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飘!”
突然地一声把顾飘吓了一跳,她随手关掉终端,道:“怎么了?”
一头火红色长发在眼前飘过,红发的主人——辛雨在她面前坐下,笑得贼兮兮:“还藏呢,我都看到你刚才看了什么。”
她啧啧两声道:“怪不得今天我都叫你,你才发现我,原来是在看樊少将的竞选演讲啊。”
平时这个人可是五官灵敏的很,还没走近她五步以内就被她发现了。
顾以飘懒洋洋趴到桌上,问:“你也知道他?”
“谁还能不知道他吗?”辛雨反问她了一句,双手托脸,憧憬道:“这次他可是竞选十二位执政官中最年轻的一位,并且目前的投票来看,他坐上首席的位置已经是既定的事了。”
顾以飘眨眨眼,语气没有波澜:“这么厉害啊。”
“对啊。”辛雨没发觉,给顾以飘案安利起自己的偶像:“不过他还不是最厉害的,我觉得最厉害的是至今仍然驻守在ca083星球的林上将,那场覆灭虫族的战争结束之后,他就一直带着荆鸟军团驻守到现在,太了不起了。“
提到偶像,辛雨眼睛都发光,热切道:“我的梦想就是毕业之后能被录入荆鸟军团。”
“那你加油。”顾以飘摆摆手,依旧懒散。
辛雨看她这幅样子,恨不得给她把那根软弱无力的骨头扶正了,这个人明明军事天赋奇高,和机甲的适配性也很好,就是不愿意没志气,整天就一副咸鱼样,真是气死她了。
“哼。”她气不过:“我们今年就要有岑祁年教授的军事理论课,那可是据说每年百分之八十挂科率的大魔王,我就不相信你还这么没压力。”
顾以飘笑着拍了拍她火红色的长发,触感柔软,她满意道:“哎呀,我可有压力了,一定好好学。”
“……”
辛雨:我直接气晕过去。
还好上课铃打响,解救了辛雨,顺便也让顾以飘又有了摸鱼的时间。
这节课是机甲理论,涉及到的型号是初代机型,无锋。这个机型走得中庸之道,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但很万能,可攻可守,偶尔当当探查机也行。
这也是十年前战场上最常见的一款机甲,顾以飘闭着眼睛都能操作,原因无他,她用无锋的次数太多了。
至于辛雨口中樊少将,林上将,以及岑祁年教授,都是她熟悉的人,几个人的糗事,她不用想,都能说出一箩筐。
顾以飘心里其实很无奈,虽然她很怀念(也并没有)星际生活,但真的没有必要再给她穿回来。
两个月前,顾以飘重生在这个身体里,模样与她在地球的长相一模一样,但与她曾经是上将的那个马甲只有三分相似,主要像在眼睛上。
是的,上将。
顾以飘高考完那年手贱,住在外婆家时扣墙皮扣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出来,她好奇地伸了一只手进去,整个人就被拉到了一个身体里。
穿越欸,她一开始还很兴奋,后来大学毕业,上了战场,就只想回家了。
战场是个死亡司空见惯的地方,血肉横飞只是小场面,多得是连全尸都找不到的,因为虫族不仅虐杀人类,还吃人。
那时候怎么活下来的呢,大概就是存着他们死了好歹他们属于这儿,我死了连归去的地方都没有,这样一种信念苦苦支撑到了决战。
然后付出下半身杀死了虫母,在被颁发上将勋章的前一晚,又穿了回去。
简直离谱。
虽然能回家真的很高兴,但她拼死拼活才得到的上将勋章,摸都没摸到。
她还一直觉得挺好看的来着。
回了地球,墙上的黑洞已经消失,而她身体完整,就好像所有的战争都是一场梦,于是她正常过了暑假,念了父母想让她去的师范,然后在两个月前,为了救一个盲人小孩没躲过那辆货车,又穿进了一个新的身体。
说是新身体吧,又和她完全没有阻塞感,甚至那些年在战场上锻炼的精神力和体质好像都保留了巅峰时期。
顾以飘对这个情况也很困惑,但既来之则安之,加上一回生二回熟,她自己都不想承认已经穿习惯了。
反正前同僚们现在都混得挺好的,到时候随便跟哪一个混一混,当个咸鱼就完事。
顾以飘假装忘了曾经的这些同僚,每一个都被她狠狠揍过。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谁让训练中,就有黑心肝的教官安排她和他们对打,那不想被揍,她只好揍人了。
讲台前的老师投影出数张无锋的内外部照片,看着教室里东倒西歪的同学们推了推眼镜道:“如果这学期全员机甲理论课都过关,我就额外给你们打申请,让你们下学期开始机甲实战课。”
底下静默了一瞬,欢呼三秒,全员坐正,还在打瞌睡地被身边的同学啪啪两个巴掌扇形,压着声音威胁道:“别睡了,快起来听课,要是影响我下学期的机甲实战课,我就死给你看。”
被拍醒的同学一脸懵逼,顶着无神的双眼看了看周围,被与平时完全不同的氛围吓了一跳,找了半天,才发现一个还趴在桌上,纠结了三秒,在睡觉与同学的死亡威胁中,艰难地找到了这种方法:那就是趴着不睡。
另一个趴着的人自然是顾以飘,她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上大学那会儿老师们用的老招数到现在还在用。
问题是,学长学姐们都不告诉他们真相吗?
顾以飘偷摸着打开了终端,在校内网上搜帖子,找了半天才发现一条:快跑,机甲实战和你想得完全不一样!
底下有人反驳:哪里不一样,是没让你摸机甲吗?是没让你开机甲吗?还是没让你实战?
那人不说话了,不知道是被同伴制止透露还是自己想开了。
顾以飘心说这真是联邦军事大学的好传统,上届坑下届,约定俗成。
这节课下课,辛雨兴冲冲转过头来,刚想激动地说些什么,看她慢悠悠打了个哈欠,也冷静下来了,说:“要是上战场了,我肯定很希望和你一队。”
顾以飘心说:有眼光,我的小弟们都混得很好。
还没问为什么,辛雨就装模作样地感叹道:“一旦我上头,看看你,就冷静下来了。”
顾以飘:“……”
顾以飘:“你好像也不是在夸我。”
辛雨:“我本来就不是在夸你。”
顾以飘决定给她漏题,向她勾了勾食指,辛雨一边狐疑一边凑近她:“什么事?”
“没什么。”顾以飘压低声音道。
漏题是不可能漏题的,毕竟非要说的话,她是跟学长学姐那一挂的,当然要看学弟学妹被骗之后,不敢置信又无力控诉的样子比较好玩。
辛雨深呼吸,再深呼吸:“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顾以飘:“这句话这个月内你已经说过三遍了。”
辛雨扭过头去,今天她都不可能再和顾以飘说话了,再和她说话,她就是狗!
一天的课程结束,顾以飘收拾收拾回了宿舍。
她住的双人间,另一个舍友就是辛雨,为了保证践行自己的诺言,今天都不跟她说话,辛雨溜去训练场了,打算把自己累得半死回来,直接洗澡睡觉。
顾以飘:倒也没这个必要。
独自一人的宿舍,她重新点开下午坐在课上没看完的那个视频了,视频里,高大的男性一头银发用一根淡紫色的带子系起,整个人眉目温和,轮廓深邃俊美,说话时不急不缓,很容易就让人安静下来倾听。
顾以飘坐在床上看完了她的竞选视频,点开投票界面,登录实名信息,投出了属于她的那一票。
“居然还留着长发,骚|包。”
此刻,樊一绝刚好有一点时间坐下来休息。
尽管目前来看,他的优势很大,但他也还是做着之前预定的计划宣传,窗外是触手可及的云层,他点开私人终端,进入了他的竞选投票页面。
从后台,他们是能看到每一张选票的所有人和投票地点。
他有时间就会看看,一个个名字闪过,这种时候,他才能静心一点,不至于对某个女人的死念念不忘。
然而嘴上说什么不会念念不忘,一有闲下来的时间,他就只想着她。
她以前说什么:当军人有什么好的,要是运气不好被虫子吃掉,渣都不剩,像他这种武力值垫底,又心黑的就不该从军,从政不好吗?
当时他咬牙,不敢否认这个曾经扯着自己头发按着他脸打的暴力长官,但还是刺了一句:“那像你这种人,就该当军人。”
只有武力值的战争怪物。
她朝他挥了挥苍白的拳头,整天在机甲里闷着,阳光都见不到,可不就苍白嘛。她后来说了什么?樊一绝很不想承认,但他的确记不太清了。
按了按眉心,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回终端上。
突然,一个名字划过屏幕。
他的手指反射性地颤抖了一下,点击终端上的截图,保存下来那个名字。
简洁干净的页面上,正正方方几个字【顾以飘联邦军事大学】
本以为忘掉的记忆突然潮涌着浮出水面,樊一绝想起来了,她当时说:“是啊,除了军人我还能做什么呢,就算再来一次,估计也是走上这条路。”
或许,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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