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祁安就跟着景年到了江市的乡下。
宋家那边传来消息,孟溪除了景可心之外还有一个女儿,今年八岁。景年听到消品时流默了很久,久到祁安以为景年那天晚上再也不会说话。
冬日万物萧条,但位于中愿地区的江市却还残留着大片绿意。祁安在一处路口停了车,看了眼人烟稀少的村落,问副驾驶上的景年。“老师,咱们这要上哪儿找"
景年神情有些疲惫,“找个人问问就知道了。
他无父无母,当初和孟溪结婚也没宴请亲朋,他本来打算拜访孟溪的双亲,却被孟溪拒绝了。他知道她与家里的关系,此后不再捉,所以从他们结婚之后,他一次也没去过她家。
可心去世后,他其实来过。但刚起到村口就得知孟溪也离开人世的消息。他思着心痛回了家,再未踏足。
景年下了车,眼前青葱的油菜地让他有些恺神。孟溪喜欢画画,尤爱画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她笔下的油菜花明豪活泼,带着醉人的烂漫与天真。
就像他眼中的地,明明那么普通,那抹鲜亮却能在第一时间夺人眼球。
他们找到一个老乡问到了孟家的地址。孟家住在河岸上,往前走几步就是辽阔的河面。
景年两人沿着河边小路过去,远远看见一名身形消瘦的小女孩儿蹲在河边吃力地洗着厚厚的棉衣。
岸边有水泥砌成的台阶,大概是为了方便取水和洗杂物,女孩儿小小的身子蹲在上面,麻木地捶打着衣物。
景年拧着眉,“这么冷的天,怎么让这么小的孩子出来洗衣服"
祁安扫了一眼,垂着眸子,"老师,您说,她会不会就是……那个孩子"
毕竟眼前可能就是孟家,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家,眼前的女孩儿看起来有六七岁,是他们此行的目的之一。
景年抿唇,抬脚朝水边走去,他看着听人走近也没什么反应的小姑娘,蹲下身,尽量让自己语气温和一点,“你好,我想问问,你身后这家人是姓孟吗"
小姑娘察觉有人靠近,缓缓转了
头,用一双无波无澜的眼睛看着他,声音轻而浅,“你要问路吗”
长如鸦羽的睫毛盖住了宛如黑色琉璃的眸子,她转过头继续自己手上的动作,“你去问别人吧,我耳朵坏了,听不见了。"
而景年已经怔在原地,因为那双眸子……他太熟恋了,和孟深简直如出一
“祁安……”他声音像是被寒风撕裂,“她是,是你师娘的女儿。"
祁安觉得这句话有点奇怪,但一时没反应过来奇怪在哪里,人还处于惊设之中,他刚刚其实也只是猜测而已。
"喂,你们谁呀在我家门口干什么”没等景年回神,一道尖锐的女声从头顶传来。
景年回头,看到了斜坡上开口的
人,是一名老太太,抱着一个早岁大的蛙娃,穿得倒是十分讲究。墨绿的灯芯绒马甲让她穿出几分富贵之态,但不管怎样的穿着都掩盖不住她眉眼间的凉薄。
"我们来此是想打听一些关于孟溪的事。”祁安开门见山,嗓音冷淡。
他话刚落,那老太太就破口大笃起来,“什么孟溪陈溪,我们这儿没这个人,哪儿来回哪儿去。"
"我是孟溪的丈夫。”景年站起来,看向神情冷漠的老太太,“我和孟溪结婚,虽然没拜访过长辈,却听她捉起过,您是她的养母吧"
老太太眸光-闪,想到了什么,正准备开口,怀中的蛙娃就咿呀叫了一声,吸引了她的目光,她语气当即变化了一百八十个调,"乖孙孙,是要吃奶了吗这就带你去找妈妈,乖哦。"
她又看向河边从她出现后就动过的女孩儿,怒骂,"死丫头还不快点洗,不知道你弟弟等着穿吗跟你那死人妈一样是个废物,真不知道养你干嘛。"
小姑娘好像真听不见一样,没有一点反应,可祁安却发现,她垂于腿侧的手指轻轻额了颤。
"你能听见的,是吧”不知怎
地,祁安罕见地对这个初次见而的小姑娘生出了一点怜惜,他想到了景可心,那个他亲手送走的,通透得宛和天使的女孩儿。
或许血脉相连,他意然真的从眼前这道瘦弱的身影上看到某些晏可心的影子。
小姑娘咬着后点了点头,"妈妈教我的,让我装聋,这样他们就不会什么事都叫我做了。"
她又抬头看向景年,“我知道你,你是妈妈故事里的书生,书生拯救了落难的小姐,最后和她生活在一起,他们还有一个孩子。"
景年发现自己心口越来越派,嗓音也越来越哑,“你妈妈……什么时候和你讲的"
他现在已经已经可以确定,眼前的女孩儿是孟溪的孩子了。因为这个狗血俗套的故事,是他曾经为了哄孟淡瞎编的,故事里的主角就是他们两人。
女孩儿歪着脑袋想了想,"妈妈一直在讲啊,每天晚上都在讲,在梦里讲。
景年愣了一瞬,有些难受,摘下祁安出门前硬寒给他的手套和围巾,海默地戴在小姑娘身上,"你还记得……你妈妈是怎么走的吗"
八岁的小姑娘明显听懂了他的话。平静地点了点头,"记得,妈妈说,她去了一个没有病痛和后悔的地方,我知道,她是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景年差点没绷住心神,他双手捂着脸,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我当初,为什么没早点发现,没发现她生病了……"
他的目责让祁安也难受起来,曲滕跑在他腿边,“老师,您当年为了我的事耗费心神才忽略了师娘,这不是您的责任-…"
景年抹了一把脸,"起来。
祁安看着他,“您别自责了。"
景年缓缓吐出一口气,“起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是。”祁安垂眸应声。
"你叫什么名字”景年问她,他看得出来,眼前这女孩儿境遇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很糟。
小姑娘静静地看着他,“妈妈说我叫今夕,但他们都叫我死丫头。"
景年猛然闭上了眼,一颗心仿佛掉道油锅,灼痛得他无以复加。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他曾经写给她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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