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学吧,我会找人帮你办理手续。”
诺大的房间内,只有一个低沉的女声响彻着,似乎言语之间有一丝喜悦之情。
“他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吗?”沐雪梅看着叶清浅缄默不言,逼视着,“事情是你们酿成的,后果难道让那个无辜的小生命来承担吗?”
黑暗中,隐现着叶清浅娇瘦的曲线,她身穿着宽松的运动裙子,将微微隆起的小腹遮的非常严实。
后果是我们酿成的?在那个疯狂的夜晚之前,自己做什么了?难道去救陆景墨是错?难道听信沐雪梅的谗言是错?
她硬生生的将那没用的眼泪逼了回去,眼神倔强而坚毅。
“他不应该,他生下来不会幸福。”叶清浅说罢,将孕检报告撕得粉碎,随即准备离开。
身边,不知何时已经慢慢有人围了上来,她感到那非同寻常的压迫感逐渐逼近,淡紫色的瞳孔骤然收紧。
“你想干什么……”她暗哑着,身子却被死死的攥住了。
“幸不幸福不是你说了算!”沐雪梅一声令下,叶清浅无处遁形,几个保镖将她挡在中间。
“从现在开始,知道生出孩子的那一刻,你必须在医院内安心养胎,学校的事我会替你打点好,你只有一件事,生孩子”
她颐指气使,盛怒的呵斥,叶清浅摇着头,可是本就有着身孕又虚弱的她,一时间更加无力,只能眼睁睁的接受这惨绝人寰丝毫没有人道的命令。
……
抑郁,大出血,长达七个多月的软禁,叶清浅的精神收到了极大的刺激,可在看到孩子的一刻,她还是融化了。
愤懑在心中的一切苦楚,都在一瞬间化为了泡影。
是个男孩,她清晰的记得,也非常遗憾,孩子睁开眼后,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沐雪梅,这一天,是陆景墨到来的第一天。
病房里静静的,她抬起头,额前还有生产时未干的发丝,伏贴在白皙的脸上,因为后期的营养补充过于丰沛,镜中的自己显得略微浮肿,光滑细嫩的肚子上也清晰可见着妊娠纹。
她想哭,不知为什么,只是短短的十一个月,那个忙着备考的青葱少女已经消失不见了,满脸都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颓废和沧桑。
她鼻头一酸,可是想要急切看到那个属于自己的小生命的喜悦还是盖过了悲伤,她快速用毛巾湿了湿水,擦掉脸上的汗渍,又见一头略显毛躁的秀发自然而然的盘在脑后,转而急切地来到婴儿室。
那个身影,终于,伫立在婴儿室的一角。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笑,尽管只是唇角隐现的一抹向上的弧度,可那清晰可见的酒窝,却沁人心脾,让人沉醉。
他还是那样伟岸的身躯,白色的体恤衫上隐现着一些汗渍,小栗色的头发顺滑而下,散落在额前的碎发金灿灿的发着光。
结实的臂膀轻轻托举着那个小生命,这美好的画面简直直戳她心脏嘴柔软的地方,忍不住湿了眼眶。
这是她无数次在脑海中幻想过的画面啊。
冰冷的唇瓣在轻轻喃呢着,她想抬手推开那隔着二人的距离,胳膊却像绑着千斤顶。
“您是妈妈吧,您要进去吗?”护士注意到了徘徊在门外的叶清浅,她好心的上前询问,叶清浅却触电般的转过身去。
她的面容是那样憔悴,急忙带上了口罩。
门被随之推开,她战战兢兢地走进去。
孩子近在咫尺,可她分明感到那双明媚的眼,骤然灰暗到冰点,心猛地缩成一团,麻木地宛若机器一样停驻在陆景墨一米外的距离内。
袖边有风,在她停驻后的一秒,陆景墨愤然离去。
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在这一刻被冰封,又骤然的被人用力用钢锥戳的细碎,那碎落一地的冰碴儿,随着气温的升高而融化。
“景墨——”沐雪梅眼神黯淡了下来,似乎有些气恼的撇了叶清浅一眼,“还没看完呢,你不多陪宝宝呆一会啊。”
那苍白的身影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鼻腔中都充斥着消毒水的刺激味道,周围的医护人员面面相觑,甚至不用交流,都能看出陆景墨对叶清浅的厌恶之情。
印象中他只来过两次,在坐月子的第一个月,自己艰难的在医院中,虽说有陪护,可从衣食住行都是叶清浅一个人照顾着自己,尽管心酸,可好在有儿子的陪伴。
“我们决定他叫陆路。”甚至没有和她商量,沐雪梅直接在电话号中宣告似得通知叶清浅,“下个月你就出院吧,不过你不能在家里住,我已经买好了一栋别墅。”
“好。”她麻木得回答了。
身外之物怎样安排对她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因为长达十一个月的与世隔绝,她现在陆续收到了迟来的牛津大学入学通知书,和各大五百强企业向自己投递的橄榄枝。
可这一切,也都成为了虚妄,她这求学路上这么多年的努力,就换来了跟自己不爱的人生了个孩子。
她早已习惯进行自我的情绪的调节,否则,陆路根本不会来到这个世上!
回家的路异常艰难,她忍着痛苦,不去想那些还未拥有就不翼而飞的成功,只是轻轻吻了吻手中的小生命。
怀中的陆路似乎有些不习惯坐车,原本安静的他随着路途的颠簸,哭声逐渐震耳欲聋。
她有些慌乱,从出生到现在,陆路似乎都没有这样失控的时刻。
“嘀嗒嘀嗒——雪白的浪花,敲击着礁石,我们笑着,叫着,奔跑在明媚的天空下——
滴答滴答——可爱的人儿呀,清秀的脸庞,我们爱着,拥抱,呼吸在美好的房间里——”
……悠扬的童谣,慢慢的响彻在逼仄的车内,她的歌声袅袅,余音绕梁,轻柔的嗓音带着独特的媚感,尽管是很老的歌曲,可是经由她的口,却宛若天籁。
怀中的陆路渐渐睡去,嘴角隐现一抹向上的弧度,她声音逐渐压低,最后咿咿呀呀的变味了嗓音中的轻哼。
“真好听。”连司机也忍不住轻声夸赞,“这是什么歌啊,你唱的真好。”
叶清浅不好意的笑笑:“这是我小时候母亲常给我唱的摇篮曲,我瞎唱的,谢谢你。”
上次这样夸自己的人,还是陆景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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