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废物?呵呵,是她天真了。
就算她真的想做个废物,便宜爹也不会允许的。
赵挽韵趴在地板上,一动也不想动,呼出的热气都化作了白雾。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酸痛的,汗珠不断地从发间滑到脸上,身上也是汗黏黏的,衣服都能挤出水来了。
三天前,她爹笑眯眯的通知她要开始锻体了,辅以师伯贴心送来的食补清单,争取让她早日长高长壮。
然后!这三天天不亮她就被岁游叫起来,扎马步、打木桩、打拳……还不能动用内力……
岁游十分尽职的监督着她,不让她有一丝松懈。
而她爹,一直到吃早饭的时候才慢慢悠悠的起床来看她,像现在这样,蹲在她面前,用玉佩戳她的脸,语调悠扬,“小阿挽~还好吗?”
赵挽韵睁开眼,有气无力道,“我才九岁……”
说好的抓鱼爬树呢?
想到下午还要去瀑布扎马步和打拳,她就更不想动了。
赵泠沉重的叹气,“没办法,我们赵家的孩子,九岁都是这么过的。”
“……”叹气的时候不要笑就更好了呢。
他起身往外走,甚至还哼起了小调,“再不去沐浴换衣服,就要错过早饭了。”
早饭?赵挽韵闭上眼,本来就没有胃口,那和药差不多的吃食,她一点也不心动。
岁游站在门口,赵泠路过他时低声吩咐道,“她要实在起不来就找个女弟子来抱她。”
岁游:“是。”
但他很清楚小姐不需要。
在看见教主给小姐定下的训练安排后,他惊讶于教主的心狠的同时也认为小姐无法坚持下来。
不管怎么说,小姐年纪还小,哪怕是以前她在将辞楼的训练都远远比不上教主安排的。
但出乎他的意料的是,小姐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毅力与耐力,无论多难都咬牙坚持下来了。
别看她刚刚在教主面前一副累惨了的模样,教主不在的时候她再苦再累也不会出声。
赵泠走后没一会儿,赵挽韵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经过岁游时,她悄声问,“师兄,我爹有没有让你给我减少训练量?”
岁游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小姐总是在教主面前表现的很累很苦,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很遗憾,没有。”
教主在这方面意外的严格。
赵挽韵的肩膀垮了下去,嘟囔道,“就知道……”
肃硕楼的新弟子有一个月的缓冲期,这一个月肃硕楼会给他们发钱,但一个月后就要开始接委托,自己挣钱了。
所以这一个月,不仅是赵挽韵,另外两人也在玩儿命练功。
将辞楼。
临云看着躺在泥地里的徒弟,想到他这几日的心不在焉,笑着道,“下午你去后山瀑布练功罢。”
姜肃青起身,不明所以。
临云挑眉,“不想去?那便算了,想来教主也不愿旁人去打扰她。”
“去。”
临云仿佛看见他头顶耷拉了三日的耳朵陡然竖起,精神百倍,不由得大笑出声。
也只有在小丫头的事情上,他这徒弟才会展露出些许的情绪。
不过说起来,他还以为得到教主的庇护后,那个小丫头就不会再发奋了。
毕竟她和他徒弟不一样,在她身上向来看不见野心二字,从前在将辞楼的上进也不过是前两名奖励的诱|惑和死亡威胁的结果。
临云又想到了他那不成器的女儿。
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狠不下心的,反正令人头疼的教主就和他不一样。
思及此,他又有了几分愁绪。
水流自上方垂直而落,砸在巨大的青石上,发出轰鸣声,白色水花四溅,形成白雾笼罩在瀑布周围。
仅仅是靠近这一座巨大的瀑布,都能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凉意。
赵挽韵赤脚站在平坦的青石上,身影被瀑布笼罩,轰鸣的水声在耳边络绎不绝,隔绝了一切其他声音。
从上坠落的水流打在她身上,仿佛钝器锤击,每一处关节都在努力与上方传来的力道相斗争。
水不断的在脸上流淌,眼睛睁不开,耳边过于嘈杂,听不见旁的声音,反而营造出一种安静的氛围,让她忽略了寒冷、钝痛,专心于手上的动作,出拳的速度越来越快,动作扎实有力,脚步也随着动作变换,覆在青石上的流动水膜在她脚下炸开一朵朵透明的花。
这座瀑布又高又宽,下面这块不知哪位“好心人”找来的青石也十分宽敞,是以进入了忘我境界的赵挽韵并未发现青石上多了一个人。
终于打完五遍拳,赵挽韵一抹脸上的水,原地坐下。
身上都湿透了,出去一吹冷风就会感受到刺骨的冷意,一直待在瀑布下倒还好,所以还是在这儿坐着边歇边等她爹来接她。
她往外挪了挪,让眼睛能够睁开。
“咦?”她看见了旁边扎马步的人影,好悬认出来是姜肃青。
姜肃青本就不是来练功的,发现赵挽韵停下了,他便过来挨着她坐下。
“你怎么也来了?”因为瀑布的声音太大了,赵挽韵不得不扯着嗓子和他说话。
“师父叫我过来。”姜肃青用内力放大声音,他侧过头,“我见不到你。”
他眼睫上全是水,眼睛显的湿漉漉的,看着竟有几分委屈,赵挽韵心跳忽的漏了一拍。
一定是错觉!
“我很忙!”她不愿意扯着嗓子说太多话,只能把这几日的生活凝缩成三个字。
两人坐在瀑布下闲聊了起来,不过与往常不同,这回是姜肃青说得多,赵挽韵听得多。
“秉牧被痕炼楼楼主收做了徒弟,也在闭关,不见外人。”
“那很不错!”
赵挽韵:唉,那本来是她想好的去处,但变化总比计划快。
“你呢!”
感觉他们三个像是升学后被分到了不同班的同学。
“同你差不多。”姜肃青似乎不愿多讲,“那个小孩,我在将辞楼的新弟子中看见她了。”
赵挽韵茫然,“哪个?”
“你从朱府救出来的那个。”
“怎么会?!”
“和季他们在路上耽搁就是因为她。他们看她根骨不错,等老大夫将她治好,他们便将人带了回来。”
会发现她,大概也是因为他们一直跟着赵挽韵二人。
临云因为新弟子的事情发愁,他总不能真的出去一个个捡回来,一时没什么好办法,于是就与肃硕楼做了交易,他们若是发现有根骨的小孩,能抢就抢回来,他按人头付报酬。
赵挽韵:……这是让肃硕楼的弟子干起人贩子的活儿了吗?
她忍不住叹气,为什么事情总是出乎意料。
“聊什么呢?”
赵挽韵抬头,对上她爹笑眯眯的眼睛,瞬间有种早恋被家长抓了个现场的心虚感。
赵泠手臂上搭着一件白色毛裘,另一手招了招,“小阿挽过来,回去了。”
“我先走了!下次见!”
赵挽韵一上岸就被毛裘裹住,赵泠伸手把她抱起来,让她稳稳坐在自己手臂上。
姜肃青看着两人愈走愈远,想到男人转身前看向自己的那个眼神,拧眉。
恐怕以后更难见她了。
带着些许自己都不知道的烦躁,他一掌轰开了面前的幽幽潭水,鱼和巨大的水花一起飞溅到空中,又砰的一声重新落入潭中,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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