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毅转了下脚脖子,向杨福康解释道:“放心吧,本统领心里有数,刚才那一脚踢的不狠,不会要他这条狗命的。”
说完,唐毅就没好气的再度看向替身,“怎么?你小子现在是装上瘾了是吗?还不赶紧老实回答皇上的问题,不然本统领就让你尝一尝这真正力量的一脚是个什么滋味。”
此话一出,不等杨福康再出声阻止,就看见那替身立刻绷直了身子,不敢再让自己蜷缩起来。
瞅见他这动作,杨福康顿时就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被这替身给小小的诓骗住,当场就瞪向那替身,小声嘟囔道:“***!还真是在骗人,难怪逆王会选择你来当替身,这么会演戏,不会是戏班子出身吧。”
替身怯怯的抬起头,偷偷地窥视着坐在椅子上的一朝天子,纵然他眼下也是身着华服;可是,在面对真正的尊贵之人时,替身才算是彻底体会到什么叫做真正的天潢贵胄。
可笑他这些年来因身处宁王府学着那人的做派,就真的以为自己高人一等,开始用鼻孔看人;而今,被打回原形他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面对这些可以主宰他生命的贵人,他除了乖乖配合听话,当真是连反抗之力都没有。
替身抱着头嘤嘤嘤的哭着,整个人都因为害怕而不断地颤抖着,直到身体上又被人踢了一脚,这才在一声惊恐的叫声中擦掉脸上的泪,老实回话,“回皇上的话,草民作为逆王的替身,这些年一直都被逆王养在宁王府,逆王时常需要离开京城,所以就要求草民假扮与他,装作他的样子在王府中生活。草民的身边被逆王安排了亲信,一举一动皆受逆王的看管,没有半点的自由,草民也不敢随意窥伺逆王的心思。只是,跟在逆王的身边久了,草民发现逆王有个习惯,就是在他每次从外面回来的那段时间,他的饮食习惯都会或多或少的带着点外面的影子。草民记得,宁王府中备有不少的香料,比如说茴香,或是孜然之类的;因为逆王对放有这两种香料的饮食颇为中意,尤其是过段时间,总是要吃上两回的。”
唐毅是行伍之人,对于孜然这种香料还是十分熟悉的,当场就说道:“军中之人每次在大肆庆祝节日的时候,或者是打了胜仗凯旋的时候,都会宰羊宰牛,做出烤味来犒赏三军。这孜然就是从西域传来的香料,用来烤全羊可是最美味的;难道,逆王喜欢吃这类食物?”
杨福康摇头道:“逆王出身京城,当年就算是皇上赐了他封地,他也想了办法留在京城里不肯去;所以他这辈子,应当对京城的食物最为熟悉。但既然他喜爱孜然、茴香之类的香料,那就证明他在替身假扮他的时候,悄悄地去了使用这种香料多的地方;在我大周境内,有那个地域喜欢用这种香料做食物?”
赵仪眸光一沉,“兴许,不止是大周?”
杨福康一愣,诧异的看向皇上,“皇上的意思是,逆王这些年,有可能还离开过大周?”
赵仪眼瞳猛地一缩,目光逼人的看向唐毅,“去,将舆图给朕拿来。”
唐毅领命,立刻去办,不出片刻就拿了一张舆图出现在众人面前;然后在桌子上铺开,看向皇上,“皇上可是发现了什么?”
赵仪看着眼前摊开的舆图,目光在上面一寸寸的掠过,最后,突然似是明白了什么,陡然睁大了眼眸,一巴掌拍在了舆图上,“原来,他不仅仅是胆大包天这么简单,而且已经是丧心病狂了。”
“皇上……”
赵仪看向唐毅,指着舆图的一处,道:“赵渝匆匆逃跑,没有去西南方,更不会留在大周的任何一处国土,他要离开大周,带着皇后投奔北魏。”
“什么?”唐毅目眦欲裂,“北魏乃是我大周宿世之敌,但凡我大周男儿提起北魏人,那都是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逆王就算是再混账,也不能去投靠敌人。他这么做,置大周赵氏皇族与何地?置我无数牺牲在战场上的大周英烈与何地?”
杨福康也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连舌头都快要打结了,“北魏?那他现在岂不是要去云州?皇上,逆王同北魏人勾结,他这已经不是简单地祸乱朝纲这么简单,他这分明就是勾结外敌,想要毁大周百年基业啊。”
赵仪被气急,反而轻笑出声,“朕的确是低估了他,本以为他只是纯粹的利欲熏心、不择手段而已;现在看来,他简直是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大周皇族的列祖列宗若是地下有知,只会含恨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儿孙;赵渝此人,他要做的已经不是谋反,而是要颠覆整个大周国本,撬动我朝基业。”
唐毅只觉得浑身血液翻涌,恨不能立刻生出一对翅膀直奔云州,将那将要卖国之人抓回来,“皇上,臣愿意领命,立刻带人去抓逆王,绝对不会让他做出有损我朝国本之事。”
看着‘噗通’一声跪下来的唐毅,赵仪伸出手,亲自将他扶了起来,“朕知道你等之心,大周有你们这样的忠臣良将,断然不会危矣;唐毅,别着急,现在既然已经推断出赵渝的去向,接下来,有我们施展的机会。”
“是,臣这就出去点兵,时刻准备。”
看着唐毅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谢佑迟由人搀扶着走近到赵仪的身边,经过这一夜的变故;谢佑迟似乎苍老了不少,一双眼睛里蕴含着殚精竭虑,嘴唇也是干涸着,好像稍有动作,就会裂开。
“皇上,皇后娘娘那边……”
听见谢佑迟的声音,赵仪扭过头看向他,“只要有朕在,朕就绝对不会让她出事。”
听到了这句话,谢佑迟的眼泪就滚滚落了下来,这位在朝堂上脾气上来都敢指着当朝天子大骂的耿介臣子;今天,褪去了一身的傲骨与伶俐,哭的像个脆弱的孩子,只想护住自己最疼爱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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