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嘴里，贺老爷子的命不像是一条人命，更像是一桩生意。
贺津帆对他自己的亲爷爷尚且如此，是不是别人的命在他眼里更算不得什么？比如说……她妈。
“你觉得，什么叫借用别人的手杀人？”贺津帆看着她，不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向漓手攥了攥衣角，手心里尽是汗水，“你跟封董商量推迟肺癌新药上市的时间，这算是间接杀人吗？”
“药品推迟上市时间很正常，这是对所有患者负责，为什么要说是间接杀人？”贺津帆不答反问。
这句话恍若一盆凉水，将向漓从头浇到脚，她连血液都变成了凉的。
他跟贺老爷子一样，根本不把人命当人命……
“你想问什么，可以直接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贺津帆眉梢微乎其微地皱了一下，想伸手给她擦去头上的汗水。
但在他碰触到向漓额头的时候，她下意识地避开了。
贺津帆收回手，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向漓避开了他的目光，心跳飞快，“我没想问什么，只是觉得，如果贺老爷子这样死了，会……有点怕。”
他没说话。
她抬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他眸底幽深，似旋涡，像是要把她的灵魂都吸进去。
又像是……看透了她的所有想法。
恍惚间，向漓觉得这一刻的他，跟贺老爷子的身影重合了。她在他目光注视下四肢发软，手心冒汗，甚至连唇瓣都控制不住轻微颤抖。
就在她以为贺津帆会问她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他收回了目光，“向夫人去世，你太紧张了。”
“……嗯。”向漓在被子上擦了擦手心的汗，突然不知该跟他说些什么。
贺津帆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她再说别的话，眸光有片刻的黯淡。他站起来，将因为剧烈跑动而挣开的扣子重新系好，“好好休息，我先回公司了。”
她不想跟他说，他不逼她。
这只能证明他对她还不够好，最起码不足以好到让她完全相信他。
向漓头脑混沌地嗯了一声，心里不断猜测着他到底有没有看穿她的想法。等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走了，病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不知为何，她的心也突然空荡荡的，说不出的难受。
-
江清然回病房后，接到了江氏集团新上任财务总监的电话。
这个总监之前带过她，差不多算是她的师父，两人关系一直很好。
“清然，我刚刚收到一个好消息：听说刘董他们想跟向家好好谈谈，让刘董当新董事长，但不知为什么，他们谈崩了！“
“现在刘董已经做出表示了，说会把手中拥有的向氏集团股份全都出售出去，只要价格说的过去，他就会出手！”
“他手里有百分之二十五，要是我们收了，然后再跟李董王董他们结个盟，说向氏集团在我们手里也不为过！怎么样，要这么做吗？”
向家手里只有向建国那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根本达不到绝对控股。
他们江氏集团要是把刘董的股份收了，再跟其他人联合，比向建国的话语权还要大。
江清然很心动，但却没有立刻下决定。
就算刘董答应低价出售，向氏集团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也不是个小数目，江氏集团一时半会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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