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到了时辰,于重便带着简单行李,来到闻姝的屋子外。
玉心正打着哈欠收拾行李,见到他随意招呼了声,便道:“今日怕是得晚点去,昨夜小姐睡得晚,现在还未醒。”
于重点了点头,正欲回去,将将转身便听见屋内传来一阵惊呼。
步子一转,未及多想,他下意识冲进屋内。
下一瞬整个人滞在原地。
眼睁睁瞧着少女衣衫不整的爬上桌子,双目泛红,宛若桃花。整个人因受到惊吓浑身颤抖着,身前衣衫散乱,因剧烈的喘息,里面的春色隐约可见。
于重喉咙干涩的滚了滚,下意识屏住呼吸,好似生怕惊跑了什么。
玉心在身后急切喊道:“你倒是让开!”
他这才回神,意识到自己挡住了房门,忙让了出去,并有些凌乱的背过身去。
闻姝惊慌之间意识到有人进来,但以为是玉心,结果听到玉心喊声一转头便瞧见于重,忙背过身去整理衣衫。
结果一转身就看见幼弟又捏着虫子,冲过来就要往她身上甩。
那可是足有她两根手指粗的大青虫!
她瞳孔一缩,忙喊玉心:“快,快把这小混蛋赶出去!”
玉心护主心切,冲进来就要抓人,但奈何五岁的男孩正是最灵活的时候。
二人这般你抓我逃,愣是半晌没让玉心得逞。
甚至闻书逸干脆钻到了床底下去,还挑衅地将脑袋露出来冲闻姝做鬼脸,一见玉心要抓他,便咕噜噜地爬到最里面,让玉心够不到他。
闻姝深吸一口气,对着床底道:“你出来!”
“我就不出来!你个坏姐姐,你还我娘!坏姐姐!臭姐姐!等我长大了,不许你回娘家!”
闻姝蹙眉:“你凭什么不许我回娘家?这也是我的家,你没资格不许我回家。”
闻书逸喊道:“才不是你家,是我家,我的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你的屋子也是我的,你的床也是我的,我不许你碰,我要把你赶出去!”
“你!”玉心指着床底,气的说不出话来,转头对闻姝道,“定是夫人这般教小少爷的,夫人怎能这般坏?”
不过是五岁孩童,他自己定是说不出这种话来的。
闻姝抿唇,眉眼间忍不住透出两分失望来。
半晌,她道:“闻书逸,男子擅闯女子闺房非正人君子所为,你快出来。”
“你出去!闻家一切都是我的,连你的屋子也是我的,都是我的,不许你待在我的屋子里!”
“闻书逸!”
闻姝当真是恼了,软绵的声音里甚至也能听出怒气,但即便叫人听出她已经气极了,因着声音过于软没有气势,半点震慑不到闻书逸这般大的没心没肺的熊孩子。
闻书逸也不知道从哪弄了两条大青虫。
她一睁眼就看到他一手捏着只硕大的虫子在翻窗户,当真是吓得半死。
而闻书逸眼见着计划没成行,便赖在床下不愿出来。
屋里一时间就这般僵持住。
于重敲了敲门,道:“小姐,可需要帮忙?”
闻姝转头看向他,问:“你有法子将他弄出去么?”
于重干脆应道:“有。”
说着便进了屋,闻姝见他手里不知何时握着跟纤细的长竹条,戳进床底便开始挥动起来。
不一会下面传来闻书逸凄惨的呼痛声。
玉心在一旁看的倒吸一口冷气,心想于重这人可真是敢!连雇主家的少爷都能下如此毒手。
要知道那般纤细的竹条打在人身上最是痛,一竹条下去妥妥的一条红痕,却又不像粗棍子那般伤人筋骨,这种细竹条打人疼却又只会留下表皮伤。
须臾功夫,闻书逸便在床下待不住了,连滚带爬的从床底爬了出来,却气不过,趴在地上便要打滚哭喊。
闻姝忽然拿过于重手中的竹条,对闻书逸道:“你且继续闹,休怪我这竹条不留情。”
闻书逸倒是个识趣的,忙用两只小手堵住嘴巴,两只大大的眼睛瞪着闻姝,斗大的泪珠不要钱似的往下掉,一副受了欺负心中不服,却又不敢言语的憋屈模样。
闻姝见他这般,不仅不心疼,反倒一大早累积的憋闷气散去大半,甚至有些畅快之感。
又挥了两下竹条,威胁道:“把你丢在床底的虫子拿出来。”
闻书逸打了个哭嗝,忌惮的看向竹条,屁颠颠的钻回床底,片刻后捏着两只乱爬的大青虫出来。
闻姝又道:“带着你的虫子离开我的屋子。”
她有意无意的加重了‘我的屋子’几个字。
闻书逸捏着虫子,转身之际喊道:“我迟早把你从我家赶出去!”
说着就要跑!
然而下一瞬他双脚逐渐离地。
于重拎着小孩的衣领,道:“小姐,我送小少爷回去。”
闻姝犹豫一下,将竹条递给于重,嘱咐道:“他若再闹,你,你轻些打。”
于重轻笑一声,随手将竹条丢出窗户:“小姐放心,小人不会伤了小少爷。”
说着便出去了。
闻书逸见他手里没了竹条,又嚣张起来,全然不怕自己被人拎在半空,两只小手举着大青虫就往于重脸上怼。
闻书逸努力往前举了半天,奈何手短,虫子距离于重脸还有老长的距离。
且他发现这人根本不怕虫子。
他气冲冲的把虫子丢到于重身上,嚣张道:“你个狗奴才,你刚才敢打我,我要让爹爹把你抓进牢里去!”
两只大青虫从于重身上滚到地上,努力拱着圆滚滚身子逃命。
于重把闻书逸放到地上,闻书逸一得自由转身就跑,但下一刻他又被拎住衣领。
随后闻书逸被迫转过身,看着那两只大青虫,又亲眼看着于重一脚一只将两只大青虫踩死。
青色的汁水险些溅了闻书逸一脸。
于重仍旧清浅温润,像是个脾气极好的教书先生:“小少爷你可知道它们因何而死?”
闻书逸受到惊吓,呆滞地摇了摇头。
于重道:“是你利用它们吓人,它们才会死,也就是说它们是因你而死。”
闻书逸张大嘴巴,小脸逐渐惨白,随即拼命摇头。
才、才不是他害死的!
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于重笃定道:“就是你。”
闻书逸:“……”
将东西收拾好,闻姝便去与祖母告别。
到祖母房中时见到闻书逸,看他垂着脑袋整个人蔫蔫的没半点精神头,心中不由暗笑。
临走时对闻老夫人道:“祖母,我看幼弟性子有些顽劣,母亲不善教导,等我回来便将他接到我屋里教育可好?”
闻老夫人顿时笑了:“原本也想跟你说这事,又怕他扰得你不得安生,还犹豫要不要养在我院子里呢,可这孩子当真是太过闹腾了,我和苏安两把老骨头实在摆弄不了,你既然主动提那再好不过!”
闻姝对上闻书逸由震惊到愤怒的小脸,故意冲他微微笑了笑。
闻书逸别过脸去。
等闻姝走了,他忍不住跟闻老夫人告状:“祖母,你若让坏姐姐管我,我会被打死的!”
闻老夫人道:“那是你亲姊,又最是心软的性子,如何舍得对你下重手?”
闻书逸撇撇嘴,想反驳,但仔细想想,这个坏姐姐好像真的没打过他。
甚至与他说话时都总是声音软软的,听的人不忍心欺负她,不过那个坏蛋奴才总是跟着她……一想到那个奴才,闻书逸神情顿时更蔫了几分。
赶在太阳升起前,闻姝几人驾着府里唯一的马车出城而去。
临近城门,于重忽然敲了敲马车窗户,声音带着歉意:“小姐,小人忽然想起有件行李忘记收拾,恐怕还得回府一趟,您先行出城即可,小人稍后绕小路赶上。”
闻姝点头应了。
于重转身往回走去,待走到马车无法目及之处,便闪身进入隐秘之处。
一道身影悄然出现,跪在他面前道:“主人,涂志申派了人在城门处蹲守。”
于重神色阴沉。
这个涂志申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若非此人还有用处,定不会让他活着踏入泗水县内。
原本于重命人将此人引去宿水县,但对方想必得到什么消息,直接无视他的刻意引导,直奔泗水县而来。
于重道:“无需理会,爱守便让他守着去,六皇子的人也快到了,孤便等着看他们上演好戏。”
“是。”
——
闻姝一行临出城门时,被守卫拦住了去路,才发现今日的守卫比先前严谨许多。
她掀开帘子露了脸,守卫见是县令千金,便连忙放了行,不像旁人那般搜查。
她问了个脸熟的守卫:“这是怎的了?”
对方道:“这不来了位钦差,说咱泗水县有要犯混入,要求咱们配合办案,那个人看到没,是钦差派来的监工。”
闻姝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一陌生面孔,身上虽未穿官府,但周身气派与泗水县守卫们对比鲜明。
那人已注意到闻姝的马车,走过来欲查,方才与闻姝交谈的守卫拦了拦,道:“这是我们县令大人家的马车,里面坐的是县令家的千金。”
对方却是直接挥开守卫,神色傲慢:“那又如何,便是你们县令出城照样得查,一旦发现包庇重犯,我照杀不误!”
守卫脸色一变。
闻姝撩开帘子道:“我等却是不该有特权,那便如其他人一般,请您查一查我这马车吧。”
对方往轿中扫了一眼,目光瞬间被轿中女子吸引。
闻姝出声提醒:“您可查好了?”
他这才回神,往车厢中打量一番,见里面确实只有一人,便侧身吩咐放行。
帘子放下之际,他忍不住又看了眼车厢。
未曾想到泗水县这等穷乡僻壤的水土,也能养出此等绝色佳人。
方才的守卫见这人方才那般嚣张,这会儿目光却频频追向马车,便忍不住挺直了胸膛。
原来京都来的贵人也如此没见识,见到美人眼睛都看直了。
啧!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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