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此事又关谢芳菲那个女人,沈馨当场就目露凶狠,咬牙切齿的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父亲是说,您此次官职受贬,很有可能跟谢芳菲那个女人有关?”
“你还敢直呼皇后名讳?”沈涛颤抖着手指,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亲手教养出来的女儿,“都怪往日里太娇惯你,竟将你纵容的无法无天,上次你被皇上训斥送回府中,那时我就该意识到该好好地管管你了,但后来又考虑到你已经长大,该是有些分寸,所以才想再给你一次机会;但没料到,为父给你机会,你却不给为父机会。你得罪了皇后,惹得皇上厌弃,还连累了为父,你说我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不成器的女儿?”
听着父亲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卸到自己头上,沈馨笑了:“父亲现在觉得女儿拖累了你?那当初又是谁看出太后喜欢我,一心想让我巴结好太后,一心想让我入宫伺候皇上的?父亲您敢说,我想要进宫的这个愿望,不也是您的心愿吗?”
“你还敢犟嘴?”说着,沈涛就又扬起手,看那架势,是又想给这不听话的女儿来一耳光。
吴氏看着震怒的丈夫,赶紧将自己的孩子紧紧地护在怀中,突然含着泪朝着丈夫喊道:“老爷你是疯了吗?馨儿是个女儿家,你就算是再生气,也不该接二连三的打她巴掌,她这张脸受了多重的伤你不是不清楚,如果再被你打坏了,那她这辈子可就毁了。”
“毁了就毁了,毁了她自己,总比毁了沈府,毁了我们强!”沈涛痛恨的踹着脚底下的车板,真真是悔不当初,“要是知道你有一天会给整个家带来这样的祸端,当初就不该受你蛊惑,让你去亲近皇上。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你这臭丫头是打算拉着我们所有人给你陪葬啊!夫人,你还护着这个逆女?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她毁了我们现如今的一切吗?”
吴氏落着泪,听着自家丈夫的话,看向怀中心疼了十几年的亲生女儿,呜的一声就哭出腔调来,“馨儿,你向来都是最聪慧的,就连太后都十分的喜欢你,可你为什么这次用了这样的昏招,你要为娘怎么办?要我们怎么办啊?”
看着抱着自己痛哭的母亲,沈馨虽然心中也十分难过,可是眼底却是迸射出强烈的恨意与杀气:“事情还没有走到绝处,你们这样哭天抹泪的像是什么样子?父亲被皇上贬斥,也只是暂时的,你们别忘了,咱们一家现在可是沈家唯一的一支血脉,皇上在心里有多偏疼着沈家,不用我多说你们自然心里清楚。只要躲过这阵风声,等皇上的怒气消了,找个机会,父亲照样能够东山再起。只要我们一日姓沈,这整个京城,哪怕是皇宫里的贵人都不能小瞧了我们。”
听着沈馨的话,沈涛虽然觉得在理,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尴尬的。
因为他很清楚,这些年他们这一家靠着长房留下来的声誉在京城里得了多少好处,就连他这个礼部侍郎的官职,当初也是靠着这些得到的;按理说,他作为沈家人享受这样的福气也无可厚非,可是他知道,在他的心里他从来都不将当年的沈家长房视为自己的亲人,就连那个向来待他十分不错的兄长,他也是在私底下直呼名讳,从来不将其视为自己的手足。
甚至在他们一家人死了之后,他的那些所谓的凭吊与悲怆,也都是当着众世家贵族的面装出来的,反之,私底下还十分庆幸这一家人就这样死绝了;如此,他才能成为沈家的唯一遗脉,占尽沈家长房留下来的所有好处。
只可惜,他自幼被养在庄子里,除了识了点字之外,根本就不懂行军打仗,这才眼睁睁的看着皇上将沈家军的兵权给收走了;如果他这个时候能够掌握沈家军这支强悍的战斗力,他也不会在乎这小小的一个侍郎之位。
兴许是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所以在听见沈馨提起‘沈姓’这个姓氏的时候,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心里发虚,连说出口的声音都不再像刚才那样中气十足:“虽说皇上厚待沈家,可是待我们一家的情分却是不多,你如果到现在还在做这样的美梦,那为父就劝你尽早醒悟,别再自欺欺人了。”
看着扭开头的父亲,沈馨就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不免觉得可笑至极;一个腹中没有多少文墨的人,靠着姓沈一步步走到今天,如今却也觉得自己过去的某些行为可耻了吗?真是笑话,当初大伯父一家死绝的时候,她可是亲眼看见父亲的眼神里没有多少哀恸,反而是兴奋与喜色更多一些。那时候她就知道,父亲与她一样,都是同类人。
而今,这同类人居然学会了廉耻之心?简直让人笑掉大牙,难怪活到今天,连自己的官职都丢了。要知道,一个人想要成就大业,除了有真本事之外,更要脸皮厚,最好是少有点良心,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叫做祸害活千年。
这世间,往往都是好人短命。瞧!她大伯父一家可算得上是忠君爱国的好人吧,但最后呢?长子惨死,全家蒙难,就连那个曾经灿若朝阳的沈灿灿也是落得一个自尽的下场。
如此种种都说明了一件事,想要好好地活着,那就必须要自私自利,只有自己爱自己的人,才会成为那个笑到最后的人。
沈馨掩下心底对父亲的嘲笑,认真的看向他:“父亲,你切莫有这样的心思,皇上虽然冷情,但只要在他的心中,沈家这个姓氏是特殊的,那我们一家人的存在自然也会成为最特殊的那个。只要女儿抓住机会,能够笼络到圣心,别说是你的侍郎职位了,到时候女儿还能让您做国丈呢。”
“什么?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死心?沈馨,你要拖累的我们整个沈家给你陪葬,你才认命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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