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绶锦看着程夜画的脸色,继续道:“不说远的,就那个寒君逸,你没看他那眼神。一个冷的像冰块一样的人,唯独看着秋慕瑶的时候,就像看见什么稀罕物一样。你我都是男人,那眼神可不是应该忽略不管的。”
程夜画沉默片刻道:“瑶儿的个性,不能逼她太紧。她虽然听话,但也非常有自己的见解。此事我自有分寸,你就别操心了。路上盯紧点寒君逸,到达云机宫山门之前,要保证他一直在咱们的视线之中。”
苏绶锦想想道:“原来你留下他是这个意思,我还以为你没有怀疑他。”
“怎么可能。”程夜画伸手拍拍苏绶锦的肩膀:“这个世上,除了你我两家,我们谁都不能信任。”
“对,你说得对。”苏绶锦松了口气道:“我就是怕你会轻信别人才……”
“怎么可能,我最信任和最能依靠的朋友,只有你。”程夜画真挚的道。
“我知道,阿夜。我们的誓言我一直都记得,相互忠诚一辈子!”苏绶锦伸出右手,手心处一个十字形的伤疤。
程夜画也伸出右手,手心有一个同样的伤疤,那是血盟的标志。
第二天,山里有些闷热,似乎要下雨了。而且山势变得越来越陡峭狭窄,程氏和苏氏的联合马队马匹都是高头大马,走这种狭窄的路只能一匹匹列队通过。
秋慕瑶骑马跟在程夜画身后,但似乎很困倦,一直打着哈切。因了昨晚苏绶锦的话,程夜画心中有许多狐疑,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时不时假装不经意地往后瞟两眼。
突然,程夜画听到后面有人喊了声:“小心!”他急忙回身望去,却看见秋慕瑶双目紧闭,身体正歪向一边,眼看就要从马上掉下去。
程夜画刚要飞身去救,寒君逸已经纵身落在秋慕瑶的马上,伸手捞住了她的腰身,将她拉进怀里。程夜画心中咯噔一声,厉声喝道:“都停下!”
狭窄的山路上,程夜画看着躺在寒君逸怀里,面色安逸的秋慕瑶,沉声道:“瑶儿怎么了?”
寒君逸冷淡地回道:“睡着了。”
“睡着了?”程夜画皱皱眉头,眼中狐疑更甚:“寒公子,有件事昨晚就想问你。你救瑶儿的时候,她确实不是内丹耗竭的状态吗?”
“不是。”寒君逸冷声道。
“可昨晚你们两个人,将一整桌菜都吃得干干净净。瑶儿又明显疲惫不堪,否则以她的毅力,怎么都不可能在马上睡着。这些都是内丹耗竭的表现。”程夜画盯着寒君逸道:“瑶儿耗尽灵力是很严重的事情,你必须实话实说。”
寒君逸抬起眼眸,看了程夜画一会儿,冷冷地开口道:“慕瑶姑娘说她最信任的人是你,看来你并不信任她。”
苏绶锦立刻插话道:“你不要挑拨离间。”
寒君逸无动于衷,似乎苏绶锦不存在似的。
程夜画盯了寒君逸一刻咬咬牙对大家说:“队伍尽快走出这里,到宽阔地方安营扎寨,让小姐休息。”
万里之外,炽州。望日峰,魔宫。
一男子正穿过魔宫走廊,此人三十左右,相貌不凡,气质沉稳。身着一件褐色外衣,前襟和袖口都是缠绕的赤色云纹,内衬晋蓝衬袍,玉带束腰十分干练。
男子手上捧着一个托盘,步履稳健地往后殿走去。后殿门口,身着赤焰装的护卫看到他,立刻行礼道:“大司命。”
魔帝大司命清泽点点头,走进了后殿。
后殿灯火通明,烛光环绕,光滑如镜的一块巨大石头立在殿中间。那石头质黑带天然火焰纹章,在后殿满满的烛光映照下,发着幽幽的光,显得神秘庄重。
石镜前,立着个身材高挑匀称的男子,看上去很年轻,面孔仿如雕像,线条分明。一双深深陷入眉骨的眼睛,似鹰隼般犀利。虽然身着红黑相间的火焰飞龙长袍,头戴优品赤玉金冠,但整个人却仿佛冰雕一般,浑身上下散发着无比冰寒、凌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
清泽颔首行礼,道了声:“魔帝。”便默立在一米开外。许久,魔帝廖平沙才开口,声音低沉,顿挫有力。
“何事?”
清泽将手上托盘举起,恭敬地道:“启禀魔帝,世子的传音鸮回来了。”廖平沙这才将目光从石镜上挪开,转过身来。
他手指细长苍白,一枚硕大的赤晶戒指戴在中指上,赤晶里面的火苗一直在熠熠燃烧。
廖平沙伸手从托盘上拿起纸张看了看,须臾手指一松,那纸条燃烧起来,连灰烬也没剩下。
“看来一切还算顺利。”廖平沙的声音在后殿回响着。
清泽笑笑道:“世子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性格成熟,办事稳重,颇有魔帝年轻时的风范,您不必担心。”
廖平沙微微眯起眼睛:“他今年十七岁了吧,我在十七岁那年,已经是魔道护法。”
“魔帝乃天命之人,非常人可比。况且以世子的修为,在同龄人中已经是佼佼者。”清泽道。
廖平沙看向清泽:“你对他总是如此宽厚,难怪他会觉得我这个父亲太过严厉。”
清泽颔首道:“魔帝对世子严厉也是爱护的表现,世子冰雪聪明,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廖平沙目光转向石镜:“已经十五年了,我却还未找到天启预言的白玉内丹之人。连盘古镜都找不到踪影。如果这次云机宫都没有的话……”
他垂下眼眸:“清泽,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如仙门百家所说,只不过是一时疯魔的妄想。”
清泽急忙道:“魔帝神力通天,卓荦超伦。天下能进入混沌之境的只您一人,梦境预言必是上天旨意。”
廖平沙伸手出去,抚在盘古镜上,指尖火焰灵气弥漫,镜面嗡嗡作响,滑过一片赤红闪电似的纹路:“既是上天旨意,为何却让我触不可及!”
知母山山路。
秋慕瑶翻了个身,在梦中感觉自己的手似乎被什么东西抓着,她皱皱眉头,睁开眼睛。只见程夜画正坐在自己身边,一只手支着头在打盹,另一只手握着自己的手。
秋慕瑶一下子想起来,自己刚才在山路上睡着了,心里咯噔一声,轻轻地唤了声:“阿夜哥哥。”
程夜画睁开眼,见秋慕瑶醒来,立刻道:“口渴吗?”说着伸手将旁边一个茶杯拿过来:“这是给你晾好的茶,正好喝。”
秋慕瑶急忙接过茶杯,努力掩饰着自己的紧张,不知道程夜画是否已经知道自己昨天隐瞒了内丹耗竭的真相。
这时候,苏绶锦掀开帐篷走进来道:“那个丫头……咦?醒了。”
秋慕瑶趁着程夜画分神的时候,急忙捧起杯子挡着自己的脸,疯狂地在脑海中想着对策。
“茶好喝吧。”苏绶锦阴阳怪气地道:“为了让你喝一口温度适合的茶,阿夜一直看着那杯子,试试茶水凉了,就倒掉半杯续上新的,唯恐你起来喝不到。我真没见过阿夜对谁这么上心过。”
秋慕瑶听了,双手攥着茶杯,面色愧疚地道:“阿夜哥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没什么可抱歉的,是我欠考虑。”程夜画温柔地道:“昨晚大家都一夜没睡好,今天应该修整半日再走的。”
“怎么是你欠考虑。”苏绶锦冷声道:“是谁闲的没事大半夜跟外人出去围猎,半粒内丹也没得到,反而还让所有人跟着一晚都没睡觉。”
秋慕瑶咬咬嘴唇,泪花在眼眶里打着转:“阿夜哥哥,苏哥哥说得对,都是我的错。”
苏绶锦似乎有些意外,顿了顿道:“我也不是非得怪你,你做事得考虑一下自己的身份。大晚上,跟个不明来路的男人混在一起。知母山上现在都是去往云机宫的修士,被人看见了,岂不说三道四,让阿夜为难。”
秋慕瑶很乖地点点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啦啦沿着雪白的面颊滚落下来。
程夜画眼中显出不忍,拿出手绢帮秋慕瑶轻轻擦拭着眼泪道:“你别怪阿锦说你,他也是为你操心。寒君逸虽然不算是来路不明,但毕竟索青山寒氏是如何对三大世家的,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既为同窗,便友好相处,只不过不用走得太近。”
“好的,我知道了。”秋慕瑶撇着小嘴,委屈又知错地道:“以后都不会让阿夜哥哥担心。”
“那就好。”程夜画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咳嗽起来。秋慕瑶急忙轻轻拍着他的背,关切地道:“阿夜哥哥今日吃药了吗?”
“还没。”程夜画道:“一直在担心你,忘了。”
“我已经没事了,陪阿夜哥哥去用药吧。”秋慕瑶柔声道。
寒君逸在营盘外坐着,抬眼看见秋慕瑶和程夜画携手从帐篷里走出来。
“别看了,再看人家也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苏绶锦晃晃悠悠地走过来,道:“寒公子此去云机宫,是准备将来为仙君效力么?”
寒君逸没有理他。苏绶锦继续道:“云机宫是集仙门百家之力建设起来的,据我所知索青山寒氏当年可是没有出过任何力。你凭什么去云机宫进行修炼。”
寒君逸似乎没有兴趣跟他聊天,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苏绶锦上前扳住寒君逸的肩膀道:“喂,我跟你说话呢,寒氏没教你什么叫礼貌吗……啊!”
话没说完,手臂已经被寒君逸拧到背后。事情发生的速度完全超乎苏绶锦的想象,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变成这种窘境的。只听见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道:“苏氏没教你言多必失吗?”
苏绶锦疼的龇牙咧嘴,正要发火,胳膊却一松,再转身,只看见个冷冰冰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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