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灿灿陪着赵仪站在祭祀台上,在她看见站在下首位置的赵渝在被云隙光笼罩的一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金色的光泽时,饶是冷静如她,在这一刻也几乎快要冲出去——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这坏果子在搞鬼?
只是,还不等她将步子迈出去,就被赵仪出手抓住,低声阻止:“别乱动!祭祀继续!”
沈灿灿侧眸看向身边的赵仪,见他眉眼低沉,一时之间难以猜到他在想些什么;可是,祭祀的钟鼓之声未停,足见仪式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在这种时候,她若是真的想帮助赵仪,最好的法子就是按照他说的话去做。
于是,在所有人复杂的眼神下,赵仪率领着群臣,带着他钦封的皇后,终于将这场注定艰难的祭祀大典进行完。
……
在结束整个仪式,已经是晌午过后。
沈灿灿半路就已经同赵仪分开,带着她的人直接回道紫宸殿;而原本守在紫宸殿的宫人们想必也是听说了发生在典礼上的时,所有人都是缄默不语、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在这个时候出定点错,就会给自己惹来大麻烦。
至于沈灿灿,则是在回到内殿,还来不及将身上繁重的凤袍退下,就一脸怒意的指着窗外露峰殿的方向,怒斥着,“赵渝他是什么意思?当着群臣的面,在三年一次的祭祀大典上忽然来了这么一招;他这是要做什么?正大光明的挑衅?还是想要告诉世人他的野心已经藏不住了?”
在典礼进行的时候,香梅身为当朝皇后的贴身宫女,自然是就近服侍自家娘娘;所以最是清楚发生在祭祀大典上的事。天知道她在看见吉兆降落在宁王身上的时候,差点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
纵然无知笨拙如她,也很清楚这吉兆代表着什么;祭祀大典上发生这种事,只怕不出半天,就能在整个延康城中传开,不出半月,就能传遍整个大周。到时候,面对如浪般的流言蜚语,只怕皇后与皇上都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尤其是当年京城里还盛传着一个小道消息,那就是其实先帝是有意想将帝位传给五皇子赵渝的;但没想到半路上跳出来个七皇子,最终断了五皇子的帝位,而这大周天下,也落到了身为七皇子的赵仪手中。
想到这些,香梅也是坐立难安,赶紧快步走到自家娘娘身边,一脸急色,“娘娘,如今发生这样的状况,我们可该怎么办?那可是当着文武大臣的面上天降临的吉兆啊,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只怕皇上那边会有麻烦。”
沈灿灿冷笑一声,道:“什么狗屁吉兆,你跟在我身边,难道还不知道,这吉兆不过是一种天象而已;既然我能算出来,赵渝难道就不能找人替他算出来?”
刚说到这里,沈灿灿就立刻想到一件事,赶紧吩咐香梅,“速去将秦有来给我找来。”
“是!”
不等香梅快步走出紫宸殿,秦有来就一脸着急的从外面小跑进来,差点与冲出去的香梅撞个正着。
“香梅姐姐,你这火急火燎的做什么?是不是皇后娘娘有事了?”
香梅看着及时出现的秦有来,脸上露出喜色,拉起他的手腕就将他往内殿里带,“正好要去找你,你就来了。快,娘娘有要事见你。”
秦有来听到这话,赶紧随着香梅的步子去了内殿,“正好,我也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要同娘娘说。”
内殿里,沈灿灿已经坐回到圆凳上,身上繁重的凤袍退下,只穿了一件玄色的窄袖领花长裙;头上精致的金钗步摇也被她尽数褪尽,只用了一根简单的丝带将一头乌黑的长发简单的扎成一个低马尾。整个人看上去虽不复先才的雍容华贵,的那却精神飒爽,让人眼前一亮。
这样的皇后娘娘别说是秦有来了,就连香梅都从未见过。
“娘娘,奴才有要事要报。”
沈灿灿单手撑着头,靠在身边的圆桌上,看了眼自己的心腹秦有来,出声,“你先说!”
秦有来道:“今日奴才无意之间得知,昨天夜里,有一具突然暴毙的尸体被人从行宫的侧门悄悄地运了出去;而这尸体还是一个我们熟悉的人,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尸体?她身边有何人骤然离世吗?
沈灿灿拧眉看向秦有来,显然是在等着他公布那个尸体的身份。
“娘娘绝对猜不到,那个尸体正是刚刚被罢免了女官职务的文司正,文倩。”
“文倩死了?”赵仪倒是没想到会是她,“她昨天本该离开行宫,回文家找自己的亲人才对,但偏偏死在了宫中?那你可知文倩是死在何处吗?”
秦有来道:“奴才也是跟守在行宫侧门的宫人有几分交情,这才从他的口中探听得来的消息;据将文倩尸身运出行宫的人所说,她是失足落水,造成的溺毙;但有意思的是,溺死的人应该腹胀如鼓才对,可文倩的腹部不仅没有涨起来,就连四肢与身上所穿的衣物都十分干净,半点都不像是被溺身亡的样子。”
沈灿灿沉声问道:“既然那宫人察觉到文倩的尸身有异,为何还要将运尸的人放出去?他难道不知,自己这么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秦有来道:“娘娘息怒,据那宫人所言,他本是也想要拦下那几名运尸人的;但,那些人手持凤梧宫的令牌,他们不耽得罪,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由那些人将文倩的尸身运出了行宫。”
“胡说!我又怎么可能杀那个蠢女人?”沈灿灿没想到问来问去,最后却将屎盆子问到了自己的头上;当场就一拍桌面,站了起来。
香梅也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是啊,娘娘若是想要收拾那个姓文的,大可有有大把的手段,又怎会用如此拙劣的方式给自己留下这么多的把柄?一定是有人在栽赃娘娘,这才将文倩的死扣在我们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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