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实在不想经受那种痛苦拷问,面对那种灾难级的社交现场,他的社恐属性是能盖过咸鱼属性的,为了让自己不至于被各路大佬来来回回教导问训,稍微损失一点快乐的摸鱼时间是完全值得的。
演武台作为金樽座弟子日常修炼切磋的地方,面积宽广,配备齐全,深受一众卷王们的喜爱。
这地方陆远平日几乎没来过,这里有必要替他辩解一下,倒不是他真就摸到连演武台都不认识,主要是他修炼基本都在方烁的擢星馆里,他以前住在那的时候自然不必提,后来不住那了,方烁要抓他修炼还是会把他叫到擢星馆去。
少座主的擢星馆配置自然齐备得很,比之演武台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地方小点,容不下太多人。不过他这位大爷的地盘本来也不需要容几个人。
但那可是擢星馆,陆远躲都躲不迭,哪里还会自己往上凑。故而只要他自己修炼,八成时间在自己院子里,偶尔在演武台这个对社恐不太友好的地方,但绝不往擢星馆跑。
陆远一进演武台,便有目光看向他。
这就是陆远不太愿意来演武台的最大原因。他在金樽座可能,稍微,有点出名。
一来他爹的好人缘是众所周知的,二来,从本质上讲他确确实实算是少座主跟前长大的。当年他在擢星馆里的时候,过得日子很称得上娇惯,甚至多少有点靡费了。
这是方烁的风格,他这个人的尊贵世所罕见,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弃掷逦迤,养起孩子来自然也延续了他一贯的风格,说陆远整个是锦绣金玉堆起来的有些言过其实,但堆起半个是绰绰有余。
但凡陆远有点什么状况,方烁从来是大张旗鼓,过个生日都要大摆宴席,请上众多修界大拿,至于平日里什么节庆典仪少有不把陆远带在身边的,美其名曰方便他爹照料他。
故而在金樽座,至少在内门,十个里有九个人认识他。
他又是个常年自闭家里蹲,自闭到去年金樽座的一大未解之谜就是陆远究竟有没有成功从擢星馆里搬出来。
这就导致他只要一现身,回头率百分之百。
顶着众人的目光,陆远面无表情地走到了练剑的地方,二话不说,潇洒地拔剑起势。光看这架势倒真有点冷面高手的意思,可惜,假的,都是假的。
陆远内心已经开始蒙克呐喊了,念咒似的重复别看我别看我。
虽然天分不怎么样吧,但陆远的剑法还是看得过眼的,很有些大家风范,这主要是因为给他作剑术启蒙的人是天剑痕的首座。
甚至首座的师尊,天剑痕的榧尘剑君也亲自指点过他几次。
不过由于童年阴影,陆远本人对天剑痕是没多少好印象的,甚至只要一想到天剑痕,他脑子里就会自动给它加上北风萧萧,雪花飘飘的bgm
陆远凝视着剑尖,目光一厉,剑随神动,干脆利落地使出几式,他变剑速度很快,招式之间衔接流畅,动作标准地能去当教学模型。
“是陆远?”几乎立刻就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肯定是。这种剑法风格跟逄首座很像,陆远就是逄首座启蒙的。”
“他不是金樽座弟子么,怎么会拜天剑痕的首座为师?”
“不是拜师,是逄首座教他而已。”
“……呃,这不就是拜师嘛。”
“你别管,反正少主说没拜师。”
又有人压着更低的声音问道:“不是,少主跟逄首座还看不对眼啊?”
“嘘,别说。这放以前,你敢在金樽座提逄首座,少主就敢活活抽死你。”
……几位大哥,你们说话都不背人的吗?我全听见了啊!陆远默默吐槽。
“陆远怎么来演武台了?”
“偶尔来一次也不奇怪吧。”
“那之前的盘口还作数么?”
“什么盘口?”
“就是陆远有没有从擢星馆搬出来哪个,我现在去押他搬出来了还来得及?”
“早八百年结束了,之前何默半夜摸到陆远的院子里听了大半夜墙角,早就定输赢了。”
陆远:??什么玩意
“他是真的敢啊。”
“确实,佩服佩服。”
“被查出来没?”
“他精着呢,第二天就自己跟少主请罪去了,焉刑台上呆了半个时辰,好歹下来的时候还有气。”
“还活着啊?”
“什么话,你不能盼他点好?他皮糙肉厚的,作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慎法司常客,哪儿那么容易死。”
“不愧是何师兄。”众人肃然起敬。
阿这,万万没想到自己来练剑还能吃到这么大的瓜,要是这个瓜瓤里没有自己的名字就完美了。
为什么有人会半夜三更不睡觉趴我门前听墙根啊,这不对劲啊兄弟们。
陆远想想都觉得槽点过多,以至于他都无处吐起了。
陆远现在是只恨不能主动关闭聊天频道,这些个内门弟子是真的能聊,光盯着陆远就能叭叭几个钟。
说实话,如果讨论对象不是自己的话,陆远还是很乐意当个听众的,八卦谁不喜欢呢,潜水吃瓜简直是人生享受。
可问题这瓜切开来是自己啊,想想都觉得尴尬地脚趾抠地。
这演武台实在是个是非之地,自己再呆下去指不定就得活活尬死。这个世界果然还是对社恐很不友好啊。
但是来都来了,好歹得把剑练完再跑路,已经不会有更破防的事情了,陆远开始破罐子破摔。
然后现实狠狠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
“陆远!”是个不认识的声音冲他喊了声。
动静大得陆远想装没听到都不行,他面无表情地停下剑,心说你是谁。
一个俊逸的少年,头发不长,扎起的马尾看着刺刺的。他脸上挂着笑,朝陆远挥挥手,“果然是你。”
所以你是谁啊大哥,能不能开放一下个人资料。
这少年三步并两步跑过来,拍了拍陆远的肩头,笑道:“我险些为你赴死了。”
陆远:?
他于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少年,不太熟练地开口,试探地说道:“你、你好?”
救命,舌头在打架。陆远感觉自己的灵魂要死掉了。
少年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陆远这么紧张,“呃,你好?”
“……”
“……”
空气中开始飘荡起一种诡异的沉默。
陆远觉得自己很快就要厥过去了,疯狂在脑海里组织语言,可组织了半天,也没说出口去。
“呃,好巧,你今天居然到演武台来了。”沉默了一会,还是这个少年回过味来。
“嗯,很巧。”
“……”这回复又把那少年给干沉默了,他挠挠头,不太自信地确认了一句,“你是陆远对吧?”
我不是陆远,我只是一个可怜的自闭宅男,“对,大概对。”
少年干笑了两声,终于开始自我介绍了,“我叫何默。”
?
好家伙,就是你啊,陆远内心开始疯狂吐槽,大哥,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什么大半夜扒我的墙根啊?
虽然心中槽多无口,但陆远外表上看起来还是很平静的,一点表情都没漏出来,很有礼貌地回了一句,“我叫陆远。”
“……”。
何默,大失败。
可见能打败社恐的只有社牛。
这么多年下来,能把陆远干翻车的,只有一个人,齐廷谷。
此时的场面略有些尴尬,两个人面对面站着,结果一言不发。氛围怪到陆远脚趾抠地,他已经抛弃了之前那种来都来了的摆烂想法,深感此地不宜久留,努力挣扎出了一句:“我,嗯,我要走了,再见。”
“呃,再见?”何默跟他拜手告别,又多嘴了一句,“你去哪?我送送你?”
好问题,我也想知道我去哪你才不会来送送我。
“……下山,我去晖彩城。”陆远答道。
晖彩城是金樽座所在的仙城,现在折花会将至,像何默这种前景光明的内门年轻一派肯定不会选这个时间点下山去玩。只有彻底摆烂的咸鱼才会去,陆远吐槽道。
“要不我送你到山门?”
“……”大兄弟,你为什么还不放弃,“不、不用麻烦你了,你修炼吧,我自己去,谢谢你。”
丢下这句话,陆远也不管丢不丢人了,一溜烟往山门跑去。
顶级仙门所在的地方,往往也是顶级繁华在的地方。
金樽座一派鼎盛,它所在的晖彩城也是修真界名传四海的大都会,九衢三市软红香土,纸醉金迷灯火辉煌。
加之折花会将至,繁华热闹更上一层
虽说陆远五岁上就跟自己爹到金樽座,及至今日都有十年还多了,但由于他的家里蹲宅男属性,对于晖彩城他并不比外地人多了解多少。
本打算好好享受难得的晖彩城单人一日游,那成想刚走到巷口就听到一阵叫嚷声。
一帮修士围着两个人,气势汹汹。
领头的是个穿蓝衣服的少年人,修为已是筑基。身边跟着一帮喽啰,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气势格外强盛,陆远摸不透他的修为只能隐隐感觉到要比他强上不少,少说是个金丹。
那两个被围着的倒霉蛋就凄惨多了,挡在前头的也是个少年,筑基修为,跟陆远差不多。他身后那个,看体态像位姑娘,身上几乎感受不到气劲,要么刚刚入门要么就干脆是个凡人。
陆远环顾四周,挠了挠头,作为一个好歹受过正经现代社会教育的人,他还挺想上去见义勇为的。只是那个金丹实在棘手,修炼越到后头境界之间的差距就越大,金丹对付筑基,基本就是砍瓜切菜,陆远冲上去大概率也是送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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