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听着皇上自责的话,可不敢冒然去接,只能低垂着头;再一次怀念杨总管在的日子。
以前杨总管服侍在皇上的身边,他们这些当差的人也不觉得有什么,有的时候反而觉得那白面无须的老太监甚是聒噪,什么都不懂,但却又总是爱管闲事;如今,皇上这趟办差没有带杨总管,却是让他们这些跟着一起办差的人着实体会到没有杨总管,他们的日子过的还真是需过分小心谨慎啊。
当今圣上与皇后娘娘情比金坚,如今娘娘下落不明,他们也是忧心忡忡;只能更加卖力的去寻找娘娘。皇上眼见着寻找的进程缓慢,自然是冲着他们这些当差的训斥撒火,有还几次,他们都以为自己这趟办差将是他们人生中最后一次效忠君上了。
这个时候若是杨总管在,以他老人家的圆滑与了解皇上的程度,一定会好生宽慰,耐心解释,游刃有余的处理好他们与皇上之间紧张的办差欢喜;如今,想什么都来不及了,杨总管将要随大队伍回京城,而他们却是要往云州方向追赶;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只有越走越远的份,怕是只能在梦里见一见那圆滑多事的杨总管了。
暗卫站在皇上的身后充当木头桩子,眼观鼻鼻观心,尽量放缓自己的呼吸,想要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可是,余光在瞥见皇上思念娘娘情重的时候,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张了张口后,在脑海中回忆着往日杨总管宽慰皇上的语气与神态,壮着胆子说出声,“此次娘娘被劫走,都是意外,谁也没想到这行宫之中居然还有暗道;皇上当日已经留下了大量的人保护在娘娘身侧,娘娘亦知皇上的关心,所以属下斗胆猜测,皇后娘娘那般心思灵透的人,定然不会在心里生出对皇上怨怼,反之,也定如皇上想念她这般,思念着您,挂念着您呢。”
赵仪倒是第一次听见身边的暗卫用这样轻柔的语调同自己说这些话,看来这几天,他不仅逼迫自己,连带着身边的人都被他一并逼迫了;不然,向来寡言少语的暗卫又怎会突然该了性子,跟他说出这些话?
“朕只是担心皇后,在行宫时,她的身体就不大好,也不知道经过这一番折腾,她的情况又如何了?”
听出皇上语气中的缓和,暗卫就悄悄地在心底里松了口气,道:“皇上放心,我们此次出来带了随行的太医,只要寻到娘娘,太医就会立刻替娘娘诊治;至于那逆王一党,他们还需要利用娘娘,所以就算是他们再傻也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不能让皇后娘娘出事。”
赵仪点着头,也算是认同着暗卫的话。
这时,房门被人在外再度敲响,鼻息凝神听那很有节奏的敲响声,就知道此次来人是自己人。
暗卫赶紧走到门边,将房门打开,把人放了进来。
至于这进来之人,乍眼一看颇为眼熟,仔细回想,这不是先才在客栈大堂里坐在角落处用膳的两个年轻男子吗?
只见两名男子在走进房中后,先是齐齐朝着赵仪行了礼数后,才出声道:“皇上,楼下的掌柜与店小二,似乎对咱们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歇脚?”
不等赵仪出声,暗卫就紧张起来,“什么怀疑?难道是你们露出了马脚?”
“并非是这样。看他们的神情像是将我们视为可能存在危险的身份可疑之人了;属下当时距离的远,听的并不是很真切,但根据他们的口型判断,像是担心我们可能是身份不明的贼匪一类;那店小二似是还想要报官,但被贪财的掌柜拦了下来。”
说到这里,男子的声音就是一顿,表情中带着谨慎:“如今,我们好不容易在这里找到了逆王一党的线索,皇后娘娘还很有可能就在这曲阳县中;逆王一党行事十分谨慎,属下是担心万一我们的行踪被他们的人察觉到,被他们悄悄溜走,那就太可惜了。所以在这个时候,我们的身份千万不能暴露,可是这客栈隐蔽性并不高,万一那两个蠢货真的坏了事,那就真的后悔莫及了。”
暗卫赞同男子的话,看向赵仪,“皇上,属下再去想办法敲打一下那个掌柜。这客栈掌柜贪财,只要我们用对办法,就能让他闭嘴。”
赵仪思付片刻,点头道,“好!你亲自去一趟,将有些话同那掌柜说清楚;他既然贪财,就要让他意识到,若是我们离开了,他的财路可就断了。”
“是,属下立刻去办。”
看着暗卫离开,赵仪又将目光落在眼前的两名男子身上,“这两天你们一直守在客栈周围,可发现周围有何异动?”
男子道,“一切如常,请皇上不必担心。”
“好,我们的行踪与身份万不能被人察觉,你们务必替朕守住这层线,一旦发现有异动,就像今天这样,立刻回来汇报。”
“是!”
……
很快,客房中就只剩下赵仪一人;这难得的宁静让赵仪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朝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用手背搁在眼皮上,遮住大片的光源。
连日来的奔波与劳累也颇让他心力交瘁,再加上接二连三发生的状况,更是让他将本就绷紧的那根神经扯到了快要断裂的边缘;他知道,越是在这种时候,他越是要保持高度的冷静与敏锐。不然,不仅会让逆贼逃跑,更会害了灿灿。
想到那个能扯动他心弦的人儿,赵仪的心就变的一软,下意识的伸出手摸向怀中,掏出了这些天以来,一直随身携带的沈家军令牌;当日她离开的匆忙,竟将此物落下来,也不知没有这熟悉之物的陪伴,她的身体可还能支撑得住。
“皇上,有消息了!”
就在赵仪沉浸在思念爱人的情绪之中,忽然,房门被人从外面猛力推开,刚离开不久的唐毅去而复返,整个人都呈现一种十分亢奋的状态;大喘着气,冲着他喊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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