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谦谨出现在我们面前。
那个自称叫汉克的人一脸惊讶,问:“你又是谁?”
翁谦谨一把拉过我,将我拉到他身后,脸色平静地对他说:“我是她的亲人,她不认识你。”
汉克先是一愣,紧接着急急地解释:“我不是坏人,我没有恶意,我真的认识她,我叫汉克,她叫安琪。”
翁谦谨再没听他啰嗦,转身带着我拉着我的行李就朝大门外走。
汉克在后面跟着叫:“等等我,我还没说完……”
翁谦谨几乎是连拖带拉地大步流星地扯着我朝前走,我跌跌撞撞地被他一路在旁人的眼光下拉出了机场大堂的大门。
到了机场大堂门外,一辆车嘎然停在面前,翁谦谨开了后门,将我塞进去,关上门,自己则上了前座的客座。
翁谦谨铁青着脸不说话。
我也赌气没有开声,我不问要去哪里,也不问他为什么来,更没有拍门叫让我下车。
这些行为都是没有用的,我们不是在拍电视剧。
既然他来,自然有他的原因。他如果愿意解释,我就听着,如果不愿意解释,我怎么问也不会说。
至于拍门,这种行为我是不屑做的。
我忽然发现自己没想走。
车将我们拉到了那个我拜访过的小别墅。
我心里又冷笑,看,还是想法把我带回这里。
我望着大门外的花,想想里面此时此刻会是谁?谦谨的父母会不会都坐在大厅里,准备向我兴师问罪。
比如为什么我会非常没有礼貌地将谦谨的母亲留在桌子边自己佛袖而去,比如我为什么会没有选择他家的儿子。
一个到了一定层度的富裕阶层,有很多优越感,会让不在这个层级的人,是没法理解的,也是不能理解的。
翁谦谨待司机停好车后,自己先下了车,然后过来帮我拉开了车门。我很自觉地把脚跨出了车门,然后一躬身,就下了车。
翁谦谨交代司机:“你在这里等等。”
他没让司机拿我的行李下来,我想,说明等会应该会送我走,或者送我回去。
这样也不错,我心里轻轻一笑,省得我从机场打车到市区,那个费用还是很高的。
我只需要面无表情地听他们说完话,然后就做路人甲,回家。
斯嘉丽说的,明天太阳依旧会升起。
只是要花时间和心情来听这些,实在是折磨我自己,我忍不住弯下腰去捶捶我的小腿。
翁谦谨见状,过来挽住我的手臂,我抬起头看他,他问我:“刚才是不是扯痛了?”声音冷冰冰,但是我听得真切是在关切我。
我站起来,没有说话。
翁谦谨脸色灰败:“我们不是一直很好么?是什么状况让我们之间变成这个样子?”
我忽然想到那次车祸,他被家里人簇拥离开医院,留我自己在医院自救。
我心里方才明白,你重要的时候,全世界人都来问你,你什么都不是的时候,连鸟都不会理你。
我轻笑。
翁谦谨不再说话,不管我是不是愿意,挽住我朝门里走去。
进了门,果然看到一男一女坐在大厅里,似乎等的就是我们。
男的是翁谦谨的父亲,女的自然是翁谦谨的母亲。
翁谦谨的母亲,我见过两次面,现在,是第三次见面。
来了,来了,来讲历史撇责任的时候了。
我心里暗暗说。翁谦谨将我按在大厅的沙发里,他自己也在一边坐了下去。
四个人沉默了至少五分钟。
翁谦谨的父亲奇怪地看看我,先开口:“诺一,你想要离开这里,要去哪里?”
我执拗没有回答。
我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告诉他,我要去哪里,他管得着么?几十年前不管我,几十年后忽然关心起我来。我心里冷冷笑。
翁谦谨的父亲叹口气:“也难怪你心里有结,这个事情今天如果不说清楚,我想大家往下都不会好过。”
我想其实历史我可能知道,但是未必有那么清楚。可是我真的有必要知道那么清楚么?我只要知道,当年我的母亲被抛弃的时候,今天我回到这里来,不过是要拿回母亲的东西。
是拿回,不是夺回,也不是抢回,我对我自己说。
我有这个能力拿得回,那就是我的,如果没能力,我认。
我会借董家的力量,在市场上将翁氏的士气打压,也是我的能力。
翁谦谨的父亲又沉默了一会,说:“想想今天再来说历史的事情,似乎没有什么价值,人总要朝前走的,前面的路才更重要。”
我看到翁谦谨的母亲缓缓点点头。
翁谦谨的父亲说:“诺一,我希望你能正视今天这个结局,因为不可避免。”
我心里说,我正视,我从来都正视,我从来都没有逃避,谁说我逃避了?正是因为我正视,我才会回来,我才会这样出现。
我还是没有出声。
我读过兵书,兵书有云,按兵不动,看清对方意图,不能急着表露自己的底线。一露便已先输一半。
看,我那么年轻,就能够学会那么沉稳。
那要得益于我母亲为我购置那正面墙的书籍。
母亲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我那时不知道什么叫颜如玉,但是想着这么好听的名字,应该是一名美女的名字。
我对黄金也不感兴趣。
但是母亲的意愿,不过是让我多读书,读书就读书呗。
兵法书是我自己找来看的,母亲让我有了读书的习惯,等我自己有了选择的感知之后,想着未来不懂兵书,我怎么才能达到我的目的?
哈哈,这样的想法当年觉得很幼稚,如今想起来,真是英明无比。
谁说女孩子家不能读兵书?好处大大的有。
我开始走神。
翁谦谨的父亲看着我的表情,似乎没看出什么,终于又叹口气说:“诺一,你是不是愿意来接掌翁家的生意?”
我还在走神,翁谦谨从后背拍拍我。
我立刻坐直了身子,说:“什么?”
三人似乎看到我的茫然,大家都先愣了一下。
翁谦谨的父亲说:“你既然是我的女儿,我的生意自然本来就该是你的。”
翁谦谨的母亲没有表情,还是慢慢点点头。
她是没辙,还是没有权限说话?
我疑惑地看看她。
接掌翁氏生意,是不是我原来的意图?
不对,我原来的目的不是来接掌翁氏生意的,所以所有我的行为,都是设法摧垮翁氏生意的。要问我是不是有那种想法:我得不到,你也不想得到。这样的心态,我发誓,从头到尾也没有过。
我只不过是……只不过是,想帮我母亲出口气而已,仅此而已。
我跟着母亲,没有吃过什么苦,因为她的确很能干,东家不能做,换个西家也没有问题。
我不是带着怨气来的。我也没有想要夺权的想法。
我望望翁谦谨。
他居然也点点头。
终于到了他母亲说话:“我家谦谨,从小都对生意没有兴趣,所以,今天的翁家生意到如今这个地步,也实非他所愿。诺一……”她很诚恳地望着我:“你父亲说得对,几十年前的历史,现在说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也没法改变,我们得想如何往前走。”
我忽然吃了一惊。
我原来以为,他们会过来向我兴师问罪。
现在不过是和我谈一个看来很对我有益,似乎又是人人都觉得顺理成章我必须要喜欢的事情。
我是要说好,还是说不行?
我对这个结果,难道从心底来说,有的时候,不也曾经那么轻飘飘地想过?我能说我自己压根没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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