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再次来到清河集市,是第三日的上午,这会儿的天,似比前两日更暖和了几分,从山路赶来的一路上,树丛之中,许多藏蓝色的小花零星绽放,一簇簇的,点缀在眼前的一片荒草之中。
那一日,从冬儿开始着手制作纸鸢开始,除却第一个做的纸鸢有些粗糙外,后面几个,她便开始越来越上手,所做的纸鸢也越来越精致了许多。
在集市闲逛的那天,冬儿曾认真观察过那集市上卖纸鸢的摊子,因为清河集市只是个小集市的缘故,街道上也只有两家卖纸鸢,他们的纸鸢,也都是自家手工制成的,纸鸢的模样也都是很普遍的蝴蝶形纸鸢,还有便是燕雀型纸鸢。
这样的纸鸢,冬儿也各自做了一个,但做完了像这般形状的纸鸢后,她又在大脑中思考,尝试着做了些旁的纸鸢,有尾巴很是引人注目的凤尾鹃型纸鸢,它一身皆是华丽的薄荷绿羽毛,两条长且轻细的凤尾浅缀尾部,有种说不出的优雅和端庄。
纸鸢的制成品很是成功,只是遗憾于没有颜料可以添色于上。
在一旁看着她制作的少年阿舟,也惊讶于她灵巧的双手,竟能做出这般好看的纸鸢。但他不知道的是,若是能给这些纸鸢添上斑斓的色彩,更是让人心中,不由得生出各种欢喜。
之前从清河集市回来的时候,他们尚可将材料置于包裹之中,但制好的成品纸鸢,他们今日便只能手上亲自拿着带去集市。
其实,她原本还想着让阿舟山中捉些野物带去集市,因为上一回去的时候,她发现街道上买菜的富贵人家小厮,还有酒楼的一些跑堂,似都有向菜贩询问要野物的意向。
冬儿她原以为,大家都是居住在深山之中,对那些野物该是不觉着稀罕,所以,她一次和阿舟来到这个集市的时候,就没有想着带些。
这一回,她倒是知道可以带上一些了,但因为这一批纸鸢,是她第一次交货,冬儿不大想出现什么意外,所以,这一次,她思索了下,最后还是决定没有带上野物去集市。
冬儿其实有思考过,为何处在这个深山之中的集市,会对野物有这般大的需求,若不是因为山中野物过少,便就有可能这山中的猛兽过凶狠,所以很少有人敢去山中打猎。
若是他们带着野物一路去往集市,一路上招摇着是不是会给自己和阿舟带来危险呢?
也有可能是她想多了,但她不想让这样的意外发生,所以再三思索过后,冬儿还是决定只和阿舟带着纸鸢去往清河集市上。
山路上,人迹罕至,只山间清风徐徐的吹来,拂动少年少女的乌黑发梢轻轻摇曳。
日头高悬在林木的上空,隔着繁密的林叶,只几缕的金色光辉,浅浅的落在他们的衣衫之上。
渐渐的靠近了集市,耳畔边的喧闹之声,愈来愈清晰,去往集市的路上,开始出现了行人来往的身影,有男人,有女子,有老人,有妇人,也有幼童。
还未走到集市,他们手里所拿的纸鸢,便开始陆续的吸引了人注意,倒也没多少惊艳之色,大概只是觉着惊奇,因为他们从前很少见过这样形状的纸鸢,所以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多看了几眼。
“阿爹,那是纸鸢吗?”有稚嫩的小童,他伏在自己爹爹的背上,语气颇为好奇的问询着道。
“是啊,俺家小宝儿真聪明。”接着,那孩子的父亲笑着夸赞着道。
“那那个尾巴长长的是什么纸鸢?”耳畔边,冬儿听着那小孩又接着问道,只是,他们一行人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而行,幼童的声音渐渐的远去,所以,她也不清楚孩子的阿爹能不能回答出这问题。
又走了没多久,冬儿同阿舟很快寻到了卖纸鸢的摊前,他们的摊子,或许是根据来早来迟而摆的,这一次卖纸鸢的摊子稍微往南边挪动了一些,而且他们旁边支起的小摊,也不是他们上回看到的那一家。
冬儿只稍稍打量了一眼,随即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老板,我们来了,您看看我制的纸鸢符不符合你的要求?”冬儿语气很少客气的说道,但神色间,却是自信满满,因为她知道自己做的成品怎么样,有时候太过谦逊,会显得自己的价值太过廉价。
卖纸鸢的老板儿子在看到他们手里东西的时候,眼眸里便闪现了一抹惊诧。
而老板则伸手小心接过她和阿舟手上的纸鸢,细细的检查和观赏了一番,尤其是那凤尾鹃形的纸鸢,冬儿看他爱不释手的样子,而且嘴里不住地夸赞着道,“好,好,不错”
老板现下的表现,早在冬儿的意料之中,倒没有多让她惊讶的,但阿舟在瞧着老板夸赞纸鸢的时候,冬儿看他的眉眼间皆是说不出的欢喜之意,多的好似要溢出来了一般。
真的有这般让他欢喜的么
若是再给纸鸢添上斑斓的颜色,阿舟他会不会都舍不得将纸鸢交给老板了呢?
冬儿这般想着,但还是向老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这样做,只是想利用这个纸鸢赚取到更多的银子。
“老板,小女也学过一些丹青,您可否借一些染色之物,我或可将这些纸鸢修饰的更加亮眼好看,似蝴蝶雀鸟,我可描绘出同您摊上纸鸢不一样的花样,还有这凤尾鹃,其实很少有人见过这种鸟,所以不知道该涂抹怎样的颜色。”
中年汉子年轻时,其实曾见过一次这种鸟,只知道浑身都是宝石般的绿色,但那鹃鸟很快便蹿飞进了繁密的树林之中,还没看清了样子,便就没了身影。
“嗯,好。”在听了冬儿的话后,他爽快的应答道,中年汉子也很想看一看,这新认识的小姑娘还能给他们带来多少惊喜。
得了他的同意后,中年汉子的儿子在一旁将各种颜料一一拿了出来。
其间,街道上有一些行人被那凤尾鹃型的纸鸢渐渐吸引来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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