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出了门,在街上张望起来。温月舒早上起地匆忙,在孟老夫人的院子里茶都没喝几口,被一顿明嘲暗讽。现下被街上的吃食香味一勾,才觉自己饿了起来。
灵机一动,让文娘带她找找吃的。
京里的集市比她想的还要热闹,经济也十分发达,温月舒甚至看到有卖贝壳海带等海产品的。
她前世死的早,多数时候还住在医院里,生活经验算不上丰富,突然之间让她想想自己能干什么,还真有些困难。
“夫人,前面的天香楼可是京里最好的酒楼了,夫人可是要去瞧瞧?”文娘兴高彩烈地拉着她,想要哄她开心。
温月舒抬头望去,果然一栋三层的食肆里人来人往,出入皆是衣着光鲜,看着就比寻常店铺要热闹许多。
她估摸着这里饭菜的价格,有点心疼为数不多的积蓄,踌躇了一阵,最终决定还是去看看。
走进一瞧,才发现里面正吵架呢,果然爱看热闹不分朝代。
只听见两波人争地面红耳赤,她和文娘钻进层层叠叠的人群,站到了看热闹的前方。
“你这戏班子好不讲道理,不是说好的凤仙姑娘今日唱两出的嘛,我订金都付了,这才唱了一出,你们怎么就要走了?”
可是戏台上的另一方并没有搭理的意思,只自顾着收拾东西。
“李管家,以前是以前,今日是今日,往常你的订金够凤仙姑娘唱两出,如今就只够唱一出啦。”
“你们怎么如此不讲信用,既如此,把我的订金退回来。以后再不找你们了”
“不找就不找,我们凤仙姑娘不愁你这一碗饭吃!”
收拾完,一群人就大摇大摆地离开。
温月舒扯了扯旁边文娘就袖子,有些搞不清眼前的情况。
文娘回过头,侧身在她耳边偷偷地说:“这个梨园戏班是之前一直在天香楼里唱曲的,现下看是价钱谈不拢,要走人了呢。”
“那这位凤仙姑娘又是什么人呐?”
“凤仙姑娘是近日里京里最火的名角儿呢,好多人来天香楼就是冲着她来的。”
这么一解释温月舒就懂了,这是女明星火了,带起了粉丝效应后,想涨通告费了。
她又有些不解,“那接下来天香楼再怎么办?”
“再请一个戏班子啊。”
“我是说,除了戏班子呢。”
文娘眨了眨疑惑的眼睛,“京里的食肆酒楼,都是请戏班子啊,还有什么别的?”
温月舒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既没有别的,不如让她来试试。
她高深一笑,并不回答,只说:“文娘,我们走吧。”
两人快速找了家店,买了斗笠带上。
这集市里来来往往的人多,但也有些未出阁的姑娘害羞,都带着斗笠,倒也不算太引人注目。
等他们再回到天香楼,酒楼里的人已经走了许多,估摸着不少都是女明星的粉丝。
温月舒要了个雅间,被店小二带上了三楼。
又点了一桌子好菜,装出一副大手笔的模样,实际心疼的在滴血,不停地默念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姑娘您慢用。”店小二看着两个带着斗笠的女子,心下有些奇怪。但酒楼里每天人来人往,只以为是哪家羞于见人的闺阁小姐,照常招呼了一声就打算退下。
偏坐着的这位一抬手,把人拦下,“且慢。”
“劳烦把你们管事的叫来。”
李管事每日忙的很,招呼客人这种事按理来说不该去找他。他心下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但店小二看了一眼这满桌子的菜,心道这是贵客,只踌躇了片刻,立刻脸上堆满了笑容。
“好嘞,您稍等。”
“夫人”文娘有些犹豫,怯怯地叫了一声,不知道夫人心里在想些什么,此时只想快些回去。
“待会儿不要多言,”她嘱咐文娘。也根本不怕文娘会到处往外乱说,她胆子小,又是贴身照顾她的丫鬟,心里自知道轻重。
果然温月舒只语气稍微冷一点,文娘就诺诺在一旁不敢再出声。
不稍片刻,管事的就上来了。他正为戏班子的事急的满头大汗,又听闻有贵客指名要见他,推开门一看,竟是两位姑娘。
李管事是在酒楼的招呼了十几年的老人了,眼睛都毒辣的很,丝毫没有轻视他们是女子的意思,态度恭敬地问道:“不知二位姑娘找我来是有何事?”
温月舒并没有回答他的疑惑,只是温声说:“李管事先坐,”
又亲自给他倒了杯茶。
他心下更加惊疑,额头上的汗顺着鬓角流进头发里,谨慎地坐在对面。
“我来,自然是替李管事解忧的。”
他干笑两声,“呵呵,姑娘说笑了,我何忧之有啊?”
“今日戏台上吵的这般厉害,估计也让李管事头疼不已吧,凤仙姑娘如今已是城里的名角儿了,李管事可想好了再该找哪个戏班子接替么?”
这话真说到他心坎里了,城里酒楼食肆不少,请戏班子都是提前一两个月就要跟人家班主说好的,这一时半会儿,他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人。
更何况如今凤仙姑娘名气正盛,去了其他地方,少不得要带走不少楼里的生意。
“那姑娘特意找来,可是有什么高见?”
“不知李管事可曾听过,说书?”
说书?素来只有读书,写书,何来说书,他疑惑道:“不曾。”
温月舒斗笠下的嘴角微微勾起,“说书,就是搜罗些奇闻怪谈的话本子,再找个先生,在台子上讲出来。跟唱戏班子一样,供人听个乐趣的。”
“李管事怕是一时半会儿难以找到戏班子吧,便是能,又可与凤仙姑娘相比?”
“这这”他被这前所未见的说辞一时吓地惊疑不定,犹豫了片刻,还是拒绝道:“不行,这主意怕是我们小店消受不起。”
京城里的食肆酒楼历来都是搭台子唱戏,这突然换成什么说书,若是留不住客人,那可是要坏了酒楼的生意的。经营了十几年的酒楼,他不敢冒这个险。
温月舒一步一步分析利弊,“李管事也别先急着拒绝,不妨你先试几天,若是觉得有碍酒楼的生意,再让我们走也不迟。”
“这几天也不用酒楼出佣钱,反正戏台子空着也是空着,您说呢?”
一时间沉默。
温月舒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实际桌子底下的手绞在一起,若是还不答应,她再没有什么筹码了。
好在李管事犹犹豫豫,最后还是给出了令人满意的结果。
“可以是可以,但既是要让酒楼冒风险,那你们这押金”
温月舒暗道一声老奸巨猾,咬紧牙根说:“不知李管事想要多少。”
“五十两银子。”
她压制住想要拍案而起的心思,请个戏班的佣钱也就三十两银子,免费给他说书,居然还敢狮子大开口要五十两押金,真是欺人太甚。
最后还是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二人商量好说是明日来付押金。
没有办法,天香楼人来人往的多,有什么事散播的也快,若是真想靠说书打响这个名头,现下就只能忍着。
结账的时候,这桌子菜也要五两银子,温月舒让店小二打包带回孟府。她被李管事的五十两银子气饱了,暂时没了胃口。
回到孟府,已是晌午。她和文娘在外面逛了半天,此时早已疲惫不堪,刚进院子还没松一口气,就看到有人从屋里出来,剑眉星目,面色疏冷,不是她那夫君是谁。
她赶紧让文娘把她带回来的饭菜摆好,换上一副笑脸,“夫君可还没有用膳,这是我特意从天香楼打包回来的,听说是他们家新品,夫君可要来尝尝?”
孟谨似是随意的扫了一眼,僵硬地点了点头。想着温月舒在温家还没有出事的时候也是娇养的小姐,定是不会下厨的,能想出这么个办法来也算用心。
他不想第一天就拂了温月舒的面子,虽说往事如仍如鲠在喉,但今日二人已然结为夫妻,若是能好好过下去,也未尝不可。
二人坐下,孟谨看了一眼温月舒,她光顾着盯满桌子的菜,眼神微微发光。
他心里一动,说“今日母亲和表妹那边你不要放在心上。”
温月舒一愣,刚夹起的排骨又掉到盘子里,孟谨这是什么意思?想让她大度点,不要与巧慧姑娘争风吃醋?
她略微思量今早在孟老夫人院子里,孟谨微妙的态度,觉得自己应该还是对他有些误解,这个人应该能在孟老夫人面前替她说话,该是没有那么讨厌她,既如此,能不得罪自然是更好的。
随即笑道:“那是自然,母亲既喜欢表妹,我自当不会与她争什么?”
说完,成功地把那块掉了的排骨夹到自己碗里。
怎么样,够大度吧,说起来巧慧姑娘还分走了她一支簪子呢,不过鉴于以后指不定整个孟家以后都是人家的,温月舒觉得可能还是自己占便宜了。
孟谨眉头微皱,他只是想让温月舒不要把他母亲的话放在心上,他不会跟巧慧有什么,只是对方好像有些误会。
他欲解释,又瞧她坦然地对着一桌子菜吃的不亦乐乎,孟谨抿紧了嘴唇,想说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用完午膳,孟谨就一头扎进了书房。温月舒隐约察觉出了他情绪算不上好,只是她现在也分不出心思来想这么多。
酒楼说书如今只才迈出了第一步,她既没有话本子,也没有说书先生,就连付押金的五十两银子都还没有着落。温月舒清点了自己的银笼,生出了些许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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