在月光下,一半藏身于黑暗中。
就好比她对眼前的女孩的心思,作为挚友的那一半可以开诚布公,作为暗恋者的那一半却无法宣之于口。
时愿嚅嗫着红唇,弱弱地回答了句:“你……对她笑了。”
说完,时愿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她觉得自己的理由很无理取闹。
顾知忧对待外人一向保持着与生俱来的骄傲,笑容既客套又疏离,说白了,就是明目张胆地写着“我在假笑营业”。
可是她与楚今笙说话时,笑容是发自内心的,是与自己说话时如出一辙的笑。
时愿与顾知忧相识十年,这点差别看得一清二楚。
对于时愿来说,就像某样独属于自己的珍宝被他人发现了、觊觎了,甚至还有被夺走的危险。所以,时愿患得患失,害怕自己在顾知忧心里不再特殊。
顾知忧噗嗤笑出声,这是什么可可爱爱的占有欲呀?她看向时愿的目光变得怜爱,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跟时愿小朋友保证。
“可是,阿愿永远是我心里的第一位。”
这一刻,微风卷走雾霭,烟消云散。静谧的月光为困入迷宫的人指引前路。通过重重关卡,她的心上人还在迷宫出口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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