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文雨霜几乎是遍体生寒，尤其是在听见皇后说出最后一段话后，更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过的羞辱。
今日来此之前，她曾想过如今的皇后可能不似过去那般好接触，所以，今天说的这些话她早已心里演练了无数遍；在确定了万无一失之后，才敢跑到她面前说出来。她自问，只要按照她早已写好的剧本去演，就算是出现差错，最终目的她也会达到；毕竟，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看重颜面，她都如此谨小慎微的前来‘投诚’，应该能够满足眼前之人的虚荣心。
可没想到，她还是低估了谢芳菲，没想到她根本就不接她的招数；反而，还狠狠地降了她一军。
到这种时候，文雨霜才有中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她开始后悔，悔恨若知道自己想出来的计划会被对方这般无情的拆穿；她一定不会自取其辱的跑来紫宸殿，让自己的处境变的这般难堪。
但，现在就算是再后悔，也不会有后悔药可以让她吃，她只能硬挺着接受眼前之人带给她的奇耻大辱，“皇后娘娘所言甚是，是臣女出言无状，冒犯了娘娘；娘娘与皇上的感情深厚，情比金坚，乃大周百姓与世家大族之楷模；亦是我等向往追随的所在。从今往后，臣女一定谨言慎行，绝对不会再说出这般无脑的话，徒惹娘娘不悦。”
沈灿灿知道，跪在面前的文雨霜虽然嘴上说得好听，一副知错守礼的样子；可是只怕这心里，却是早已将她痛恨上。但，文雨霜的喜怒又关她沈灿灿何事？她就是要让这个敢在她面前演戏的女人知道，她那点微末伎俩，还真是拿不出手。
一个敢肖想她男人的女人，还敢跑到她面前惺惺作态？这是真当她沈灿灿是好欺负的不成？
想到这个女人无端生出来的可笑自信，沈灿灿就嗤之以鼻，“本宫并未是一个没有容人之量的人，其实本宫是很喜欢机灵的美人，但，若是机灵过头了，就会让人心生不喜。文姑娘，你心中所求本宫早已清楚，只可惜，你并不适合皇宫，也不适合待在本宫的后宫之中，你可明白？”
文雨霜攥紧了五指，低垂着头，“臣女、臣女并不知皇后娘娘所言是什么意思，臣女只是一介小小的女子，德蒙父母之恩，这才能自小生活在锦衣玉食之中；如今的生活臣女已经十分满意，不敢再奢望更高。”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毕竟，让一个脸皮薄的大家闺秀承认自己爱慕外男，的确是你们这些文臣之家教养出来的女儿办不到的。”沈灿灿嘴角勾着浅浅的笑，只是这笑容却是丝毫未达到眼底，“你十分聪慧，很懂得给自己造势，不然又怎会在选妃的传闻传遍整个行宫的时候，为何你的风头却是最大？但是在这皇宫里生存，不能活的太聪明，尤其是对于那些有野心的人来说，更不适合。本宫身为六宫之主，将来除了为皇上分忧之外，也是要替皇上守好后宫的。这宫里本来就人多，若是再多几个心思不定，爱掀风弄雨的，只怕这偌大的后宫可就真的要不太平了。所以啊，像文姑娘这样又聪明又有才学的贵女，有更适合你施展手脚的地方，但那个地方，绝对不是皇上的后宫。”
“……”文雨霜似乎在极力的忍耐着自己，尤其是在听见那句‘她不适合待在皇上的后宫’这句话后，哪怕是她再擅长遮掩自己的情绪，在这一刻，眼底也闪烁出不屈之色，“皇后娘娘，臣女有一问还请娘娘解惑。娘娘既然晓得自己是后宫之主，那就该履行好这后宫之主的职责；皇上如今是正春秋鼎盛，可是您也看见了，在京城里似皇上这般大年龄的世家公子，哪一个没有一儿半女？皇嗣关系大周江山社稷，皇后娘娘为了一己私欲，却弃天下社稷与不顾，弃祖宗礼法与不顾，难道这就是您口中的‘六宫之主’？您所说的‘为君分忧’？”
香梅看着敢顶撞沈灿灿的文雨霜，小丫头第一时间冲了出来，“放肆！文姑娘，你居然敢这样冒犯皇后娘娘？”
文雨霜带着一股破釜沉舟之势，大有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梗着脖子看向香梅，“臣女并非有意顶撞娘娘，而是觉得娘娘言行不一，心中不解，这才有此一问；当然了，若娘娘想借此给臣女治一个不敬治罪，臣女也无话可说。毕竟臣女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官宦子女，论身份，哪里有资格同身份尊贵的一国之后相比。”
“你、你大胆！”
看着说话都不利索的香梅，沈灿灿眨了眨眼睛，将这个忠心护主的小丫头拉到自己身后，同时，看向文雨霜，“不错！文姑娘总算是不再装了，你现在这幅硬气的样子，才让本宫对你另眼高看几分。”
“……”文雨霜扭过头，不去看沈灿灿。
沈灿灿笑道，“既然文姑娘在此质问本宫，那本宫便回答你这几个问题。没错，以皇上现在的年龄，后宫空虚，也无皇子公主诞下，的确是令群臣忧心的头等要事；想必这也是前朝百官总是嚷嚷着要为皇上选妃的主要原因之一吧。但，你知道为何每次那些群臣的呼声都会被皇上拦下，最终变的无疾而终吗？”
说到这里，沈灿灿轻碰了下自己的脸，“可不是本宫拦着，更不是本宫善妒，而是，皇上他自己不愿意；甚至在本宫劝说的时候，他还同本宫生气呢。”
文雨霜猛抬起头，“不可能！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寻常，更何况皇上作为九五至尊，又怎会、怎会……”
“怎么什么？”沈灿灿看向文雨霜，“你是不是想说，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会不爱慕美人？天天只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
文雨霜满眼怀疑的看着沈灿灿，“这些都是娘娘你的一面之词，很难让人信服。”
沈灿灿着，“是啊，是很难让人信服，可是，怎么办呢？这就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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