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休息室里。
梁悉接过齐忍冬拿回来的纸袋，拉开绳看了一眼，说：“怎么是你拿回来的？”
齐忍冬有时候脑子太一根筋，但关键时刻丝毫不掉链子，梁悉一问起，他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梁悉听完默了许久，把纸袋放到一边，说：“知道了。”
齐忍冬忍不住问：“你怎么没有别的反应啊，人许酿看着挺伤心呢。”
梁悉向后靠去，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说：“你女朋友知道你这么关心别人吗？”
齐忍冬眼睛瞪大，一瞬间哑口无言，“行吧，你年纪大，你说了对。”
三两句话下来，他也有些冒火，话也说不下去了，噌地起身。
紧接着休息室的门被嘭地一声关上。
梁悉沉沉呼出一口气，把鸭舌帽往头上一扣，帽檐压得很低，他闭上眼，抬起手臂烦躁地把帽子扶正。
休息室里安静下去，不过几分钟，他的手机振了一下，收到两条微信。
阮定纲：今天小荷的手指动了，医生说有要醒的迹象。
阮定纲：你想好了吗？
他看了很久，才敲下回复：我这周末有时间会去看她。
熄灭屏幕。
手机又亮了一下，对方的头像是一条蓝色小鱼。
许酿：衣服收到了吗？
liangxi：嗯。
很冷淡的一个字发过去，梁悉脑海里忽然浮现一个场景。
再回想起来，那时的他也确实幼稚得让人唏嘘。
高中时候，许酿有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叫项心桐。
而项心桐和自己的同桌闹了些矛盾，于是吵着闹着要换同桌，而和谁换，换完之后的新同桌又是谁。
答案不言而喻。
许酿苦恼了一整节晚自习，坐在梁悉旁边，时不时摸摸笔盖，翻翻作业，隔了好一阵儿，才撕下一张便利贴，不知道在上面写了什么递过来。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梁悉掀起来一看，果然，上面赫然是两句：
【小桐说想和我做同桌，我明天可能会跟她一起去和老师说说】
【梁悉，不好意思啊，不能和你继续做同桌了，但是你还可以找我借作业的！】
要问梁悉写了什么回过去，呵，他那时什么也没写。
他看完之后就把便利贴一攥，直直塞进桌肚里，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结果直到下课，许酿也没有再写便利贴过来。
梁悉往旁边一瞟，许酿低着头，耳边的头发落下来，刚好挡住她的侧脸，她手里握着笔，但本子上好像一个字也没有写。
“怎么了？”梁悉用笔头轻轻戳她的手臂。
许酿抬头看过来，眼睛有点红，漫着点水意，叫他，“梁悉。”
梁悉看着她，避开视线，轻轻叹气道：“行了，随你，换就换吧。”
可后来座位还是没换成，因为班主任压根没因为项心桐小女生的别扭，而在这个快要期末的档口答应给他们换座位。
这个小插曲过去，似乎没对许酿和项心桐的关系产生影响，许酿的伤心只持续了那一小节晚自习就没再继续。
后来的日子里，他们也没再提起换同桌的事。
从回忆里抽身，不知道是不是担心再看到那双通红的眼睛，他还是在输入框里多打了一句话。
liangxi：齐忍冬说你不舒服，现在好点了吗？
蓝色的小鱼仿佛在屏幕上左右游动着，手机屏幕的幽幽的光照着梁悉的脸，在棱角分明的脸边留下一圈淡淡的阴影。
他隐在晦暗里，等着许酿的消息。
蓝色小鱼弹到最顶端。
许酿：已经好了［小熊鞠躬谢谢jpg］
梁悉嘴角扯了一下，敲字。
liangxi：嗯。
许酿：早点休息吧，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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