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死丫头,你还有没有人性了?”若离怒吼出声。
此言一出,那银环蛇就好似被踩了尾巴一样,立时急红了眼,脖子一缩一伸就张口朝执扇扑了过来。
见势不妙,执扇又将小博渊往空中一抛,尽想着逃之夭夭了,却忘了自己此刻正站在树梢上,地上还有一群饿狼正龇牙咧嘴地等着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呢!
慌不择路一转身,便被树枝给绊了一脚,虽侥幸躲过了毒蛇的攻击,却也因此直接从大树上摔了下去。执扇暗道不好:“完了完了,刚摆脱了蛇牙,又要落入狼口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阵圆润轻柔的箫声突兀地响起,如诉如泣,分外悦耳,紧接着就见一个白色的身影面向自己飞了过来。
执扇暗自庆幸自己运气还不算太坏,可她终究没能撞上一个温暖的环抱,而是跌到了又冷又硬的地面之上,还腻歪到了难舍难分的地步。
好半响,执扇才勉强将自己从人形坑里抠出个脑袋来,此时的她发髻凌乱,粉颊上满是尘土,唇角还磕出了血,趴在坑里竟有些动弹不得。
“大嫂,你没事吧?”
黑暗中,男子温润的嗓音传入耳中,执扇抬眸望向那个唤自己“大嫂”的混蛋。只见朦胧月色下,男子一袭白衣分外惹眼,虽看不清他的长相,却也依稀能看见他怀里抱了个小婴儿。
白衣公子笑了笑,伸手想要拉她起身,解释道:“大嫂莫要见怪,在下以为,成人从那么点高的树上摔下来,应当不会有事才对,可若是让孩子摔了,怕是小命休矣。是以,在下选择先救了你的孩儿,没能接住大嫂是在下的不是,还望大嫂海涵!”
他一口一个大嫂唤得好不顺溜,就跟真的一样。尽管他的声音温润轻缓,态度也谦逊有礼,执扇依旧没好气地赏了他一记大白眼,也没去拉他的手,而是自己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扫视着被自己砸出来的人形坑,而后又抬眸望了眼自己刚摔下来的那棵树。
那大树足有三丈之高,若是寻常人摔下来,只怕不死也得缺只胳膊少条腿儿,什么叫‘那么点儿高’?
看来眼前的白衣男子并不简单,执扇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狼群早已没了踪迹,若猜测无误的话,是那阵箫声击退了狼群,或者可以说,那箫声可以控制住狼群。更有甚者,那群狼就是被人操纵才过来围堵她的,而最有可能做这一切的,无疑正是眼前这位白衣男子。
鬼打墙,狼群,银环蛇,这一连串看似凑巧的倒霉运,会不会都是眼前的白衣男子所为?
如果是,那此人看似平易近人的表象下,一定包藏祸心。
总之,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执扇都不想打草惊蛇,更何况以她现在的能力,知道的越多,只会死得越快。索性一把夺回小博渊,佯作心疼道:“渊儿没事就好,可把为娘的给吓坏了。多谢公子出手相救,民女感激不尽。”
颔首行礼时,执扇十分清晰地听到了男子的轻笑声,着实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意图,而后就听他言:“夜色已深,大嫂怎会独自带着孩子出现在这荒山之中?这山里常有狼群出没,在下也是略通修术,这才侥幸支走了狼群,大嫂一届弱女子,恐是不大安全。”
“我看最不安全的就是你了,竟还敢恶人先告状,姑奶奶跟你拼了!”暗骂至此,突见若离从树梢上飞了下来,执扇瞬时便有了主意,扯谎道,“公子有所不知,民女自幼家贫,年方及笄便被我那嗜赌如命的父亲卖到了夫家。夫君待我倒是不错,只可惜他命比纸薄,渊儿还未出生他就撒手人寰了。婆家辱我命中带煞,还说夫君是被我克死的,最后就不由分说将我给赶了出来。”
言到此处,执扇又故意装模作样的哽咽着抹泪,得亏戴星戴月那俩丫头总给她念叨些凡尘的狗血故事,让她受益匪浅。这谎话连篇扯起来,连她自己都觉得天衣无缝,就是少了点眼泪,好在夜黑风高,想必那白衣男子也看不见。
“都是民女福薄,怨不得他人,只是可怜了小博渊,他一出生就没了父亲,现在还一直发着烧。民女本想着为他寻个大夫,可不知怎的竟绕到这片树林里来了,还遇上了狼群。民女好不容易才爬上大树躲过一劫,哪成想树上竟藏着一条毒蛇,民女一时情急,这才失手将渊儿给扔了出去,幸得公子及时出手相救,民女再次谢过了!”执扇再次颔首行了一礼,装出了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此话明面上是在诉说自己的悲惨经历,实则暗指对方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就看他如何作答了。
“原来大嫂,不,姑娘才刚过及笄之年,是沐晨眼拙唐突了姑娘,姑娘莫要见怪。”他的语气依旧轻柔,言尽时也是微微颔首,像是在致歉。
“原来这家伙叫沐晨呀,好雅致的名字!”执扇暗暗赞叹了一声,不过这依旧不能消除她对沐晨的怀疑,于是又假模假样道:“沐公子严重了,这‘大嫂’听着也挺顺耳,公子这般唤我也无妨。”
“这可万万使不得,是在下唐突了。”沐晨连连摆手,看似有些惶恐不安,随后又听他言,“姑娘若是信得过在下,就让在下带你走出这片树林,这附近也没什么人家,不过再行几里路就有一间月老祠,姑娘今晚可暂且在那里将就一宿,待明日天明再另作打算,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若这沐晨果真别有用心,左右也推诿不过,不如就将计就计,看看他究竟有何图谋?执扇摸了摸自己的百宝袋,心想一旦沐晨真的图谋不轨,自己就想方设法让他服下仙丹,如此一来,小博渊也可以多个伴儿,自己还能再多个便宜儿子。
一念至此,执扇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唯恐沐晨会看出破绽来,忙解释道:“民女也是听闻公子愿意带我走出这片山林,心中欢喜,这才不小心失了仪态,让沐公子见笑了。”
“无妨,夜里山路并不好走,姑娘若是不介意,可抓住在下衣袖跟着我走,以免摔倒。”沐晨言尽,又再次将手伸了过来。
此人凭空出现又能操纵狼群,若不想再次被狼群围攻,跟着他无疑是最明智的抉择,也只有装的柔弱乖顺些,才能让对方放下戒备,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权衡利弊后,执扇便笑着道了声“有劳”,随后便拉着沐晨的衣袖,紧随着他的步伐而行。
他二人同行的这一路静谧的出奇,就连一向聒噪的若离也只是默默随行一声不吭。耳畔除了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就只有他二人的脚步声,执扇一边惴惴不安的揣测着沐晨的意图,一边神情紧绷的跟随着他的脚步。
然而意料之外的是,直到他二人行至月老祠前,沐晨都未回眸看她一眼,也不曾同她搭过话。此时见月老祠中仍有烛火未熄,沐晨方才转身莞尔一笑:“月老祠到了,姑娘,请!”
“多谢沐公子!”执扇微微颔首,顺邀往月老祠走去。
虽说月老头儿就只会替凡尘那些痴男怨女牵几条红线,但好歹也是个神仙,一些道行尚浅的妖魔鬼怪见了月老祠定会退避三舍。即便沐晨道行高深并不畏惧,但只要到了月老的地界,她也有办法让月老显出真身前来相救,再不济,月老头也会前去璠云宫通知帝君前来救她。
博渊变成了小婴儿,师父知道了一定会暴跳如雷,说不定还要再将她禁足三千年,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保住了小命,其它的都可以慢慢想办法解决,若是命都没了,那就全玩完了。
思忖间,执扇已抬脚踏入了月老祠内,抬眸便见正前方的神台之上供奉着一尊月老坐像。那月老神像一袭红袍加身,鹤发白须,慈眉善目,左手持天书,右手握红绳,倒是与月老本尊有三分相似。其脚下是一赤铜三脚鼎,鼎中仍有未燃尽的三柱香,鼎的左右两边均有瓷盘盛装的水果,想来这月老祠的香火应该还不错,或许月老头儿时不时会来此一观也不一定。
沐晨道:“姑娘似乎对月老神像很有兴趣?”
闻声,执扇这才觉察到自己已经盯着月老神像看了有一段时间了,立马转身示以歉意的一笑,道:“是民女薄闻少见,让沐公子见笑了。”说着,就抬眸去看他。
只见那挺秀高颀的沐公子生得是美若冠玉,双瞳更是澄澈如镜湖,长若流水的发丝垂洒至胸前,儒雅中透露着几分随性,随性中又多了几分谦和,真真可谓是润世无双白衣蹁跹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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