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是董大少。
我转身盯着他。
面前这个俊朗的男人，就是让琳娜达甘愿放弃家族生意一头栽进他的企业的一个分支的那个人。
我心里暗暗叹气。
董大少再问：“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是否愿意来帮我，让一个牌子在南非恤衫市场打下半壁江山？”
这句话听到后，很容易让人热血沸腾。
当年朱元璋也这般站在众人面前高呼：“诸位兄弟，跟我打下江山，必有你们一份。”众人听后欢呼雀跃，跟着未来的开国皇帝一路勇往直前直至打下明朝江山。
两人沉默半晌后，董大少再问我：“你想好了没？现在可有答案？如果现在没有答案，我可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也就三天，过时不候。”
足足有一刻钟，他站在我对面，就那么静静看着我一动不动，就那么等这我的答案。
这岂是给三天考虑的样子？根本就是现在，此刻，马上就要我点头说是。
我清清嗓子：“是，我很愿意。”
我自然愿意，那么想方设法挤入集团，岂非就为了有这个机会？我之所以等了那么久才回答，不过是不想让他看出我心里此刻的狂喜。
董大少大喜：“你明日即刻到我部报道。”
“是，没有问题。”我平静地回答他。
“不见你欣喜。”他看着我说。
“哪里都是做，有何喜可言？”我摊开双手表示无奈。
“你要相信这个机会。”他说。
“所以我会同意第三次调部门。”我回答。
陈太次日见我，也叹口气，“诺一，你来这里就象工作视察，视察一个办公室后，转头就到另外一个办公室。”
我笑笑不语。
“你确定真是要过去？”陈太向我确认。
“是。”我简洁回答。
我当然不能告诉她，我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
那次的一场楼陷，原来的上司已将消息上报，幸而我尚还生还。
我早已将所有恤衫的生产过程，销售过程以及售后过程记得滚瓜烂熟。
与哈伊达的合作不过是练手而已。
将库存统统清掉，也不过是一个为让集团的人发现这里有这样一个人所用的途径。
集团肯定有数据能知道，我彼时销掉了集团几乎一半的库存。
仅我一人。
我本就不信，原来的上司会主动向集团汇报，我手下有这样的人员可以到集团去，此人能力优秀，可供参考。
有谁希望大好的机会不是自己去要而要拱手让人？
如若不是楼陷，如若不是半数的库存在短短时间内清空，如若不是琳娜达失望而去，董大少如何会站在我的面前？
我非主力，但主线却会因为我的努力而按照我想要的方向前去。
陈太无可奈何。
我对她说：“陈太，行政类工作，你必能找个比我更出色的人选。”
陈太说：“那是自然。只不过，你的档案过来，我费尽周折才要到你过来。“
我讶然。
“市场竞争太激烈，各部都想抢能干的销售人员。“
我点头：“董氏集团的生意能做到现今如此之大，自然有很多人才贡献力量。“
“可惜现在实在的人才已经很少。来的人都是先冲花红，给的少即刻转下家。象你这样不问待遇，直接问工作的人已经很少。“
“待遇已经很清楚，集团的待遇人人艳羡。”我说。
“但是还是会有不同，只要能进来，只要会开口，有些待遇外人不知。这样的潜规则却是任何一个进来的人都明白。只要能进来，就都会提。唯独你一人不提，不知道你只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陈太叹气。
“我是真不知，也不会特地去找途径知晓。”我老实回答她。
我当然不知，我意不在此。
陈太说：“那也好，请继续保持这种心态。这里人才众多，有特点才能突围而出。特点，并非特指外形出众，会逢人能说话，或者是业务能力强。不过，你的确外形要胜过很多人，若非是做业务，若不是身高稍欠，我会推荐你做模特。”
我啼笑皆非：“陈太，我亦知我外形比普通人稍好，但这么打击人我头一回听到。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我由衷地说。
“谢我什么？”陈太讶然。
“谢你告诉我要有自信。”我说。
“你的自信无须人来告诉你，你自己最清楚不过，我只是说出来而已。”陈太看着我，“你知你的业绩在集团总部已经各部知晓，你知不知你如何到集团来的？”
我不语。
“董大少调你的档案出来看，然后发现子部竟然有如此人才，你原来的上级未有推荐已属失职，现已调任别处。”
“他如何会想到调子部的员工档案和业绩？”
“刚好董家大小姐在子部实习。”
董家大小姐？我脑子里迅速将原来公司里的几个年轻的女同事的信息搜了几个来回，那些个档案就有不下十个人。
“不用再想了，”陈太和颜悦色地说，“我也希望你去四部。我在董氏集团几十年，有用的人才无用的人才都有见过，不过，如你这般生死后还在公司里继续工作未提半点功劳的人，尚属首次。董大少要的人才，也就是你这样的人。”
“四部？”我有点茫然。
“不错，董老爷专门给董大少立的一个部门，专攻南非市场，如果攻下南非市场，一部到四部的四个部门都是市场部，届时都会划到董大少的名下。”
事后我和茉莉说起此事，茉莉将原来我身边的人逐一分析，最后拍了一拍桌子大声说：“我知道是谁。”
我一口咖啡喷了出去：“茉莉，你说得好似你在公司卖命而不是我。你竟熟悉过我。我猜了半天还无一头绪，你不过听我言谈两三分钟便能知道董家大小姐是谁，连手指都不用掰？”
“我为何要掰手指？”茉莉看着我问。
“半仙通常都是这样的动作，难不成你还是全仙？”我说。
茉莉作势就要来打我：“我哪里长得象半仙？半仙通常都是半百老头，留个胡子，双手发黄，十指弯曲变形，不知做了几十年的什么工才修得半仙头衔。”
我笑笑不再接话，茉莉接着说：“你身边那位莎莉便是董家大小姐。”
我听了愕然。
茉莉轻描淡写地说：“你想，除了她，还会有谁？”
我心里将原公司里所有的女性都排了个序，能接近经理的人加我和琳娜达再加上莎莉不过就三个女性，若我和琳娜达不是董家大小姐，董家大小姐又肯定在里面实习，那么除了莎莉还能有谁？
这么简单的逻辑我都没有去想过。或者说，其实我根本没有去想。
我从来不认为董家大小姐对我有什么意义。
茉莉说：“那你就错了。如若没有什么意义，你的档案怎么就那么凑巧能跳到董家大少眼里？董氏集团那么多子属公司，每家又有员工若干，少说也有几千，凭什么你的档案在几千人里就那么能出众？陈太不是说过，人才众多？”
我哭笑不得：“那我曾经在那场异国楼陷的出生入死还不如一个女生的一句话？后面将所有库存倾销大半也不如一个女生的一句话？早知如此，我应该全力去认识莎莉，让她设法讲上两句好话，顶得过生死一场。”
茉莉摇头：“不过一句话玩笑而已。若非你自己的努力，莎莉的话也不会济事。但是，后面你就更要小心，今日可以有人保你往前，他日也一定有人可以将你一瞬间踹出大门。＂
我点点头。走到今天这步，我早已将未来的陷阱与时机看得无比清楚，来，则来。
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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