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常钦此时已经从地上站起身来,但右脸的疼痛,加上睡气,让她心情好不舒坦,面色也变的凝重起来。
“这天字一号房,是我长住之地,自打我来就未曾给别人住过,又怎会被你花银子定了去?”
柳常钦边说边往床边走去。
“你别过来!来人呐!”
南宫凝吓的花容失色,不由得后悔自己太体恤下属,没让方汴棉和白楷水守在房门了。
天字一号房在二层最里间的位置,二号,三号与之相隔数米,再加之这粤杨楼门壁用的都是上等的木材,有隔音之效,可想而知其他人在房间睡的有多惬意无虑了。
“你喊什么?”
只见柳常钦爬到床上不断向南宫凝逼近,一只手已经向她伸了过去。
南宫凝吓得紧闭双眼,娇艳的红唇被自己咬的快要滴出血来,身体也在颤颤发抖。
本宫这一世清白!大不了就是一死!
南宫凝下定决心似的决然睁开了双眼,长长的睫毛因着激动翩翩舞动着。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她神情呆滞。
“什么?他……他就这么走了?”
南宫凝不可置信的看着缓缓合上的大门,心底竟……竟没有那么高兴……。
她纤细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内心不禁感叹,一定是自己没休息好,头脑混乱了。
柳常钦从床上拽出自己的外衫,没来得及穿袜蹬鞋就仓惶的从房间跑了出来。
天色将将泛白,楼内还未有起床的内客,若不然她这狼狈的模样被人瞧了去,还以为是偷情被抓了。
柳常钦对同床共枕这事,倒也没放在心间,毕竟她也是一介女流之辈,两个姑娘共眠一宿便也无伤大雅。
但连着被打了两个巴掌,她心底纵使对那女人有十分的好感,也减了两分去。
内心不由得感慨,现在的富家千金戾气太深,但转念又想到自己也即将被招为驸马,只盼那公主脾气温柔一些,若不然本就有难言之隐,若是日后……
柳常钦摇了摇脑袋,车到山前必有路,自己还是不要过于多愁善感了。
随意溜进了一间地字房,进去洗漱了一番,托老宋给杨支放留了张字条便准备打道回府去了。
辰时将至,如意便带着洗漱的衣巾敲响了天字一号的房门。
“进来吧。”
南宫凝已然坐在桌前,面色不善,简单的束起秀发对着铜镜发呆。
“如意,你认为本宫如何?”
如意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在铜盆中添置热水。
“公主很好啊,不像宫内其他皇子贵妃,对如意对大家都很好,如意跟着公主……”
还未等如意把话说完南宫凝便打断了她。
“本宫指的是皮相。”
如意端过热水来从拿来的衣物中找出方巾放入盆中,面上挂着纯良的憨笑。
“公主生的自是好看,依奴婢看来,放眼整个京城也找不出比公主还好看的人来了!”
“哦?……”
南宫凝垂下眼眸,一时间怅然失所,但又觉得羞愧难当,耳后也因着自己的情绪缀点了些玫红。
脑海中不断闪过那人唇瓣欺身,还有鼻间的湿热……南宫凝已然羞愤难当。
“自是如此,本宫竟也觉得现下有些愧疚……”
如果太傅之子知道自己娶的公主如此不知耻辱,有违妇道,亦会如何看待她呢……
“公主不要那么说,这世间哪个男子都配不上公主,那太傅之子也就是端着皇上看中他父亲,公主您嫁给他,是他祖上烧了高香了!”
如意才不会允许自己崇拜的公主大人妄自菲薄,在她心里,公主天上人间只此一人。
南宫凝整理好思绪,便端坐着让如意束发加衣,修整好后便一扫阴霾之色。嘴角噙笑梨花乍现。
“传鹰陵。”
“是,如意这便去。”
南宫凝算是与这粤扬楼结了梁子了,她此番出行便也是带着任务来的,如今,倒是知道从何入手了。
——
太傅府内。
柳太傅在堂中踱步,眉头紧蹙。
“父亲,今日怎的还未入朝?”
柳常钦在街上带了些母亲爱吃的凉糕回来放与堂中的梨木桌上。
“唉~父亲正犯愁呢。”
柳太傅见儿子回来便停下步子坐在堂中椅上。
“常钦快些坐下,同我商议商议。”
柳常钦见状便又知晓父亲这是又为朝中事情烦恼了,自她成年之后,倒是不少给她父亲出谋划策,这点也是柳太傅比较宽慰的,虽说柳常钦不喜官场,不问闹市却也未曾给他惹是生非,关键时候还能替他解忧排难,他已相当知足了。
“今日一早北城水监传来急报,裴县已连下三天暴雨,水位上涨已过安全防线,今日入朝为父将要禀报朝廷,可……可这商讨起来,为父倒是没有好的法子啊……”
柳州扬年事已高,虽辅佐朝政几十载,但这伴君如伴虎,若是在皇上面前失了勇谋,怕是几十年功过,一朝功亏于溃啊。
柳常钦认真听着父亲的叙述,但是并没见忧虑之色。
“父亲莫要忧心,你尽管入朝如实禀报就是,若是皇上问起你来可有什么法子,你便搬出筑堤法,固堤法,分流法……”
柳常钦分别将三种方法分解拆来为父亲解释,这些法子也是他从书籍中偶然阅到的,平日里除了算账,便爱看些书籍,倒是派上用场了。
柳太傅捋了捋山羊胡子,满意的点点头。
“我儿聪慧啊,哈哈~老夫一介文官,只管说出法子,至于实施乃是当地水吏的事情,若是行的通,为父就是出谋划策的功臣,若是不行,就是那地方水吏办事不利,里外都妨碍不着为父。”
柳常钦点了点头,但面上却露出一些苦涩。
“话虽如此,但父亲作为我朝太傅,应与皇上一心维护我朝黎明百姓才是,又岂能坐视不理呢?”
柳州扬听出自己儿子言语中的不满和讽刺来了,他却是老奸巨猾了一些,但入朝为官又哪有不唯利是图之辈,心里也只怪他儿小,不懂事。
虽心里是那么想,但是在自己儿子面前还是要大义凛然一些。
“我儿说的是,为父又岂是那等空有官衔不做实事的人呢,待我入朝回来,便调些人马前往裴县抗洪救灾。”
柳常钦这才露出些笑颜来。
“儿臣想替父分忧,只需三百精壮,儿臣定会尽力为朝廷效劳!”
柳常钦是见不得人间疾苦的人,往年听闻哪里出了灾害都是第一个冲向灾区,不管是捐粮出力,都十分舍得。
柳州扬也并为阻止,作为朝廷大臣之子,应当有慷慨赴义之胸怀。
“去吧,注意安全,为父等你回来为你接风洗尘!”
柳州扬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肩膀,满脸欣慰的出了府门。
这一切不过是他故意为之,目的就是让柳常钦有责任之心,他又岂能不知道应当如何。
——
“启禀公主鹰陵来报!”
方护卫行至轿前颔首通告。
南宫凝还有些诧异,今日快午时才宣,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何事?”
南宫凝隐有不安。
“鹰陵传北城裴县洪灾在即,不见都水监作为,百姓农田覆水更有流离失所,死伤无数了!”
南宫凝紧闭双眸,听到消息心尖乱颤。
这朝廷本就不该她掺和太多,但奈何父皇年事已高身体抱恙,膝下又无皇子。这南平的江山社稷黎明百姓,她又怎能做到不闻不问呢。
“朝廷有动静了吗?”
南宫凝一改往日休闲之色,立马变得肃穆冷艳了。
“皇上已下令命水监赶往当地。”
“即刻启程!”
方护卫面露难色,迟迟不敢应答。
“公主……,尚不知北城究竟如何,贸然前去恐有危险。”
如意也在轿中焦急的直扣手指。
“是啊公主,鹰陵都传了,沛县洪灾死伤惨重,您这么贸然前去,又无防范,万一……”
他们的首要目的就是照顾公主的饮食起居人身安全,倒是去救灾也是为朝廷效力无怨无悔,可贵为南平公主,万一有个闪失,就是宰了他们也无法复命啊!
南宫凝神色平静,并无动摇之色。
“正是如此,本宫更要去了,如若本宫不知道倒也罢了,可事情就在眼前,本宫若不前去,又和当地水监不作为有何区别。”
公主这番话,另在座几人哑口无言,心里也万分钦佩。
“哎,棉棉,你上不上来!我可要驾马了!”
说话的正是娘娘腔的白楷水。
方护卫跳上马车,在另一侧坐下。
“驾!”
——
柳常钦正带领三百精壮全城买粮,待征完十车粮之后,他便也翻身上马,带着队伍踏上前往北城的路。
“公子!”
柳常钦闻声回头,只见一青衣女人在后方向她挥手。
柳常钦调转马头,行至女子身前,翻身下马。
青衣女子生的温婉如玉,本是那北城裴县人氏,却因着在京城中谋了些绣坊的生意,只身一人在京城住着。
“公子可是前往裴县抗洪救灾的?可否带上小女人一同去,我家中尚有父母在那,听闻县中出事……”
说着眼中的泪水却不由的滚落。
柳常钦哪里见得这般,赶忙拿出腰间的方巾为她擦下眼泪。她自是理解眼前女子的焦急担忧,便也未出言拒绝,可她这一行从简,也未有个落座的轿子,自己善于马术,倒是不怕颠簸。可眼前这看着娇柔温润的女子该如何是好。
“姑娘,我也不是不愿带你,只是你也见我这一行人都是男儿,也没个轿子,你可会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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