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
老严嵩脸色很是阴郁,此时才稍有缓解,毕竟,这波也许是平生最难得的1次反制机会,1旦丢失,就再不可追了。千算万算,没料到朱墨还是不肯放弃,竟又偷偷回来了。更想不到的是,如今的百姓也不再是当年的百姓了,江南那些屯垦卫的契奴,怎么忽然之间就变了性了?照理说,这些小民随便1掐就是死的,这次怎么会反抗了呢?
须知,
严嵩毕竟已经8十3了,2十年前就很少出门,这些年更是连老家都没有回过,这世上的事,全都靠这些属下说,听多了,跟实际可能也有了很大的偏差……
他长长呼了口气,悠悠道:
“都变了……这人啊,怎么都变了呢……”
他又摇摇头,苦笑道:
“含章啊,他们都不懂,你来说说,这人心怎么就变了呢?嗯……先说那个张居正,怎么就敢矫诏呢?江南那些小民,几时变得敢跟势家对抗了?还有,那几个书生,什么何心隐什么的,怎么就那么大能耐啊?还有那些火器,老夫1直奇怪,你们怎么就不知道火药局里有火器啊……哈,老夫老矣啊……世事不堪看啦……”
罗龙文顿时也有点心酸——
毕竟,这位大明朝最大的大佬,已经十几年没出门了,哪里知道外面的变化?这两年,自朱墨出现后,这个世界确实在变,变得很快……也说不上来缘由,总之,自己这伙人,1直都在走下坡路……饶是老严嵩7窍之心,也是应接不暇了……
“阁老,您老也不要太担忧,属下琢磨着,咱们呢,就是缺点运气……要说过错,还真没多少过错,就是运气太差……缓1缓、等1等,终归会好起来的……”
罗龙文仍在含笑,心里却是1般的无奈。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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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嵩点点头,拍拍他肩膀,又坐在榻上,还昂着头,就把眼睛闭上了。
严世藩坐过来,1边给他敲背,1边道:
“我也早就说了,咱们这些人啊,这些年都在蜜罐里泡烂了……什么都不敢干!看看人家,什么不敢?张居正都敢矫诏了!”
哗!
众人也是1片愤慨。
罗龙文却想到什么,提醒道:
“张居正这个人,的确是什么都敢干,但是,属下觉着,他还不敢矫诏……毕竟,如今是陈阁老掌舵,太子监国,他矫了太子的诏,对他有什么好?我看啊,肯定还有内情……”
嗯嗯,
严嵩叹道:
“说得对啊,自然是有内情的……含章啊,你可猜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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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日心情极差,除了罗龙文这个脑子好用的,其他人他是1概不想搭理,这时便只跟罗龙文聊天。
罗龙文躬身道:
“阁老,属下也约略猜过1下,莫非,莫非是皇上……”
皇上2字1出,房内顿时静默1片。
严世藩脑子极快,立马想到了什么,啪的1声轻轻拍腿,脱口道:
“冯保!”
嘶!
众人也顿时反应过来!
如果是冯保找张居正打招呼的话,这事就很难界定了。既可以说是矫诏,也可以说不是,介于2者之间。而这件事呢,太子多半是不知的,但问题是,太子是皇上的儿子,按照圣人之教,老子替儿子拿个主意,儿子还只能认了……太子目前就处于这个尴尬之中……而太子的尴尬,那就是群臣的禁忌,任是谁,也不敢去揭开这个隐痛……
于是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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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就只能被视为是太子的旨意!
所以,
张居正就没有矫诏!
呼……
众人脑子转过1圈,顿时哀叹连连——
皇上这样干,那就把眼前这些人当成敌人了……甚至连太子也不被信任了,包括陈以勤,也会十分尴尬。
“爹!这个亏咱们不能吃!还得让张雨翻供!他写的那个什么供述,都什么呀?明显是别人胁迫的嘛!爹,您老人家听儿子1句,这回是最后1回了,咱们得拼了……”
严嵩毒毒地盯着他,过了好1会儿,才冷冷道:“他翻了供,人家又拿出别的证据怎么办?”
严世藩这次却顶嘴道:
“爹!张雨是钦差,朱墨他们那是囚禁钦差啊!又逼钦差写了什么供状,那还不是谋反?!”
嘶!
众人虽然害怕严嵩,但对这话,却是深以为然。但严嵩却只是看了1眼罗龙文,罗龙文便娓娓道:
“小阁老啊,您老别生气……那万采也托人回来跟老鄢说了,朱墨还真没有逼惟时,是那些变法校尉的头头们想洗白自个儿,都1窝蜂地围堵着他,说是不写清楚就不让他走……”
哗!
众人顿时骂出来——
“朱墨恶贼啊!”
“太坏了!”
“借刀杀人!”
“他特么根本不是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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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想到这1节,顿时是又惊又怒。
严嵩摇摇头,苦笑1声,叹道:
“那些江南的缙绅……也都是见风使舵,这天下啊,谁都是见风使舵,关键就看这风往哪里刮……他们害怕姓严的倒了,自然就1窝蜂压上来了……这又什么好奇怪的……”
他边说,边站起来,踱了几步,情绪已经平复,淡然道:“朱墨怎么做,都不奇怪……可皇上这么做,就不1般啦……”
须知,
他严嵩可谓是当今第1位的权谋家,才刚刚听说张居正用兵部名义发出密令,就猜到是嘉靖出手了。他自然也猜到是冯保居中,嘉靖隐藏其后,让裕王吃了这个闷蚕豆,目的呢,自然是保住江南的变法成果。
但这样1来,裕王就会非常恐惧,陈以勤也会很不安。下1步怎么做?会不会废了太子,恐怕都已经在考虑之中了。
原先,
他以为嘉靖是妥协了,大概是朱墨触及到了不可更张的地方,嘉靖考虑到大局安定,就先给太子正了名分。这其中自然也有考验太子的1层,只要太子过了关,这天下就乱不了。陈以勤呢,也是个精明的,拿出了折中之策,只要不出大的意外,也确实能平稳过渡。
但是,陈以勤如果成功辅佐太子过了这关,接下来多半就会对他姓严的动手,毕竟,天下缙绅也看着呢,新庄家出来了,老庄家自然就该出局了。陈以勤拉拢着张居正、徐阶,甚至再拉着朱墨,就构成了1个全局的局面。他严家就会背了这2十年的总账,到时候哪里会有善终?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前几年,他严嵩2话不说就回家,反正嘉靖不会把他父子怎么样。可如今不同了,嘉靖屡次表达了对自己的极端不满,这要是1败,非得灭族不可……不仅他姓严的,眼前在座这些,谁也跑不了。
他清晰记得,上次在皇极殿论诗,嘉靖亲口说青词客夺舍老道,那意思已经是昭然若揭。在嘉靖眼里,他严家父子已经是比杨廷和父子还要罪大恶极的人……不争,哪里还有活路?其实,也就是从那天开始,他严嵩才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争到底……
这次,
他之所以深感挫败,就是因为此举乃是挽回颓势的关键1步——
只要张雨在江南紧紧拉住原来那些党羽和缙绅,把变法的成果给反过来,陈以勤和太子就甩不掉自己,到时候无论他们怎么做,就像这2十年中1样,仍然是他姓严的掌控着天下。毕竟,姓严的给天下势家的,乃是实实在在的利益,巨大的利益,传之后世的利益……而这点,别人都做不到,自然也就斗不过自己……
可不知怎么,也许是真的运气太差了,张雨那么阴狠的人,也都失败了,这是不是天意要灭了姓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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