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那种战争独有的死亡气息能和我暂时告别了。不管每次的过程,经历或结局有多糟糕,我都会在心里庆幸我还活着,因为生命的意义,就是活着……”
“谢谢。”我说道。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脸上挂着一丝微笑,似乎是在给予给我最好的回馈……
坐在矮墙旁边的铁熊缓缓站了起来,对我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被坦克炮炸死了。”
“很显然没有……”有气无力的回了句话,我转身背冲他靠着矮墙坐在了沙地上,脑中还在反复回放着刚刚的恐怖经历。我看着那个不远处的弹坑,本位于它上方的房子已经被炮弹炸得粉碎,数名惩罚者和自由战士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弹坑中,场景惨不忍睹。
铁熊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惩罚者撤退了是真的,但我们还是不能放松警惕。我们找个建筑物进去待一会,等待列昂尼德带人来接我们撤离,惩罚者随时可能调头杀回来。”
尽管不情愿,但我也不想拿我的生命做赌注。
我出任务前拿着的枪早就不知道去哪了,而现在我手中的这把ak步枪,它的上一代主人是惩罚者的步兵。也许只是错觉,拿上这把枪,就像我的双手沾满了别人鲜血的感觉,一种难以言说的罪恶感……
现在,它的作用就是当做我的拐杖,帮助我无力的身躯站起来……
“别太勉强自己了,慢慢来。”似乎看我的行动有些吃力,蟋蟀提醒道。
我抬头看向他,他的脸上布满了各种手指长的宽大切口,还在流血,而他就像是没有痛感一样,任由那些血液流出。
“你的脸?你的脸怎么了?”我问道。
“怎么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对他来说这些切口根本没什么……
“你……”刚想说下一句话,他脸上的血液开始逐渐消失,到最后一滴不剩,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我半张着嘴,不敢相信我刚刚看到的那张脸现在恢复了正常……
“不能再拖延了,如果惩罚者回来了情况相当危险。”说罢,他上前一步,扶着我快步走向铁熊和其他人正在走向的建筑。
蟋蟀扶我走到了屋子里卧室的一角,帮我缓缓坐在地上,我的体力已经所剩无几。进了这间屋子里后,起码有了点安全感……
这种木制的地板……书架和床的摆放方式,都像是我的卧室啊。
我看着周围的一切,这个飞镖靶,这幅画,这张床,简直和我的卧室一模一样。也不知道我母亲给我留下的房子现在怎么样了,我希望没有人会进入大搞破坏,虽然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可房子还是满载着我的回忆……
不……这不是我的卧室……
霎时,这间卧室的床开始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木制的地板变成了一片片冰冷,布满裂纹的地砖。书架变成了一个没有门的破烂衣柜,床上没有任何东西,甚至连“床”都没有,只有一个钢制的床架……
我到底怎么了……
我狠狠得抽了自己的脑袋几下,比起疼痛感和发晕,我更在乎的是精神能获得片刻的清醒。刚才看到蟋蟀的脸变样了不是巧合,也许这是我精神疾病变得更加严重的不祥征兆……
铁熊说道,“你没有药物来缓解吗?”
我微微摇摇头,眼前的视线似乎在有频率的放大缩小……
“吃完了,已经撑了一天多了……”我声音中透露着虚弱,可能是来自身体的疲惫,或是精神上的脆弱……
屋子外面还有枪声,不过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只能勉强听到。
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放松了许多,沙暴过后,这里的温度逐渐变得热了起来。即使坐在屋子里,我都感觉我身上的衣服都要着火了。我擦了擦黏在额头上的汗,看着屋子里的其他人,大多数人都是生疏的面孔,我之前甚至从来没见过他们一次。还有我们拼了性命救回来的两名自由战士核心人物,阿列克谢和他的儿子……
铁熊似乎察觉到了我盯着别人看的目光,对我说道,“这些人全都是阿列克谢原先的近卫队,那些被抓住处决的只是他们其中的一半。刚才第一个跟惩罚者交火的也是他们。”
突然,我注意到刚才有一名自由战士一直扛着一个人,而那个人现在就横躺在地的中间……
他是谁?
他身上的受得伤都是致命伤,新鲜的弹片切割口中的血肉外翻着,没有任何的包扎和医疗处理。就算他及时处理了这些伤口,严重的伤口细菌感染也可能最后在不久的将来终结他的性命。
走近之后,我看清了他的脸……
触目惊心的鲜红血液下覆盖着一张熟悉的脸,从他胸膛的微微起伏还能看出……
尤里,你还活着……
“这孩子不是一般人,我们在基地见过他几次,没想到他的意志这么强大。”一名来自阿列克谢近卫队的自由战士用着口音严重的奥特兰语说道。
“你们是在哪找到他的?”我问道。
“是他来找我们的,我们在支援其他分队的路上碰见一个还一口气的人,离近一看,是我们自己人。他自己爬出了小巷,还恳求我们帮他,所以我就让萨宁给他一路背过来了。”说罢,他指了指他身边瘫坐在角落里的自由战士。
被称为萨宁的自由战士看起来筋疲力尽,他翻了翻眼皮,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
转头再看向刚刚和我说话的自由战士,他就是把我从弹坑里拉出来的人,看样子也是这个小队的头头。不管怎么看,他的另外半张脸看起来非常不自然,就像不是他自己的一样……
“今天,能救出老大,我们每一位同志,都尽了自己的一份力,有的同志甚至献出了生命。我希望大家能记住这一天,也记住惩罚者必须被歼灭!”
其他自由战士纷纷点了点头,把右手放平在自己胸前,轻抚一下胸前附在军装上的八零八旅的金属徽标,似乎是表达对组织和战士们的尊重……
阿历克斯和他的儿子一直没有发话,但我的注意力早已经放在他们身上许久了。
阿列克斯看起来满脸的呆滞,就像是刚在地狱里走了一遭,而他的儿子更是一样……也许是耻辱在他心里作祟,让他迟迟不敢抬起头来再像一名领导人一样发号施令……
他的儿子看起来有些面熟,也许我们曾在八零八自由战士旅的基地里偶然见过几次,只是有印象,但不认识。
刚刚一直在发话的自由战士,向我伸出了手,说道,“尽管你们奥特兰人不是我们库尔莎民族的人,不是我们乌尔克斯坦的战士,但你们对我们的贡献绝对胜过了我们大多数的同志。”
“我是库兹马·切尔诺夫,老大近卫队的队长。战士,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握了一下他的手,说道,“列兵。”
名字很短,没有那么特殊,也许对其他人来说似乎是一个可笑的头衔,但对我来说,这个名字背后的故事能让我写出无数篇的回忆录……
阿列克谢和他的儿子坐在另一面墙边,背靠着墙壁,听到了列兵这两字,他们二人突然抬起了头。
“列兵?你还活着……”阿列克谢的儿子“嘭”得一下瞬间站了起来,仔细端详着我的外观,可我对他毫无印象。
仔细看去才发现,阿列克谢儿子缺失一条胳膊——他的右臂不见了,但是看起来是很久以前受的伤。
我半天没敢说话,我根本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站起来比我高不少的身高,体格强壮,年龄看起来和我差不多,但唯独在我见过的人里,没有缺失一条胳膊的……
“奥特兰佬,你难道记性这么差吗……”
他说出奥特兰佬的时候,熟悉的声音带着我的思想直接切回到了很久前的记忆里,没错……就是他……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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