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渔刚回来没多会,陆远的玉符就亮了。他瞄了一眼结果,握住鞘转个剑花将剑抛换到右手,朝几人一摆手,“到我了。”
说罢,抽剑起身,脚尖轻点,腾跃而出,控剑御行。
落到台上,陆远收剑回鞘,脸上虽不显,心底却给自己的入场姿势点了个赞。帅的雅痞,果然修仙就该用剑。
台下的祝柔吹了声口哨,啧啧称奇,“帅的啊,果然修仙就该用剑。”
接着他又好奇地朝谢韵生问道:“你觉得陆远本事怎么样?”
“你别看他不显山不露水的,他的剑法可是逄首座亲自教的。我们这一辈里头,能说稳赢他的也就是齐廷谷、陌鹦,还有我。”,提到自己,谢韵生立刻得意起来,“我保准能把他按在地上打,谁叫他实战经验那么差,别说历练,我都没怎么听说他跟谁切磋过。”
“看来前五里头我旁边坐了三个啊。”祝柔调侃道
“那是当然。”谢韵生毫不谦辞,之后又象征性地补了几句,“不过还是得看运气,万一陆远早早地就抽中了我们当中的谁,不就立马被淘汰了。”
台上,一片疏拉拉的林地环境被模拟出来,陆远打量了几眼周围的环境,又看向对面。对面是位穿褐色衣裳的修士,两人相互抱拳行礼后,比试正式开始。
一开场,那修士立刻身影变换,将自己掩藏在草木之间。
陆远并不擅长实战,他对于各种花里胡哨的打法都只会一种应对方式,以不变应万变。
他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右手按在剑柄之上,随时准备拔剑。
修仙即是修道,修剑即是修心,即使是同样的剑法在不同人手中也会使出不同的风格。陆远的剑失于温和,如流水清风,恰恰缺了剑修最常见的锋芒感,逄霁就说过光从陆远的剑便能知道他性情优柔。
正因如此,陆远的剑不像大部分剑修那样堂皇强势,而是绵软严密,狠辣处犹如附骨之疽,一旦跟他对上剑,轻易难于脱身。
他向来只跟逄霁对剑,为了破开逄霁的防守,他不得不另辟蹊径,多年下来,剑法刁钻之甚可称独到。
站在场上,陆远才发现自己的心可以如此无波无澜,周围环境的变动几乎转瞬就能被自己捕捉到。
来了。
陆远已经能察觉到对面那位修士动作间带起的风。
微微垂下的眼帘一抬,陆远刹那拔剑转身。
砰!
陆远的剑对上一柄棱刺。
一击不成,修士立刻就想脱身,可陆远的剑却好像黏在棱刺上一样,不论他想从那个方向收手陆远的剑都紧紧追随。
密不透风的攻击方式甚至让对面的修士有种窒息般的憋闷感,仿佛被关在橡胶球里一样,你戳一下它就会退后,但只要你抽力它就立刻回弹,柔而不散,越是想尽快抽身越是被关得无处可去。
这是陆远多年养成的习惯,因为逄霁实在太难对付了,只要露出一点破绽,就必须迅速跟上,决不能被甩脱。
跟这种人对决会很痛苦,半点没有剑修的爽快感,不管对面是强是弱,都会打成膀胱局,你都打烦了打腻了打得想干脆认输了对面还是原先的模样,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跟谁都能五五开。
最后那修士干脆自己认输了。
全程下来他根本没看见陆远露出一点破绽,反而自己每出一点小纰漏对面就黏上来,甩都甩不脱。
黏上就算了,大不了被一剑送下场,结果陆远的剑那真是要多折磨人有多折磨人,不停地给你刮痧,刮得你都快褪下几层皮了他还不出必杀,疯狂平a,从不开大。
可你要是觉得他刮痧很弱,他的招数之间又衔接流畅,滴水不漏,根本找不出反击的余地。
对面一认输,陆远长舒一口气,内心激情落泪,这可比逄霁好对付多了,居然这么快就自己认输了,我都还没出招呢,什么时候逄霁也能有对面这种点到为止的奉献精神。
瞬间感觉一身轻松的陆远潇洒地跟对方抱拳:“多谢道友赐教。”
对面木着脸,有气无力地说,“是你赐教我了。”
陆远高高兴兴地拎着剑跳下台去。
他一回到几人身边。
谢韵生就面色古怪地跟他说,“我要是抽到你,我一定马上认输。”
“啊?为什么啊?”这话说得陆远完全摸不着头脑。
“太折磨人了,简直是天下第一等的浪费时间。”谢韵生毫不留情地开始了吐槽,“你真的是逄首座教出来的吗?怎么打架这么黏黏腻腻藕断丝连地,跟你打架根本就是身体跟精神的双重打击,活生生让人心力交瘁。”
祝柔拍拍他的肩膀,沉痛道:“好兄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万没想到你是个折磨王啊。”,不愧是陆屿的儿子,确实在折磨人这一套上有一手,绝活。
有这么糟糕吗,也没有吧,逄霁妹说过啊,陆远欲哭无泪。
姜渔一脸敬佩地看着他,“陆公子深藏不露,我今日终于见识到了。”
由于是多组多对同时开打,比赛效率极高,进行的很快,半下午时炼气期由于人多还在继续,筑基这一档已经分出八强了。
陆远从来没想到自己这种水货居然还能咸鱼翻身,一路挺进八强,瞬间感觉走路都要飘起来了,爹,我也有出息了!
结果八强刚分出来,陆远的玉符又亮了,他看了一眼结果,站起身要往台上去,没想到姜渔也站起来了,两人面面相觑。
“呃,你几号?”陆远尴尬开口
“39……”
“我也……”
救命,大水冲了龙王庙,兔子吃了窝边草,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来了,陆远内心一阵无语。
姜渔,自己显然是打不过的,他可是个能单杀一条成年烟蟒的狠人,自己这种半瓶水晃荡的角儿,跟他打基本就是自取其辱。
姜渔跟陆远大不相同,他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剑法大气捭阖,一剑刺出有如万钧之势。而陆远绵长细腻,他的剑法像沼泽、流沙,不动声色,却会慢慢消耗尽你的心力。
两人剑刃相交,立刻便显出差别来了。陆远为接下姜渔的剑,瞬息间已变换好几式,姜渔却是一力破十会,打得陆远不得不多次变动位置。
对味了,陆远心想,总算找到感觉了,自己平时跟逄霁打就是这种遭遇,只不过更狼狈点。
故而他拿出对付逄霁的耐心来,剑招纷繁,光看着都叫人眼花缭乱。姜渔不为所动,一剑扫出硬生生破开剑网。
就在他此招结束将要回剑之时,陆远的剑划出几道虚影,瞅准姜渔转瞬间的破绽,精准而不犹豫地刺了过去。
姜渔此刻正是变招之时,无力回防,只得硬生生吃下陆远这一剑,所幸陆远的剑杀伤力不比大多数剑修那种力求见血封喉的锐利锋芒,更柔和些,受他的剑不至于留下太重的伤。
可只此一剑姜渔便窥见了陆远剑法的独到之处。他的剑柔和绵密还在其次,刁钻粘附、防不胜防才是最该被注意的,先前跟他比斗的修士没有一个把他这种毒辣的打法逼出来,才会给人一种好像谁也能跟他打一打的错觉。
哪怕是姜渔这种热血少年,每次使剑都带着壮士一去的豪气,也不得不收敛起锋芒,全身心防备陆远的那仿佛无处不在的剑刃。
两人胶着许久,姜渔甚至感觉自己的力气都快被榨干了,他依旧没能破开陆远的防卫,甚至从来没有一剑能躲过层层剑影落到陆远身上。
最后陆远自己停手认输了。
因为他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到后面他的剑已经没有最初那种快若闪影的姿态,愈发缓慢,两人之间的差距也就显露出来,再进行下去自己根本不可能维持住防守,而姜渔的剑,大开大合,力道十足,自己挨一下这一场基本就告吹了。
没必要,还不如干脆认输,省得费时费力还要受伤。
姜渔喘息着停下剑,直到此时他的精神才能从陆远的剑上移开去关注他本人,这才发现对面的陆远已经几近脱力了。
怪不得他主动认输了,姜渔心想,但是自己哪怕到最后也没能伤到他一下,如果他的气力再充沛些,自己必不可能从他手下得胜。
陆远现在已经累到连说句话都觉得要喘不动了,好像走两步就要整个人一头栽倒,姜渔本来打算上前去扶他,还没等他靠近,已经有人先他一步。
那人如一道流光,径直落入台上,一落地便上前把陆远打横抱起。
“爹!”,陆远脸红了一半,救命,大庭广众被公主抱可太太太丢人了。
陆屿一双眼睛里柔情似水,疼怜道,“好阿远,你哪里还有力气,爹带你下去。”
这是姜渔第一次亲眼见到陆屿,那个男人生了一张好相貌,身材挺拔,气质柔和温润,几乎没有一丝锋芒。
他微微侧首,目光从眼角泄出一点,姜渔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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