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落了雨,天黑得早。
摸着黑蹚水回去不安全,夏蓦就早早地给学生们放了学,但仍有几个年纪大些的学生执意留下来问她问题。待她与他们讨论完,天已经黑了。
学生们一一同她道别,她仔细叮嘱了他们路上小心些,将他们送出了门。
这书院里,就只剩下她一人了。
她这书院虽然不大,但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前面上课的学堂,后面还隔出了一间主卧和一间客房,另外还在檐下搭了拆房灶台,方便她自己一个人生活。
她执着灯,去拾了柴烧上水,就进了自己的那间卧房,搁了油灯在案上,开始改今日学生们交上来的书帖。
她伏案改得认真,就只剩下淋漓的雨声了。
灯光照亮了一片天地,照亮了她笔尖的朱砂。晃动的烛火映在了她的眼中,也照亮了她身后化形的灵物。
那灵物就这么站在她身后,看着她。
谁也未出言,去打破这祥和的宁静。
可总有那不速之客。
两点叩门声,就好像石子坠入了平静个池塘,溅起了一片涟漪。她被打搅了手中的活,但也不怎么恼,只是惊诧与这雨夜之中的叩门之声。
如此的黑夜,如此磅礴的大雨,又有谁会拜访呢?
她起身去开了门。
伴随着门轴的轻响,门在她面前徐徐打开,那门外之人也就一点点的呈现在她面前。
她抬首,与那人对上了眼,却不禁惊呆了。
这是一张极俊俏的脸。
来者她并不认识,是未弱冠的少年模样,身材高挑,着黑衣。乌黑的发高高束起,一同衣衫一起被雨打得湿透,而他却丝毫不显狼狈。他负着手,眼睛里带着些傲然,就这么盯着她看,就好似要看透她的灵魂。
夏蓦被盯得有些慌,却有莫名从那人的眼中看出些惊喜的意味来。
“公子,可否容我暂留下来避雨?”
夏蓦才回了神,忙道:“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请先进来吧。”
让了人家进门,把门关好后,从一旁拿起油灯,在黑暗中照明探路。
“我是这书塾的先生,公子是在半道上遇了雨吗,请随我来吧,先去把衣服换了吧。”
夏蓦带他去了客房,自己去泡了杯热茶,搁在了学堂中的一张书案上,又去淘米煮上了粥。
待她出来时,那人已经坐在书案旁坐着等她了。
那人换了身同样的黑衣,头发也擦干了。在书案旁坐着,腰背挺得笔直,案子上的茶水也没有动,极有教养的模样。
夏蓦在他对面坐下,将茶水推给他:“不用拘着,才淋过雨,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他向她微微颔首,以示感谢,将茶水饮罢,又将茶盅归于原位。
夏蓦见这人不苟言笑的,心中竟生出这些好没意思的意味来。虽然这种想法实在是破坏气氛,但夏蓦向来健谈,与陌生人也能相谈甚欢,对她而言,像这位公子这样的,确实是好没意思。
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公子身上带着一种不同于常人的气质,不是文人的气质,也不是武者的气质,却也是很吸睛的,更何况他还生了这般一张脸!
两个人对着不说话,总归是让她感到尴尬的。那粥还要煮些时候,让她没有离开的理由。她不得不找些话题来。
“公子用过晚饭了吗,如果没有,可以同在下一起。我这里也没有别的什么,方成才煮了些粥,我再去备些小菜,公子你看?”
“尚未用过,谢主人家的招待了,粥菜也无妨,行旅之人不讲究。”
够礼貌,这教养,可见得出身不凡,可这也,太言简意赅了吧。夏蓦暗自腹诽,问什么,答什么,多余的一概不谈,半点废话也没有。这人,也太不会聊天了吧。
聊天没有聊起来,夏蓦算了算时辰,告了声失陪,去后面备菜食去了。不一会儿,她就将粥菜端了过去。所谓小菜,也不过就是一碟青菜和些许咸菜。
“就在这儿吃吧,平日里就我一个人,就没有费心思置专门的桌椅了。”她将粥码好,坐下来,掰了半个馒头给他。
他道了声多谢,接过去这半个馒头。
夏蓦抿了口自己的那份粥,静静地看着他吃东西,思索对方估计还会有食不言的习惯,便等他吃完自己的半个馒头后的间隙才问他些许事情。
“可否让在下知晓公子的姓名,公子又为何会寻到我这里来?”
“燕离。”他顿了顿,示意这是自己的名字,“客旅他乡,道中逢雨,叨扰先生了。”
“那离公子可有所欲往之地?”
“尚未。”
这可不就是在外面四处游荡吗?夏蓦心下惊异,便试探着问:“那公子为何……”
而燕离却只是淡淡问道:“家中有些事故罢了。”
他的神色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好像只是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夏蓦却没有办法再问下去了,她经历这种事情,知道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好受,哪怕已经让岁月磨平,她不想戳人痛处。
两人静默的吃完饭,各自回屋洗漱休息。
夜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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