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纹清晰的三文鱼被塞进嘴里, 萩原研二咽下嘴里还带着冰块温度的鲜切,若有所思:“说起来,昨天我从风见那里听说了一件事。”
“嗯?”
赖川黄泉咬着半截甜虾, 扭头看向萩原研二。
“你是不是让你老爸派人盯着久保航, 前几天,有人试图带走久保航的孩子。”
赖川黄泉一惊:“诶!?孩子怎么样了?”
“被一直暗中跟着的公安部及时拦了下来,打算带走孩子的男人也在几个小时前被风见裕也逮捕了。”
“然后呢?”
萩原研二又往嘴里送了块沾了酱油的海胆寿司:“那个男人说, 有个自称是孩子的母亲的人,说是跟丈夫离婚了见不到孩子。愿意支付他一大笔钱, 要他帮忙把孩子带去杯户市立酒店。这个男人被公司辞退至少半年了,正愁找不到工作快要活不下去, 一咬牙就答应了。”
松田阵平也适时搭腔:“要不是你老爸职位够高, 能在不透露任何线索的情况下调度人手,那孩子现在估计已经岌岌可危了。”
但一周后,还是出事了。
久保航一家确实被保护了下来, 但另一位公安——花岛一朗先生的妻儿全都失去了踪影, 他本人也和公安部断开了联络。
事关重大,除了公安内部的会议,降谷零他们几人也单独碰了一次面。曾经的警校五人组和赖川黄泉聚集在降谷零的安全屋, 他铺开一张东京地图,抱臂坐在沙发上开始分析情况。
降谷零:“原本的世界里,久保航他们一家的尸体分别在哪里被发现。”
“我看看,”赖川黄泉拿起一直荧光笔,在管理员的指示下, 在桌上某个地方画了一个圈:“久保航是在家里上吊的, 妻女的尸骨则是在半年后被发现抛尸在这片林子, 被找到的时候甚至都已经白骨化了。”
伊达航看向捏着下巴陷入思考的两位公安:“是有什么发现吗?”
诸伏景光从和大家聚集时起就一直眉头紧锁:“我和这两位前辈接触不多, 但听同事说,久保航和花岛一朗都是比较顾家的人,非常疼爱妻儿。”
松田阵平立马反应过来:“难怪花岛一朗最后一次出现在装有监控的公共区域内时,会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绑走家人以此要挟公安为他们做事,”萩原研二面色凝重地补充道:“如果不快点把人营救出来,花岛一朗的妻儿恐怕会遭到虐待。”
公安都是要经过层层考核的,怎么可能轻易投敌叛变。所以组织才会瞄准顾家的久保航和花岛一朗,试图绑走他们的家人并以此要挟。
“可是……”赖川黄泉不解道,“对方为什么会知道久保航和花岛一朗是公安的人呢,难道说公安里有组织的卧底?”
赖川黄泉说完,在场几人都没再说话,空气变得凝重。管理员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出声:「不,公安部应该是没有卧底的。」
中年男性沉稳的声音在几人脑海中炸开,头一遭感受高维度科技的伊达航被吓得从座位上弹射起来,蹦得一丈多高。
降谷零拧眉,还不太适应脑海里骤然响起的声音。他都快忘了赖川黄泉身后还跟着一位看不见的、属于其他时间线的、身居高纬度的他的顶头大boss。
一旦被提醒,那种类似于工作时被老板在头顶安装了个360°无死角摄像头的压迫感便扑面而来。
降谷零曾经作为新人刚入职警察厅时被称赞为“最有可能超越赖川先生的人”,但他现在阅历尚浅,被一个能摸清他行动习惯的精英长官盯着,还是会忍不住别扭。
他抿动嘴唇,快速调整好心态:“赖川先生,您为什么认为公安内部不会有卧底。”
「从过去已经
发生的一周目来看,他们的目的是从公安口中翘到情报。如果组织在公安部已经有卧底,他们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而久保航和花岛一朗都曾在配合行动中向公安部以外的场合表露过身份,所以比起公安部,我更认为是警视厅其他课室出现了卧底。」
降谷零继续道:“赖川先生,您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吗?”
「我不敢做百分之百的肯定,但据我推测,大概率是为了要到公安卧底的名单。因为在久保航自杀两周后,诸伏景光也因身份暴露选择了自杀。」
“什么!”
降谷零早在三年前就从萩原研二那里听说了诸伏景光会自杀的事,但一切听起来虚无缥缈,没有实感。直到这一刻,他才清晰意识到诸伏景光会死,而且就在不久之后。
降谷零做了个深呼吸,从赖川黄泉手上接过荧光笔:“这里,是花岛一朗最后被监控捕捉到的位置。”
他看向其他几人:“对此,你们有什么看法。”
诸伏景光靠过来:“久保航妻女尸首被发现的地点位于自然保护区深处,靠近河滩,不排除从上游抛尸的可能性。”
萩原研二斜坐在沙发座里,单手托腮:“运尸可是件非常危险的事,行凶者一般都不会带着尸体跑太远。”
松田阵平抓起一支铅笔:“以地图上这几个点为圆心,半径4公里画圆,重叠点的区域是这些地方。所以凶手最有可能出现在这几个地方,次之则是这里。”
伊达航捏着下巴:“我倒是觉得……”
赖川黄泉坐在几人中间,一会看看左边,一会看右边,瞪圆的杏眼里写满问号。推理和破案真的不是赖川黄泉的强项,她最擅长的还是暴力杀出重围和如何快速寻找水源及物资。
但这两项技能在这边的世界好像都不太用得到。不,与其说用不到,不如说这种技能真有派上用场的那天,才是出了大问题吧。
见自己完全帮不上忙,赖川黄泉抱着瓶酸奶默默喝起来。她蜷缩身子夹在几个大汉之间,像一只坐在狼群堆里的博美,脸上写满了茫然和无助。
五个人商讨一番后,迅速制定了行动方针,他们筛选出三个最最可疑的区域,决定两两一组分头调查。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一组,松田和班长一组,赖川黄泉自然而然被划分到了萩原研二那组。
就着月色昏暗的月色,三队小组确认好汇合地点后,各自展开行动。
赖川黄泉他们被分配到的区域是一个废弃了的老旧公园,里面屹立着数栋破旧的老楼。在其中一栋带有院子的小楼前,萩原研二拎起布满锈斑的锁头看了眼:“不行,锁孔里被塞了异物,没办法撬开。”
他仰头看向比他还高的爬满青苔和爬山虎的墙,用力一跃,甚至不需要后退几步助力,就直接翻上了围墙。
萩原研二蹲在狭窄的墙体上,他正对月光,被明暗不清的月色勾勒出轮廓,一双紫罗兰眼在黑暗中透亮闪烁。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就像一只游走在月色下的黑猫,神秘,危险。
萩原研二笑笑:“软面包,来,我拉你。”
结果他才刚说完,就看到赖川黄泉后退几步,一段助跑后高高跳起,熟练地翻过两半米高的围墙。
赖川黄泉翻墙的动作可谓是稳准狠,落地时甚至没发出一丝声音。萩原研二一愣,不可思议地看向已经站在院子里拍掉手上灰尘的女人。
注意到萩原研二的视线,赖川黄泉仰头,对他露出个灿烂又带着小得意的笑:“别看我不擅长推理,但我可是爬墙小能手哦!再难的墙我都能爬上去,攀岩能力堪比山羊!”
萩原研二从墙体上跳下,他似笑非笑:“爬墙厉害什么的,虽然能够理解你的意思,但听起来总觉得怪怪的。”
赖川黄泉歪头
:“有吗?”
萩原研二没有回答,只噙着笑揉了揉赖川黄泉的头发:“走吧,我们进去。”
顺着破旧甚至已经塌方露出钢筋的楼道一路向上,赖川黄泉注意到这栋落满灰尘的大楼散布着有人生活的迹象。
萩原研二也注意到了,他抬起一只胳膊把赖川黄泉护在身后,示意她跟着自己。
又往上走了一截,他们听见窸窸窣窣的说话声。萩原研二和赖川黄泉对视一眼,弓着背躲到墙体后面。
萩原研二紧贴着墙,侧脸悄悄看向凌乱宽阔的房间。几秒后,他缩回身子看向赖川黄泉,露出个苦笑:“我想我们可能找错地方了。”
“诶?”
萩原研二:“我见过这群人,几个月前我和小阵平才——”
许是这栋长久无人居住的建筑在风雨中飘摇了太久,整栋楼都摇摇欲坠。萩原研二还没说完,被他们作为掩体的半片墙突然倒塌,发出震天巨响。
墙体倒塌掀起一米多高的灰尘,萩原两人被呛得不停咳嗽,视线也似被重度雾霾笼罩,看不清周围。
不待灰尘平息,萩原研二就意识到大事不妙。墙体另一边,纹着大花臂的七八个五大三粗的大汉维持着墙体倒塌前的姿势,目瞪口呆地看着尘埃里的两人。
萩原研二在他们的注视下,微笑着缓缓抬手:“嗨~”
“……”
诡异又尴尬的沉默在空气中迷漫,萩原研二不做犹豫,一把扛起赖川黄泉,转身就跑。他逃跑的动作是象征竞赛开始的发令枪,愣住的大汉们操起家伙,怒吼着追了上来。
赖川黄泉趴在萩原研二肩头,一脸困惑。萩原研二跑得很快,还很稳,赖川黄泉被他扛着也一点不会觉得晕。赖川黄泉撑起身子,看向远处被萩原研二越甩越远大汉:“研二,你跟他们相互认识?”而且看上去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勉强算认识,就是一群不入流的地头蛇。”萩原研二边跑边答。即便扛着个成年女性一路冲刺狂奔,他说话时也完全不带大喘息的:“几个月前我和松田阵平带队暴力镇压了他们,把他们老大抓了进去。”
“仅此而已?”
“咳……镇压过程中,还把他们揍了一顿。”
“所以他们现在追你,完全是出于私仇?”
萩原研二干笑几声,跑得更快了。
赖川黄泉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乖巧地趴在萩原研二怀里,从他肩头看向被他甩开且距离越拉越远的手操钢管的男人们。
她总算知道机动队为什么要每天负重长跑了。这群机动队的警察要么抬着十多斤重的防暴装备持械追人,要么被人持械追。想要不挨揍,也只能好好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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