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失见自家兄长也表露出美味的模样,遂也不再犹豫,也接过竹筒喝了一口,随即便露出了惊艳的表情:“哇,小姐,这茶和牛乳这么一混,当真是美味!”
傅婉挑了挑眉,一双凤眸盈满笑意:“那可不,这可是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
京师城西一处别院的书房内,李侪瞪着眼睛,满脸写着痛心:“那付将军居然把公子赠给他的龙团茶煮了一整锅,还掺了牛乳,加了什么黑乎乎的东西……那龙凤团是多么宝贵的物什啊,简直!暴殄天物!”
江时韫听了就敲了李侪一记栗子,语气责备道:“叫你送礼带话,你怎能跑别人家里去听墙角?何况这礼既是赠予了他人,别人想怎么处理也是人家的事。”
李侪心里委屈,他家主子近个儿越发“正人君子”了。他捂住被敲的额角:“属下这也是想看看付将军对公子的话是何答复嘛。”
“那她作何答复?”
李侪回想了几量,回道:“答复倒是没留,只是看着付将军倒是高兴地样子。”
“公子当真要和她结盟?她如今正处于风口浪尖,与她走的过近只怕叫人猜忌,会坏了公子您原来的计划。”
李侪刚说完,就被江时韫的目光倏地扫来,这目光寒意满满,对方虽未曾抬眼隔甚至着叆叇,他都感觉到了几分杀意,叫他毛骨悚然。
怪他,他怎能忘了自家主子的脾气。
江时韫冷然嗤了一声:“你最近话似乎有些多了。”
李侪赶紧跑路:“公子让小的查的那些人还没线索,小的先去忙了。”
晚间,傅婉仍是呆在房里不敢出门,只怕碰见付琛两相尴尬,于是又错过用晚膳了。
“婉婉,娘进来咯?”听得门外一温柔地声音说道。
是王如容,她提着一个食盒推门而入,傅婉看着她从食盒中拿出一碟一碟热腾腾地小菜摆在桌上,还在傅婉面前添了份碗筷。
王如容于傅婉身边落座,妇人身着浅青色褙子,灯火映在她脸上衬得眉目尤为温柔,岁月不败美人说的不错,她到了如今年纪仍是很有韵味,可惜付南书的模样没随她娘,只遗传了她爹,生的英气,与她娘这样的秀丽恬静根本不沾边。
妇人端正坐姿,浅浅一笑,对傅婉道:“婉婉,快吃吧,午膳未曾用过,晚膳也没来,该是要饿坏了。这是娘亲手做的,三年没吃过娘做的菜了,快尝尝罢。”
傅婉心底登时便生出了万千心绪……
难道,这便是有母亲的滋味吗?
傅婉执起筷子,夹着菜狼吞虎咽地往嘴里扒饭,心中一直绷紧的弦在一瞬崩断,眸子竟开始蓄泪,先是顺着脸颊淌下,而后就大滴大滴地掉进饭里。
她低下头,抬手抹去泪水。
她在被骂上热搜的时候未哭过,被黑粉们恶意诅咒恶意揣度的时候也未哭过,就连被养父责备的时候都未曾哭过,就连莫名其妙来到这鬼地方也亦如是,她就连北边风霜和黄沙都扛过来了……
奇怪,她是个演员啊,这泪腺应当是控制的跟个水龙头一样的,这次怎么反倒停不下了?
也对,这具身子不是傅婉的,是付南书的,她又如何能控制自如呢?
妇人这便拿出一副帕子替她拭泪,声音也开始哽咽:“婉婉,好端端哭什么?”
傅婉嘴里塞的像个仓鼠,嘴里呜咽着说不清:“没有,娘铸(做)的差(菜)太好吃了,好吃哭了。”
“娘知道你这次是生你爹的气了,你爹是最宝贝你的,三年前你一意孤行要替他领兵,你怎知他心中又有千万般不舍,自你走后,他是整宿整宿的无法安睡,就连现在这些菜还是他喊我去做的。”王如容叹了口气又道,“你爹戎马一生,不负燕国,却有负你们。”
她哑着嗓子,身子开始颤栗:“他不想你也赴了你两个哥哥的后路,怀川守冀州的时候,林夙才刚怀上归安,结果最后死于敌军的乱剑之下,连自己儿子都未能亲眼看到!”
“你二哥怀城呢,他……还未曾说亲啊,从小就呆在军营里,最后城破他……便自刎谢罪!我们付家为守护燕国的国土立下汗马功劳,难得拼得十年安稳,不曾被贵胄感念也罢,却换来圣上猜忌!你觉得换作是你,还会想再搭进去最后一个孩子吗?”她说到最后似是痛苦至极,喘着气,胸膛起伏。
傅婉听到这,已然怔愣住了,她真的不知作何安慰,只好紧紧地回握王如容的手。
王如容用两只温暖的手回包住傅婉的手,眼中满是心疼:“你在济北是怎么撑过来的,娘想都不敢想……朝中不肯援军,这是想逼死你啊,军资又被层层克扣,当娘收到你这消息的时候娘心都在滴血啊,定是朝中那些贪官污吏从中作梗!可惜你爹手里没权没办法惩治他们。”
“要不是你爹修书一封给了济州太守,临时筹备粮草送往你那,只怕娘也要见不到我们小婉婉了……还好我们婉婉天纵奇才,以少胜多也能打胜仗。”
傅婉听到这,心中更是悲凄难耐,这些原著中都未提到,想不到付家居然如此艰难,她安慰道:“爹那时没权,可女儿现在有权了啊!还有兵!娘且放心,女儿日后一定会让那些人都罪有应得,让付家扬眉吐气,不再叫您们落入危难当中!”
……
三日后,傅琛总算松了口,家里气氛也有了几分缓和,可傅婉却仍是觉得傅琛的松口来的太轻易,只怕之后会有啥在等着她,心中正纠结着,却听到拾月她来话说江时韫差人来问她何时得空,只言需要与她安排一些接待北颐使臣的事宜。
傅婉猛地抬起头道:“我现在就有时间啊!”
于是乎傅婉就叫拾月帮她去江府递消息,那小丫头老花痴了,临走之前还眨着个大眼睛问她:“小姐……不知这江公子可真有那么好看?”
傅婉回想了一下那日车中的江时韫,虽是看着生人勿近,但是这相貌当真没得挑,遂连连点头:“好看,我也见过不少好看的男子了,但像江时韫那么好看的还真没几个。”
拾月这便来了兴致:“奴婢只听说当年在国子监,这霁王与江公子并称双绝,绝就绝在这无可挑剔的容貌和才气,这么说这传言并没有假!”
傅婉咋舌道:“你这就知道传言没假啦,那只是长相符合,那内里还不知道呢,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个心狠手辣的变态。”
她家小姐见那江公子不心攀慕倒情有可原,只言她早有了心许之人……可啥叫变态?
拾月杏眸睁圆,侧头疑惑:“变态?”
一个时辰后,傅婉站在了霁王府后门不知所措,拾月去了趟江府,结果被那的家丁告知江时韫根本不住在家里,另在外赁居住在一个小院里,她就屁颠颠按照家丁给的地址去小院找他,结果却未有人在。
她就悻悻而归,可回去的路上又恰巧碰到了他身边的李侪,跟她寒暄了几句就直接领着云里雾里的她到了霁王府——还是后门。
“您来霁王府怕被有心人看到在这上面做文章,小的也只好出此下策了”
李侪喊她:“付将军快别愣着了,进来吧。”
傅婉呆呆地应了声,在李侪的带领下绕了一圈一圈才到了书房,这霁王府是真的大,两边是抄手游廊,院中的山石水榭巧夺天工,人工的小溪环抱凉亭,映在青松翠柏只见,目光所及之处满是生机。
李侪把她带到房内后叫她落座,给她斟杯茶后便言:“公子和霁王现在有急事要处理,片刻后便来,小的也先退下了。”
傅婉应后李侪就走了,她只得乖乖地等着,可谁知都过了半个时辰,还不见有人来,就连她的茶都喝的见了底。
这个白切黑有没有时间观念……他的片刻功夫难道这么长?
傅婉心里愤愤着,感到一阵尿意来袭,无奈就出了房间,却未见到有人影,只好自己去找茅房,绕着绕着就不知自己所在是何处,听得身侧厢房传来一个男子的痛苦呼唤,吓得就僵了身子,走到那厢房的窗边,她侧身把自己掩在墙后,偷偷从那开着的窗子往里看。
入目是一个遍体鳞伤的男子被绑在刑架上,他满脸血污,似是被砍掉了下巴导致只能发出呜呜的呼唤。
江时韫也在,他信然站在那男子面前,背对着傅婉,他穿着霜白的暗纹直裰,长身玉立身量挺拔,衣角未沾染上丝毫血污,与脏污的室内格格不入。
“我还有耐心陪你慢慢耗,你说,是插针、铁烙、还是——刖足?”
傅婉见到江时韫的一个动作吓得险些惊叫出声,捂住嘴才叫那声音咽回了肚里。只见他将一匕首刺入那男子的肩胛,还来回转动,浓稠的血一滴滴地滴向地面。
傅婉不敢再看,不自觉捂着自己的肩胛落荒而逃。
不愧是大反派。
变态,果然是变态!
却被听得背后传来和煦温柔的一声呼唤:“付将军。”
傅婉心中咯噔一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把自己的肩胛捂的更紧,想到自己莫名其妙被带到这来,走的还是是后门,只好闭上眼认命地回头。
这个白切黑,不会把自己绑在那刑架上虐吧!
傅婉手伸出一根手指头指向身后:“江公子,我出来找个茅房……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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