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青芷急忙将人拦住,劝道:“朱神医,切莫动怒。”
暮青芷心里又何尝不急,那粉面桃腮的小姑娘和这日后要名震天下的神医相比,她自是更信任阎王敌多一些,更何况她们与西风霁萍水相逢,不知根底。
莫不归道:“朱神医不要生气,在下并非不相信朱神医的医术。只是尚有血海深仇要报,但凡有一丝希望,在下都希望能够保住武功。在下与这兄妹俩有缘,愿意让这位小大夫试上一试。倘若出了岔子,也是在下的命数。若有朱神医在旁,想必危难之时,凭借朱神医的医术也能让在下损伤小些。”
莫不归的一番话说的甚是诚挚,西风雁听了舒坦,阎王敌的脸面也照顾到了。他提到血海深仇,知情者都心生恻隐。西风雁虽然不明就里,但看他的伤势也可猜到一斑。
尹寒舟朗声道:“在下也赞成让莫兄弟试上一试。实不相瞒,在下有幸认识这位西风前辈,深知他的医术,若是他说西风姑娘可以,那定然可以。”
老者神情困惑,问道:“这位侠客是?”
尹寒舟说道:“在下尹寒舟,西风前辈可还记得我?”
老者神色陡变,猛地站起身来,说道:“尹……寒舟?你……你是?”
尹寒舟抢道:“西风前辈,在下乃是振鸿山庄少庄主。”
“尹寒舟……尹寒舟……”老者颤颤巍巍走近,尹寒舟走上前去,握住他的双手。老者紧紧握住他,又摩挲着他的手臂,欣慰道:“长大了,长高了,也结实了。好啊,好啊!”
西风霁凝重地打量尹寒舟。西风雁坐到莫不归身旁,“喂!你真不怕我把你治坏了?”
莫不归信口开河:“我瞧你有缘,想是菩萨专门派下来解救我的。”
西风雁笑道:“油嘴滑舌,算你识相。”
事情就这样定了。事不宜迟,下午西风雁便为莫不归治伤,老者在一旁坐镇。阎王敌心有不服,也守在一旁,其他人都在茅屋外等候。
暮青芷忍不住问尹寒舟:“你和西风爷爷怎么认识的?”
尹寒舟道:“以前生过一场大病,是这位西风爷爷治好的。”暮青芷见他答的含糊,不再多问。
几人焦急地等在屋外,只嫌时间过的太慢。
过了半个时辰,阎王敌出来换药。暮青芷见他神情凝重,抢上去问进展如何,阎王敌心不在焉的敷衍道:“还行,还行。”换过药水,匆匆进去。
又过一个时辰,阎王敌再次换药出来,神色复杂,暮青芷又问,阎王敌兀自嘀咕:“奇了,真是奇了。”暮青芷心急如焚。
等到两个时辰过去,阎王敌再次出来,满脸喜色。暮青芷再问,阎王敌激动难耐:“没问题,保证成!”暮青芷心中稍安。
三个时辰之后,三位大夫都出来了,表情很轻松。暮青芷一颗心终于放回到肚子里,募地眼泪竟流了下来。
阎王敌出人意表,“咚”的一声跪在西风雁的面前,恭敬说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暮青芷瞠目结舌,眼泪都忘了流。
暮青芷霍然想到,前世阎王敌闻名大江南北远比今生要晚的多,恐怕也是前期技不如人,后期有了此番际遇遇到西风雁方才医术突飞猛进,世人皆知。看来,因为她重生,连带着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
屋里,莫不归尚未清醒。这一番忙碌,天已经黑透。几人草草用了晚饭,西风雁给各人安排了房间休息。
第二天莫不归苏醒,面色疲惫,但是精神很好。按西风雁所说,三个月就可以复原,暮青芷非常期待。只可惜她不能在这里陪伴莫不归,百鬼刃又出事了。
尹寒舟道:“那日我匆匆离开,其实是当晚收到外祖父的急信。信中说蜀山派掌门雷震被传死于百鬼刃下,要我速速赶去蜀山派查看。”
尹寒舟的外祖父鸿霸天交友甚广,和蜀山派交情不浅。更何况他威望极高,所以消息第一时间传到振鸿山庄。
暮青芷诧异问道:“你去了?蜀山派位于蜀地,离这里少说也有千里,你这一来一回怎么来的急赶到药王岛?”
尹寒舟道:“自然是没去,我连夜去了玄机门,玄机门的贴掌门和我外祖父情谊深厚。我请贴掌门派人前去查看,阮十二跟着去了。”哪曾想暮青芷性子这么急,多一天也等不了,径自去了药王岛。
暮青芷点头,玄机门她知道。与雪涧阁不同,玄机门和振鸿山庄乃是武林上赫赫有名的名门正派,玄机门的掌门铁一峰也是一代豪侠。而玄机门的所在正是闽地。
少冲也说:“少阁主,咱们急着给莫少爷治病。是以没告诉你,阎师伯之所以临时离开,也是因为得知了蜀山派的事情。”
暮青芷道:“雪涧阁隐居北地,天高地远,很少在江湖上行走。所谓的百鬼刃也不过是流行在江湖上的传说而已。‘百鬼刃出,见血封喉’的传言模棱两可,连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莫不归眼中精光一闪,很快垂下眼睛,未发一言。
她如此一说,尹寒舟不禁“咦”了一声,竟然连暮青芷都不知道,那可是真奇了。
暮青芷又道:“我爹治下极严,从来不许门人弟子与他人乱起争斗,是以从未与他人结下冤仇。可是这一个二个,鬼影宫、青湖帮、振鸿山庄、幽冥谷,现在又牵扯到药王岛、蜀山派……到底是谁在背后处心积虑,非要置雪涧阁于死地!”
尹寒舟道:“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幕后黑手肯定有图谋。鬼影宫和青湖帮旁门左道,名声极臭,尚不足惧,我外祖父也不相信是雪涧阁所为。”
阎王敌跟道:“老夫也相信此事与雪涧阁无关。只可惜,夫人并没有看到歹人的模样,无法帮到各位。”
这几日相处下来,雪涧阁上下行事规矩,暮青芷虽然脾气暴躁,但是一个小姑娘为了救自己的弟弟,人之常情也都可以理解。
暮青芷道:“朱神医快别这么说,累及尊夫人遭此大难,已经很过意不去。我一定要揪出这背后的恶人,替雪涧阁正名,也替无辜受难的人讨个公道。”
尹寒舟道:“这次的事情很严峻。蜀山派乃是同玄机门齐名的名门大派,掌门人雷震义薄云天,交友甚广。此事如果不及时解决,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届时雪涧阁就更麻烦了。”
暮青芷眉头紧锁,突然注意到莫不归一直沉默,脸上也有些憔悴,急道:“怎么了不归?哪里不舒服?”
莫不归猛然回神,“哦,没事,可能是有些疲累。”
暮青芷道:“我们恐怕不能在这里陪你康复了。百鬼刃的事情越闹越大,我们必须尽快查出背后主使之人。”
莫不归握住她的手,“你我无需说这些,我都明白。”
暮青芷站起身来,“那么我现在便前往蜀山派,调查雷震的死因。少冲和少季尽快返回雪涧阁,邀我爹出山,百鬼刃的事情只有他一人能说的清楚。不归留下养伤,朱神医……”
阎王敌接道:“老夫回药王岛探望一下夫人,确认夫人无碍后,自会回到这里,跟随师傅学医,照顾莫少爷的事情就交给老夫吧。”
暮青芷行了大礼,“那就多谢朱神医了。”
几人商定完毕,西风雁袅袅地走进屋来,语带斥责:“好啦,说完了没有?病人的伤势靠静养,你们这一大早吵吵嚷嚷的,还让不让人休息。最后武功保不住,却要怪谁来着?”
暮青芷忙说:“我们这就出去。”
却还是忍不住嘱咐莫不归这个那个,最后被西风雁赶出屋来。好在暮青芷的宝贝大半给了西风雁,西风雁很是欢喜,埋怨了几句便罢了。
几人和西风爷爷、西风雁道别,西风霁一大早就出去了,他一向神出鬼没,行事没半点章程,众人了然笑过。
尹寒舟握住西风爷爷的手,“您老多保重身体,事情一了,我再回来看望您。”
西风爷爷笑的高兴,不住摩挲尹寒舟的肩膀,“好,好,江湖凶险,你们也要多多保重。”随即,吩咐西风雁去拿些药。
西风雁嘟囔:“爷爷,你知不知道那些药,耗费了我多少精力?从来没见您老这么大方过。”嘴上小气,手上却很大方,拿了三个瓷白的小瓶递给尹寒舟。
西风爷爷道:“雁儿配药还不错,这些你拿着。一般的外伤、毒药等就奈何不了你了。”
尹寒舟听他说的随意,心知这些都是千金难求的神药,郑重地放到怀里。阎王敌见状眼馋的紧,他现在对西风雁几乎视若神明。
西风雁引着几人离开山谷,走出深山,随即摆摆手便回去了。说来也奇,她袅袅款款的走到山后,几人再看过去,竟识不得进谷的路了。来的时候有西风霁引路,没想到小小的山路也是根据奇门遁甲精心设计过,想来是那怪书生西风霁的能耐。
几人骑马走到大路上,分道扬镳,少冲少季径行回北地赶回雪涧阁。暮青芷和尹寒舟一路向西,前往蜀地。
二人沿官道昼夜疾驰,风餐露宿,累了就近休息一二个时辰,又匆匆赶路。一路上跑死了六匹马,终于在第四天,到了蜀地。
此时已是傍晚,着实是马困人乏,二人草草找了家客栈,饱餐了一顿就睡了。
次日,尹寒舟和暮青芷两人同出房门。四目相对之下,一起惊讶出声。
“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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