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王媪见她愣在原地,拼命跑过去挡在她的面前,“孙广国,你要杀郡主,先从老身的尸体上踏过去!”
“王媪。”冯芷叹道,拍了拍王媪的肩让她后退,“咱们都得死,就不必争个先后了。”
孙广国冷笑:“郡主倒是个会护着奴仆的,不过一个连自己都护不住的人,还妄想保护手下,真是可笑。”
冯芷淡淡看着他,忽而也笑道:“你倒是护得住自己,可却不多多考虑考虑你这些兄弟们。”
“你胡说什么!”孙广国笑意收敛,沉声斥道。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不清楚吗?”冯芷没再说下去,嘲讽地睨着他。
那些奴仆听了这话面面相觑,孙广国忽而想到曾季说过冯芷让他们锁了门就过来,平日里曾叔和曾季守着冯芷那些财物寸步不离,可为何今日反而只上一个锁?
除非她是故意的!故意引人去偷!
孙广国想不出冯芷在计谋什么,可心里升起一丝不安来,他提剑就要跑到冯芷身上砍去,冯芷赶忙拉着王媪朝屋里跑,这时吵嚷声渐近。
“孙广国你个卑鄙鼠子,我们听你差遣,你竟然算计我们!”有人喊道。
孙广国下意识停下,朝叫嚷声望去。
只见一行人提着两个箱子,后面压着聊娘、胖奴和昌芦三个,马仲孙走在队后。
马仲孙看见地上曾季的尸首,视线慌乱地搜寻冯芷,看见冯芷松了口气,扒开人群走到冯芷身前,挡着人群。
“曾叔可安在?”冯芷问道。
马仲孙面色阴郁地摇摇头,冯芷深吸一口气。
李胜将聊娘推倒在地上,对着孙广国骂道:“孙广国,我们叫你一声阿兄是让你带着我们发财,没想到啊,你竟然让你的女人背着我们偷偷转移郡主的财物,怎么着,要兄弟们为你卖命,却想着将财物独吞?”
跟着孙广国杀曾季的一个大耳奴道:“你支开我们这些兄弟,又去扮流匪演一出戏,又帮你来解决郡主,原来是为了偷移财宝拖延时间,我就说为何不直接杀了进去省得麻烦,反而还七弯八拐的!”
孙广国不知所以,低头朝被绳索缚着手脚的聊娘骂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聊娘撇头不答,李胜冷哼了声:“要不是马仲孙我们还不知道你们的计划,等我们到了耳房,刚好看见他们三人正朝外搬着箱子。”
“蠢货!”孙广国狠狠踢了脚聊娘,醒悟过来转头剑指冯芷,“是你个贱女挑拨离间,都是你的阴谋!”
冯芷拍开挡在她身前的马仲孙,嗤道:“你这话好没道理,谁人不知我与你们这些人早就撕破脸面,又怎么有机会去挑拨?”
李胜道:“孙广国,你不仁别怪我们不义,兄弟们,何不我们分了这些财宝,少了他们四个的,咱们还能多得些。”
“我同意,就听李家阿兄的。”大耳奴道。
其余奴仆本就贪得无厌,又对孙广国等一干人的行事不满,现在李胜一提,其余人都嚷声赞同。
李胜叫人绑了孙广国,孙广国奋力抵抗,终究耐不住人多力大,他被压在地上还一直喊:“都是这贱女的主意,我愿意把我的那一份全给兄弟们,只要你们放了我。”
“呸,还你的那一份,真好意思说,你让这几个偷运财物的时候,怎么就不想着我们那份呢。”李胜道,“放你不放你,你那份都是我们得。”
大耳奴等砍下箱子上的锁,箱盖一开,除了地上绑着的四个,所有奴仆都一窝蜂地围了上去,箱子里装着满满的吊钱,还有首饰珠宝衣裳绸缎,奴仆们都扔下手中刀剑灯笼去抢,聪明点的用布料做成简易布袋,将财宝尽数包裹。
“这里还有一箱肉脯饼饵。”不知谁喊了一声,奴仆们财宝衣物抢的差不多了,又因没有进食,本就饥肠辘辘,听见有肉脯饼饵,又蜂拥而至。
“你们就不怕他们在食物里下毒吗?”地上跪着的孙广国凶狠喊道,“你们抢财宝,那贱女竟然不让马仲孙阻拦,反而站一旁看着,你们居然不觉得蹊跷?”
李胜想到冯芷的那些手下今日吃的和他们一样,也没有前几日食用的肉干,疑心起来,忙喊着他们住手,奴仆们听闻下毒也收回了手,却盯着肉脯吞口水。
“放心,我不会糟蹋粮食。”冯芷自嘲,“我知道无论怎么样我都活不过今晚,现在阻止就是送上门找死,我还想多活片刻呢。”
“别听她的!”孙广国咬牙道,“这贱女必定是下了药,让她们中一人试吃就知。”
李胜旁边的奴仆对李胜道:“对啊,让她们试下不就知道吃食里下没下毒,兄弟们实在是饿得不行,如果没下毒,这一箱子吃食不就可惜了。”
李胜点头,也不碰吃食,让她们中其中一人来试吃。
冯芷眼神示意马仲孙去,马仲孙随意拿了块肉脯,胡乱嚼了嚼就咽下。
那些奴仆间马仲孙无碍地又回到冯芷身边,放下心来,又抢着吃食,边大口往嘴里送。
“不可能,这不可能!”孙广国瞪着安然无恙的马仲孙,几近疯癫,“你肯定做了手脚,肯定的!”
冯芷目不斜视,冷眼看着那群抢食的奴仆,却是和孙广国说:“那你可得好好想想。”
孙广国喘着粗气,忽而抬眼:“财宝,你在财宝衣物上抹了药!”
他话音未落,奴仆里有人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倒在地上,接着那些奴仆陆续倒地,抢到手的财宝散在身旁。
冯芷缓慢走下台阶,行至孙广国的面前,弯腰看他,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与她气质不符的老沉,她笑意不达眼底,将他对她说的话送还给他:“孙广国,你还是太嫩了。”
王媪跑到昌芦面前给她松绑。
聊娘不可置信吼道:“昌芦你!你个贱货,你竟然骗我。”
昌芦瞥她一眼,起身拍拍灰,走到冯芷身后。
“你”孙广国忽而大笑,“留安候怕是也小瞧了你!”
冯芷听闻这话,转身疑惑道:“我阿翁?”
“你可知我们这群奴仆都是你阿翁选来的。”孙广国冷笑道,“我们这些个本就是圣上继位大赦天下才得以放出,你阿翁原本可以派更为可靠的心腹护卫你上路,可为何收拢我们这群戴罪之人?”
“怕是你阿翁也想要你活不到金阳郡。”孙广国嘲讽道。
他就算死也要给冯芷埋下一根刺,他到现在也不肯相信自己败在一个毛还未长齐的小女郎手里,他不甘心。
可冯芷却像是听闻一桩和自己无关的事情,淡淡道:“多谢告知。”
她转而对马仲孙道:“你可知何人参与杀死曾叔?”
马仲孙道:“奴婢记得!”
“嗯。”冯芷伸出白嫩颀长的手指,咬着唇回想着,边点着倒在地上的人,又道,“这些都是杀死曾季的,全都杀了吧。”
“是!”马仲孙得了命令,将指认的奴仆一个个从人堆里拖在一起。
“将他们都拖到孙广国面前。”冯芷道。
孙广国知道她要做什么,她要让自己看着那些人一个个死在自己眼前,最后轮到自己,这对于他比凌迟还要痛苦。
“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孙广国害怕了,目眦具裂瞪着冯芷,“你真是个疯子,疯子!”
马仲孙将还在口吐白沫的奴仆们排好,一刀一个,除了被绑着的胖奴和聊娘哀求尖叫着,其他奴仆几乎出不了声。
鼻尖的血腥气愈浓,冯芷闭了眼,指甲将掌心深深扣出了血。
“疯子,你这个疯子,哈哈哈哈哈哈,一刀解决我,快一刀解决了我!”孙广国眼底通红,面目狰狞,已经半疯癫。
“和你阿母一样是个疯子,你外大母也是疯子哈哈哈哈哈,全家的疯子!”
王媪听了这话也不顾害怕,抬步至孙广国的面前,狠狠扇了他一巴掌:“闭嘴!”
“王媪。”冯芷制止她,“他是什么意思?”
孙广国还在痴笑着骂着疯子,王媪忙道:“郡主不必理会他的疯话。”
冯芷虽然疑惑,看出王媪知道什么却刻意隐瞒,现下问是问不出来的了,况且她对眼下血腥的场景感到极其不适,摆摆手道:“那便别管他。”
马仲孙最后解决了孙广国,按冯芷的吩咐将曾季的尸首安葬了,曾叔的尸首却只能找到断手和一条断脚,也安葬好。
“郡主,这些奴仆怎么办?”马仲孙踢了脚地上三个奴仆,其中包括梁媪,正抽搐着哀求地看着冯芷。
“既然没害人,只是贪财,那就放了她们吧。”冯芷道。
马仲孙却不这么认为:“郡主莫要心软,这几人虽未害人,可却真真切切背叛了郡主,置郡主于死地,怕郡主今日放过她们,明日就怕她们记恨,留下祸害。”
冯芷低头乜了眼那三人:“待到明早,她们便能恢复大半,不过这天寒地冻的,给他们披上件衣袄也不一定能挺过这一晚,要是没死,这药效每天都会发作,七天后殆尽,日后也会留下病症,也算是给她们个教训,她们抢到的钱财就当是跟了我这么多年的酬劳。”
“要是挺不过今晚,那这些钱财就给他们陪葬吧。”
冯芷让马仲孙等人打一盆水,将一些钱财珠宝上涂抹的药物洗干净带走,再装些吃食,走之前给那几人随意找了几件衣袄披着。
马仲孙将昏倒的采蕙搬上了马车,问冯芷:“郡主,那些财宝衣物怪可惜的,为何扔下那么多,不全带走?”
冯芷将采蕙掉了的鞋捡起,无奈道:“咱们现在老弱病残,哪里带的走这么多东西,况且狂风骤雪的,带那么重的东西反而还耽误行程,钱财乃身外之物,等到了金阳郡,你郡主定然能将这些给赚回来。”
马仲孙挠挠头嘿嘿笑了笑,虽然郡主说的大话,但是不知怎么的,他还怪相信的。
“不过郡主,那几个人我还是觉得”
“行了,走吧。”冯芷催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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