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后,夏苒几乎是逃也似的脱离了顾珩的视线,一溜烟的消失在了茫茫人海里。
顾珩望着她的背影许久,眸中不辨喜怒。
一旁的胡秘书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
他忍不住想到了昨天半夜,老板忽然打电话给他,语气有些不对,“到芳草苑的酒窖里拿几瓶红酒过来,送到我公司旁边的公寓。”
他当时一惊,因为他印象中,那些酒都是别人为了讨好老板送的,他不好酒,所以一般都是用来招待客人的,可今晚没听说老板有客人。
等到他送酒过去时,发现公寓里就老板和齐总两个人,桌上摆了一排的啤酒瓶。
因为担心俩人,他就留了一会儿。
然后,就无意间听到了俩人的一段对话。
齐总当时喝得挺多,说话不是很清晰,胡楠隐约听到他说,
“珩哥,感情这种事吧,兄弟劝你一句,你既然还喜欢放不下人家,那就去追啊,小嫂子那么漂亮,保不齐晚了就被别人抢走了!”
胡秘书当时为齐老板捏了把汗,他从老板开公司时就跟着他,已经有四、五年的时间了。
这些年,老板除了拼命工作,从来没有和任何人吐露过自己的感情生活,因为他的感情生活就是他的禁忌,谁提谁爆。
和他亲近的人都知道,他当年好像是被甩了的那个。
据说前女友追他时十分热情,但后来知道了珩哥家里的情况后就日渐冷淡,最后甚至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出了国,以至于老板很多年都走不出来。
不过胡秘书觉得,这种事儿以讹传讹的可能性很大,事情肯定不像听起来那么简单。
如今齐老板就这么毫无顾忌的扒开老板的伤口,他真怕自家老板会顶不住
自家老板听后只是出奇的安静,没发火,只是边往肚子灌酒边笑,直到笑到脸色发白,才呢喃了一句,
“没用的,那要真有那么喜欢我,当初也不会趁着我昏迷,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离开了”
齐老板也是为自家老板操碎了心,当即就不怕死地劝道:
“你如今这身价,多少女人趋之若鹜啊,可我看她都没啥反应,真不像那种嫌贫爱富的人,或许你俩当年有什么误会呢?要不我想办法帮你确定一下她的心意?既然那么放不下,就再去追着试试呗,以你的魅力,还愁追不回来人?”
自家老板半晌不语,再抬头时,眼里竟然有些水汽濛濛的。
胡楠当时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可等老板第二天酒醒后,又恢复了以往的淡漠,仿佛昨晚那隐秘的对话根本没发生过。
胡楠这才明白,老板是很在乎的,就是好面子,把自己的感情藏得太深。
不然,也不会只是因为看到夏小姐对别的男人笑都受不了。
临上飞机前,他还特意叮嘱自己买些小零食带上,他当时还很纳闷,直到看到了夏小姐晕机,才恍然大悟。
而且,俩人的机票原本也不是这个座位
都这么明显了,那夏小姐怎么还没察觉到,都急死他了。
所以,要不要出面帮一下自家老板?
胡楠想到这里,又紧张地望了望前面形影单只的修长身影,咽了咽唾沫,不行,这样下去早晚会被灭口。
直到拖着箱子走出机场大厅,夏苒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她回头不确定的看了看,已经看不到顾珩和胡秘书的身影了。
机场出几口的人很多,泊车位上停满了车,夏苒不停张望着。
只见门口不远处,一辆低调的白色suv行驶了过来,冲夏苒鸣了两下笛。
接着,一个穿着宝蓝色衬衫,样貌十分惹眼的年轻男子,探出头来冲她招了招手,“快上来,这里不让停车。”
夏苒高兴地跑过去,放了行李,急忙上了副驾驶。
拉开车门后,夏苒美美地叫了一声:“哥!”
男子摸了摸她的头,眉眼含笑,转动着方向盘,将车子驶离了临时泊车位。
此人正是夏苒的亲哥哥,夏铎。
一路上,兄妹俩聊着天。
“哥,怎么是你亲自过来了?爸的司机呢?”
夏铎边开车边笑得揶揄,“我们家的小公主难得回来一趟,当然得我这个当哥哥亲自过来接才能表达诚意。”
夏苒不好意思的捂着脸,“哥,我都快25岁了,别再叫我小公主了,让人听见了多不好。”
夏铎空出一只手来又拍了拍她的头,笑问:“怎么样,这种短途的没晕机吧?”
夏苒忽然想到了飞机上的一幕,脸上一阵红。
不过她可不敢让夏铎知道她又遇见了顾珩,还要和他一起共事,估计他哥会找人打断顾珩的腿。
于是她急忙转移话题,“嗯还好,爸妈呢?”
“爸还在公司,妈已经在家里吩咐佣人备好了晚饭,就等着你回来呢!”
夏苒心里莫名的一暖,五年的国外生活,她如今终于可以回家了。
夏家本是北城有名的富足世家,祖上拥有军政两代深厚背景,夏家爷爷在世时,更是北城大红瓦墙里威名赫赫的人物。
两个儿子一个从政,一个从商。
几年前,因为夏家长子夏博明被人陷害入狱,夏家二儿子夏博昌,也就是夏铎和夏苒的父亲也因此受到了牵连。
也就是那时,夏苒才被送出了国。
可好在夏家到底是根基深厚,还是挺了下来,等到风波彻底过去了,这才让夏苒回了国。
不过,夏家虽然在斗争中顽强活了下来,也是元气大伤,损失不少,这几年一直都处在休养生息的状态。
车还没开到家门口,远远的就见到一个妇人,被佣人推着轮椅,焦急的等在门口。
夏苒离很远就看着母亲裤管下空荡荡的腿,鼻子一酸,行李都顾不上了,冲过去就扑进了女人怀里,略带哽咽道:“妈,我回来啦!”
阮香凝望着好几年不见的女儿,满眼欣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下子,我们一家终于可以团圆了。”
夏苒抬头,就看到了母亲高兴的神情下,似乎还隐藏着淡淡的忧伤
如果有人问夏苒,这些年她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当年死皮赖脸追着顾珩跑的事情排第二的话,那么,要母亲陪她一起去留学,就得排第一。
如果不是因为她当年因为心情低落而在国外诸多不适应,母亲也不会因为不放心她而留在伯尔尼陪着。
更不会因为她精神不集中,而险些被一辆飞驰的白色轿车撞倒,害得母亲被生生压折了双腿。
所以,这一切的一切,她该怪谁呢?
顾珩吗?
不,都怪她自己。
人在年少的时候,总是想要妄图得到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以至于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如今母亲没了双腿,虽然酒后驾车的人不是她,家里人包括妈妈本人,也从来没有怪过她,可她这些年却一直生活在自责里。
也是这些突如其来的挫折,才造就了她如今沉稳了很多的性格。
她已经长大了,不能想再被家里人永远保护着了。
预感到了什么,夏苒把行李放到楼上后,她悄悄的拉过夏铎问:“哥,你和我说句实话,家里生意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你和爸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夏铎摇摇头,一脸的不解:“什么困难?”
“你别瞒我了,妈本身就是个藏不住事的人。”
夏铎叹了口气,轻声安慰:“没事,小事情,都是难免的,你正好回来了好好劝劝妈,多陪陪她,让她开心一点,外面的事情我和爸去操心就可以了。”
夏苒摇头,继续自己的猜测:“还是段家在背后搞鬼?”
夏铎没接话,算是默认了。
段家,当年陷害大伯的人。
“他们还有完没完了!”
夏铎摆手,示意她不要让其他人听见。
夏苒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哥,你告诉我,我们该怎么做,才能摆脱如今的困局?”
夏铎沉默不语,只是摇头,“这件事你别管了。”
夏苒不依,试图拉住夏铎的胳膊。
夏铎只是轻轻的拂开,言语温柔:“别问了,你安心做好你的工作就好,苒苒,这是我和爸共同的意思,不要让我们觉得自己太无能!”
“哥”
夏苒还想再说些什么,夏铎已经绕过她,独自下楼去了。
晚上,夏博昌回来后,见到夏苒也是一脸慈祥、高兴,仿佛外面公司的事情,丝毫没有困扰到他,困扰到这个家庭。
可夏苒看的出来,除了她,其他人都是在佯装着高兴。
夏苒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有着说不上的滋味。
第二天,夏芷和堂姐夏芷一起去看守所看望了大伯,又陪了阮香凝几天,就到了不得不回盐城为工作忙碌的日子。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一家人包括堂姐夏芷在内,又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吃了顿晚饭。
这晚,夜深人静,夏风粘腻,尽管开了空调,夏苒躺在自己熟悉的卧室,却始终睡不着。
于是她悄悄的起身,拿了件外套,准备去院子后面的小凉亭纳凉。
路过二楼书房时,发现灯还亮着,她就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可能是夜里太过寂静,也可能是夏苒的心思本就比较乱,父亲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沉闷:
“你都想好了?”
“嗯,想好了。”哥哥的声音中透着几分压抑,让夏苒的心忍不住眉心跳了跳。
“那,林浅那里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尽快和她说清楚,不会耽误她。”
许久,书房内才传来父亲叹气的声音:
“委屈你了,爸不是想拿你们换取什么利益,但这种家族困难当头的时期,总要有人站出来,芷芷和苒苒都是女孩,爸实在”
“我明白。”夏铎的声音表面上十分平静,可夏苒听得出来,他哥哥其实是在压抑着情绪。
“等过阵子,你就和你杜叔叔的女儿好好接触一下,人家也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学历和人品肯定也差不了,年轻人之间么,总会又很多共同话题,即便是现在没什么感情,以后说不定能慢慢培养起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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