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游家里是做生意的,生意做得大江南北,也算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家。
季游八岁在学堂见到俞时境就被他吸引住了,然后脚一滑一口怼上俞时境的嘴巴。
然后就成了他的小跟班,为他鞍前马后,直到今天。
俞时境是丞相最宠爱的小儿子,从小就是捧在手心长大的,性子自然要高傲些。
“小境,最近天气热,我看你胃口不好。正好醉仙居里请了个新厨子,做得一手清热的好菜,我们去尝尝吧。”季游笑的憨厚,手里还拿了一把白玉折扇给他扇风。
俞时境想了想点点头,“去试试吧。”
醉仙居是季家的产业,看见小姐来了自然色最好的雅间。
俞时境看了看雅间的环境满意的点头,浅笑:“你们家装潢还不错,清新淡雅,是我喜欢的风格。”
“这个就是我专门按照你的喜好装的,你要是喜欢下次还来。”季游心里开心的不行,笑容也更加深了。
菜也很快虽然看着清淡,味道却出奇的不错,一下子就扫平了心里的燥热。
俞时境不自觉多吃了两口,季游开心坏了,赶紧给他倒了杯茶,“来,你最喜欢的雨前龙井,这次茶叶不多,这是我特意给你留的。”
“嗯。”俞时境点点头,突然想起明天就是上元节了,他回头说:“明天鹊桥等我。”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没有具体什么时辰,旁人肯定都要问上一句的,季游却只是点头,然后给他剥了一只虾放进他碗里,什么也没问。
吃了饭,两个人在街上随意走着,自从发现季游能把自己伺候的服服帖帖以后,俞时境就没带过小厮在身旁。
“时境,你怎么在这儿?”京兆尹之女周净看见俞时境熟络的叫了声。
俞时境白她一眼,冷漠的道:“我们还没熟络到你能叫本公子的名字吧?”
周净面露尴尬又叫了声,“俞公子。”
“哼,管你什么事。”俞时境抱着手臂从她身旁路过,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等走出一段,季游抿了抿嘴巴,干巴巴的叫了声,“俞公子,天气太热了,找个地儿休息会儿吧。”
俞时境皱眉,回头瞪她一眼,“又是发的什么风,我哪里得罪你了不成?”
这话怎么说?
季游挠头,“你不是说不喜欢别人叫你名字么。”
“白痴。”俞时境咬牙,“你再叫一声俞公子,我就咬死你。”
季游心里一喜,这个意思不就是她们已经是熟络的好朋友了。
别人不能叫名字,自己可以,那自己是不是就是特别的。
这么一想季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开心,她卖力的给俞时境扇风,又买了些好吃的点心拿在手里,把俞时境伺候的服服帖帖的。
其实俞时境在京城出了名的脾气不好,有人说他这种脾气不会有人惯着他的。
然后季游就出现了,任劳任怨,任由俞时境差遣,也没有半句怨言。
哪怕是之后一辈子这么伺候俞时境,她也愿意的。
“喂,想什么呢?”
季游被人捅咕了一下,她回神看着旁边眯着眼睛看着她的俞时境,脸红了一下摇头,“没有,想起了之前学堂的事。”
“学堂?”
季游点头,“周净之前不也在学堂和我们一起读书么,你忘了?”
俞时境撇撇嘴,“谁记得她啊。”
“我记得当时她不喜欢我,老是扔我东西,后来不知怎么的,她竟然给我买了新的赔给我。”季游觉得奇怪的很,“你说是不是她被她娘揍了。”
说起这个,俞时境冷哼一声,季游懵逼的回头,“咋了?”
俞时境摇头,“没事。”他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了。”
“我送你。”季游忙不迭的说,然后又加了一句,“我不送到门口,在旁边看着你进去就行。”
都说士农工商,商人哪怕再有钱,在官家这里都是不能入眼的。
俞时境拒绝她的好意,“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季游一下就萎靡下去,失落的点头,“那好吧,你注意安全。”
“行,你快回去吧。”俞时境冲她摆摆手,转身走了。
季游失落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周净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拦住她,出言嘲讽道:“过了这么久你还是俞时境身边的一条狗,还挺衷心的。”
“你什么意思?”季游冷眼看着她。
“没什么意思,为你感到悲哀罢了。”周净面露不屑,“你跟在俞时境身边这么久,进过丞相府的门吗?”
“那又怎样。”季游不想理会她,转身就想走。
周净拉住她,“那你知不知道他是要嫁给太女做正君的。”
季游愣住,俞时境从来没跟她说过这个。
“我不信你跟在他身边这么久只甘心当一个下人。”周净笑了下,“跟我来。”
她拉着季游来到一条隐蔽的小巷子里,这里刚好能看见丞相府门口。
丞相府门口停了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季游认得,这是太女的马车。
俞时境和太女在门口站着正说着什么,两个人站在一起金童玉女,般配的很。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周净得意洋洋的看着季游灰败的脸,接着诛心:“人家是丞相的儿子,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都是命。”
季游黑着脸甩开她的手,“你的目的达到了,我可以走了么。”
“我只是想劝你尽早回头,别再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花那么多心思。”周净对着她离开的背影说:“人家早就选好了,只是舍不得你这个衷心的狗。”
季游忘了自己是怎么到家的,她浑浑噩噩的回到房间干坐了一晚上到天亮。
她突然想起昨天俞时境说的今天去鹊桥等他,她长舒一口气,她还是想当面问清楚。
如果俞时境亲口告诉她是真的,那她就放手,她不想让俞时境为难。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从早上开始就乌云密布,感觉随时能下雨,果然傍晚的时候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落下来。
不一会儿就成了倾盆大雨,路上的小贩着急的收好东西回家了。
接着整条街上就只剩鹊桥上的季游了。
俞时境没来。
季游摸了一把脸上的水,脱力的跌坐在桥上,她想冲到丞相府问问俞时境为什么不来。
季游走到昨天的小巷,看着门口熟悉的马车。
原来,这就是他不来的理由。
季游病了,她高烧不退,脸色惨白。
季正君趴在床头哭的撕心裂肺,“我的儿,我可怜的儿啊。”
季游幽幽醒来,安抚的对着季正君说:“爹,我没事儿。”
季游一连病了三天,俞时境都没来找过她,她心里钝痛,但又无可奈何。
第四天,俞时境还是没来,他姐姐倒是来了。
“听说你病了,小境不方便来,托我来看看。”俞时纤看着病态的季游,语气轻了些,“我想你也听说了小境要嫁给太女的消息了吧。”
季游垂眸,“嗯。”
“我知道你对小境很好,但是到底是有缘无分。”俞时纤叹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你们尽量别见面吧。”
“草民…”季游轻声说:“明白。”
到底是配不上的。
季游本来好的差不多的身体突然就恶化了,半个月人就已经瘦了一圈。
季正君眼眶含泪的拉住季游的手,心疼不已,“你就忘了他吧,爹求你了好不好。”
“好。”
季游想去老宅养病,季正君想了想留在这里也是徒增伤悲,点头应允了。
“老宅那边一直有人打理,也能住人,到时候你在带两个下人过去,凡事别委屈了自己。”季正君问:“你什么时候动身。”
季游想了想,“明天吧。”
“好。”
季游走的那天她看见了俞时境,她愣了一下,停下了上马车的脚,转身朝他走去。
俞时境皱眉问:“你去哪儿。”
季游回答:“回老家一趟。”
“什么时候回来?”
季游犹豫了一会儿,“归期不定。”
“你为什么突然要回去。”俞时境盯着她,眼里能喷出火来,“你说话!”
季游低头掩盖眼里的情绪,过了许久抬起头又是从前那副憨厚的模样!“就是突然想回家看看,上次病了一场以后身子一直不太好,大夫说要找个清秀的地方养病。”
“你是不是生气了。”俞时境不听她的解释,自顾自的说:“你是不是因为上元节那天我没去找你,那天我有原因的,那天我被……”
“不是。”季游笑着打断他,“我没怪过你,从来没有。”
“那你不许走。”俞时境拉着她的衣袖,还是同往日一般的理所当然的语气。
只是从来不会拒绝他的季游,今天却扯出自己的衣袖,笑着拒绝了他,“这次恐怕不能听你的了。”
俞时境恨恨的说:“好,你走,那你就别回来了!”
他愤怒的转身走了,心里却在想,季游还不住叫住他,在不叫住他他就真的不理她了!
等他回头的时候,以前总会出现在身后的人这次上了马车走了。
季家的老宅在一个村子里,去村子的路不太好走,一路上的颠簸让季游吐无可吐。
为了缓解相思之情,季游回家的第三天就招呼着村里人修路了。
她也参与其中,搬着石头,把大石头锤成小石头然后铺在路上。
回老家两个月,路才铺了一小半,季游在树荫下乘凉,一个清秀的少年提着茶壶给她倒了杯凉茶,然后坐在她身旁。
季游说了声谢谢。
少年问:“你为什么要出钱修路啊?”
季游愣了愣,她当初修路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如果俞时境来找她,这个路他一定吃不消。
想到这里她苦笑一声摇摇头,俞时境怎么会来呢,估计已经是太女正君了吧。
“你就当我积德行善吧。”
少年掩唇一笑,“看不出来你还信这些呢。”
季游也低头一笑,如果是俞时境肯定嫌弃的看着她,然后冷冷的说:“做什么孽了,要行善积德。”
“你的头发上有东西,你别动我给你拿下来。”少年伸手拿下她头发上的绿叶在季游面前晃了晃。
季游礼貌的微笑,“谢谢。”
“季游!”
季游身体一僵,随即又是苦涩一笑,自己果然是魔怔了,怎么好像听见俞时境的声音了。
“过来。”
季游回头就看见俞时境背着一个包袱,脸色惨白,眼神里能喷火。
她赶紧跑过去停在三步远的地方,震惊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俞时境愤怒的把身上的包袱砸在她身上,“我也在想我为什么要来,我疯魔了来找你。”
季游接住包袱,俞时境不解气的冲过来抓起她的胳膊,一口咬上去。
他有一颗很可爱的虎牙,只是此刻咬的季游生疼。
等嘴里有血味俞时境才松口,他恶狠狠地看着季游,“我不来找你你就真的不回去了是吧!”
“是我看错了你,季大头,看不出来你还挺绝情!”
季游哑然,她确实是打算最近两年不回京城了。
忘记俞时境太难了。
少年走过来看着季游流血的手惊叫一声,赶紧从怀里掏出自己的手帕按住伤口。
俞时境眼睛一眯,“扯了。”
季游犹豫了一会儿,对着少年柔声说:“我没事,你快去给其他人送点水吧。”
少年有些不情愿的走了。
俞时境看着那块手帕心里一阵无名火,他咬牙切齿的说:“看来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了,打扰了你们浓情蜜意。”
“没有…”季游怯懦的嘟囔。
“季游,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来找你。”俞时境说。
季游摇头不说话,她不敢问。
俞时境冷哼一声抢过自己的包袱,冷漠的开口:“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这就回京。”
“你……休息两天再走吧。”季游拦住他,看着他眼下的乌青,心里一阵心疼。
还好俞时境没有反对,季游带着他回家,让下人去收拾个客房出来。
还没说完,俞时境打断:“我睡你房间。”
季游想了想,也行,那她睡客房。
带着俞时境去了房间,又烧了水让他洗澡,一切都弄好了,季游说:“你要吃什么?我让人做。”
俞时境穿着白色中衣,头发湿哒哒的在身后,他平淡的说:“不饿。”
季游拿起布条给他擦头发,擦到一半才突然反应过来,又松了手。
俞时境睨她一眼,“干嘛不擦了。”
季游半天憋出一个,“不合适。”
“那你八岁强吻我的时候怎么不说不合适。”
“你这十二年来天天跟我在一起怎么不说不合适。”
“你现在跟我说不合适,会不会太晚了。”俞时境步步紧逼,知道季游跌坐在床上,他勾唇一笑,手解开了自己的中衣带子。
季游看着白皙的肩膀立马闭眼,她磕巴的说:“这个…时境…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
“你为什么不敢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不信你心里没有我。”俞时境趴在她身上。
季游心一横,睁开眼睛对上俞时境带笑的眼睛。
她想,她完了,又沦陷了。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季游感觉脖子一疼,她睁开眼就看见俞时境正用自己的尖牙咬她的肉。
俞时境看她醒了,问:“谁喜欢我?”
季游想了想,“太女?”
又是一口,咬的生疼。
俞时境气鼓鼓的说:“回答错误。”
“我。”
“你是谁?”
“季游。”
“季游喜欢谁?”
“你。”
“我是谁?”
“俞时境。”
“季游喜欢俞时境。”季游环抱着俞时境,在他头顶轻声说。
俞时境心满意足的露出笑容,然后说道:“上元节那天太女来了,我实在走不开,我怕你傻等我,派人去给你送信,可是她们说没看你人。”
“之后我爹就不让我出门了,我知道你病了让我姐去看你,我不知道她会给你说那种话。”俞时境低声说:“我不嫁太女,我只想嫁给你。”
季游嗯了一声。
腰上被人用力一捏,她叫出声,委屈:“怎么拧我?”
俞时境轻哼:“你敷衍我。”
“我没有!”季游只差发誓了,“我也只想娶你一个。”
“昨天那个少年,我看模样甚是清秀,他对你好像也很不一般。”俞时境带着笑容说,只是语气却冷的刺骨。
季游赶紧表明态度,“我对他没意思,我只喜欢你。”
“这还差不多。”
两个人梳洗起床,俞时境看着自己脖子上的红痕,有看着季游脖子上被自己咬的痕迹,他很满意。
“你打算什么时候会京?”俞时境问。
季游想了想,“明天吧,我让他们收拾东西。”
“干嘛这么快,我还没玩够。”俞时境从小在京城长大,都没机会出来游山玩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甘心就这么回去。
季游说:“我想回去跟爹娘商量一下聘礼,早些把你娶回家,之后我就带你到处游山玩水。”
“那行。”这个回答俞时境满意了。
回了京俞时境就被俞时纤拦住接走了,走之前俞时境搂过季游的脖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吸了一口她的嘴巴。
季游害羞的挠头。
“我等你来。”俞时境对季游说,“多久都等。”
季游冲他一笑,“不会太久的。”
第二天,聘礼很薄,俞丞相看了一眼,“十月初七是个好日子。”
之后俞时境问聘礼是什么,季游没说,但一定是很贵重的东西。
其实俞时境喜欢季游,从小时候亲了他一口自己害羞的耳朵红了一整天的时候开始。
之后周净老是欺负她,俞时境就派人把她打了一顿,还贴心的避开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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