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赵有才和木仔一直聊这聊那,吴秀娥插的进话题的,就跟着说几句,最安静的就是孙启芳了。她大多时候都在低头吃饭,偶尔赵有才问她一两句,她就简单回两句。
她说话的时候,木仔就笑着看她。
孙启芳也只能笑着回应。
一顿饭,因为在场的两个男人喝酒抽烟,吃了很长时间。
吴秀娥和孙启芳吃完之后就各自干各自的事情去了。
木仔问赵有才:“我听我妈说,你妈打算叫你辞了工作回来?”
赵有才也老实交代,“我没有那个想法,但我妈一直在催,我只能先应付她。”
“嗯,不要回来才好,这里偏僻,不像大城市,基本没有什么行业好发展。唯一能赚得到钱,就像我和我爸这样的,整天待在工地里,爬高爬低的,有时候连晚点睡都不敢,就怕第二天一个不清醒,摔死了。”
赵有才说:“你这么说有点夸张了。”
“哪里是夸张,这都是日常会发生的意外,只是我们通常都会做好防护措施,但有时候事情就是那么玄乎,我偷偷和你说,隔壁村,那老张的小舅子,你应该也认识吧。”
赵有才想了好久,说:“见过一两次面,不熟。”
“老张那小舅子就在我们隔壁工地,上顶楼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摔了下来。”
“几层楼高?”赵有才问。
“十楼。”
赵有才吃惊,“出事了?”
“肯定出事。”木仔叹气说,“那么高,能不出事吗?救护车赶到的时候,人就断气了,送进去也救不了了。”
赵有才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木仔说:“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我情绪也是低落了好几天,干活都提不起劲了,这活儿,赚钱是赚钱,太累人了,搞不好,命都没了。”
赵有才将酒瓶放到桌子的另一边,“算了,这酒别喝了,你明天还要上班。”
“没事,我敢喝,那就是明天请了假的,不然哪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木仔笑了笑,晒黑了的脸庞两边浮现出了浅浅的梨涡。
赵有才说:“那就好,以后你第二天要上班,可别喝酒。”
“那是当然了!我妈管得可严了,也就来你家,她才这么放心。”
赵有才笑着说,“毕竟我妈也在家。”
两人笑了笑,又勾肩搭背继续喝酒抽烟。
一顿饭,直吃到月上中天。
吴秀娥期间还过来问,用不用再炒两个菜。木仔连忙拒绝。
赵有才说:“妈,不用了,我们早吃完了,聊天呢。”
“那需要什么就说,木仔,当自己家,别客气。”
“我知道的,伯母。”木仔笑着夸道,“你炒的菜就是好吃!”
吴秀娥被夸得双眼都笑弯了,“你喜欢就好啊!有才还要多待几天,你有空就多过来喝茶吃饭。”
“好的!”
送走木仔之后,吴秀娥开始收拾餐桌。
赵有才喝得满脸通红,见他妈脚伤还没痊愈,喊着孙启芳出来帮忙。孙启芳从卧室出来之后,先是瞪他一眼,“喝这么多,熏死人!”
赵有才对着她呵呵傻笑。
孙启芳满脸不耐烦地去帮吴秀娥。
吴秀娥连忙说:“没事,我自己来,你该干嘛干嘛去。”
孙启芳听她那么说,转身回去拿衣服洗澡去了,甚至在浴室里多待了十几分钟才出来。果然吴秀娥收拾得差不多了。
孙启芳看一眼,回客厅叫赵有才去洗澡。
赵有才烂成泥躺在长椅里一动不动。
孙启芳踢了踢他悬在地面的脚,赵有才还是没动静。
“不会喝酒跟人喝什么酒啊!”孙启芳来气。
吴秀娥擦干手走进来,见状,说:“有才喝醉了,那就把他抬到床上去吧。”
“这么脏,他都没洗澡。”
吴秀娥说:“他都醉成这样了,怎么洗澡,一天没洗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行,没洗就不能上我的床,弄脏了床,我还怎么睡!”孙启芳不让步。
吴秀娥说:“那你要让他晚上睡在这里过夜吗?”
“睡这里就这里,反正我的房间,他别想。”
吴秀娥气呼呼地看着她。
孙启芳没理会,进屋,拿了赵有才的被子出来,盖在他身上。
吴秀娥还是不忍心,“怎么可以在这里睡过夜!”
“你就不要管了,他睡一会,酒醒了,就可以洗澡去了。”孙启芳说,“你要是真不舍得,叫他去景玉的房间睡去,反正她结婚后,那床也没人睡。”
吴秀娥不说话了。
孙启芳懒得理,进屋玩手机去了。
吴秀娥还是放不下心,在这睡一晚,明天起来非腰酸背痛。她喊了赵有才很久,才把人叫醒。
还好两人喝得只是啤酒,酒精度不高,赵有才意识还算清醒,在吴秀娥的指引下,踉踉跄跄地走到了景玉的房间,躺下床的瞬间,又立刻睡过去了。
吴秀娥把他安置妥当后,这才放心地回房间睡觉。
孙启芳见客厅的光线变得漆黑了,转个身,继续看手机。本来没有怨气的,这会儿怎么都不舒畅。
原本愉快的夜晚交流,就这么没了!
赵有才是不是傻的!喝酒都不会把握分寸!
孙启芳越想越生气,扯过被子夹在□□,翻身睡觉。
第二天起身,见没有看到赵有才的身影,跑到赵景玉的房间一看,见他睡得四仰八叉的,还打着呼噜,房间里都是刺鼻的酒味。
孙启芳咳嗽两下,连早饭也不吃了,打扮好就去上班了。
赵有才一觉睡觉中午,醒来觉得头晕,再看看房间,不是自己的卧室。他想了好久才想起来这是妹妹出嫁前住的房间。
他揉了揉太阳穴,走到客厅,刚好吴秀娥在拖地板。他说:“妈,这么热的天,你怎么这个时候在拖地?”
“有才你醒了。妈没事干,想着这地板半个月没拖了,就收拾一下。”
“算了,你坐着吧,我来。”赵有才想要接过拖把。
吴秀娥没让他拿,说:“我来就好,你刚睡醒,赶紧洗漱吃饭去,等会再洗个澡。”
赵有才找了一圈,没看到孙启芳,问:“启芳去哪里了?”
“上班去了。”吴秀娥没说她今天早上瞧了孙启芳一眼,她那脸黑得跟黑炭似的。
赵有才“哦”了一声,这才走向浴室。
吴秀娥收拾完了,又赶紧给他冲了杯蜂蜜茶,端到他跟前,“喝这个,等会不会那么晕。”
“妈,没啥用的。”
“那别人不都那么说吗?那么说,肯定是有用的。”
赵有才抿了几口,太甜了,可在吴秀娥的注视下,还是硬着头皮喝完了。
两人在家闲着无事,赵有才陪着吴秀娥泡茶喝。
下午,赵景玉跟她老公一起回家,一家人坐着聊天喝茶,这一聊就是几小时。吴秀娥让夫妻俩晚上留下来吃饭。
赵景玉说没办法,阿民的堂弟今晚搬新家,邀请他们一起过去吃饭。所以赵景玉才挑了个下午的时间过来。
吴秀娥惊讶,“阿民的堂弟不是才二十出头吗?这么快就住新房子了?”
赵景玉说:“是啊,他堂弟很早就出去闯荡了,不过房子买在镇上,首付付完,还要还几年房贷。”
“那也是好厉害。”吴秀娥由衷地感叹。
等到饭点,孙启芳踩点回来,却见家里只有吴秀娥一人,她正在厨房里忙碌着。
孙启芳回房间,第一件事情就是开空调,感觉还是热得慌,又开了一把风扇。
她给赵有才发信息:你没有在家?
赵有才回复:是啊,你下班了?
孙启芳再问:你在哪里?
赵有才:在木仔家。
孙启芳沉了口气,问:什么时候回来?
赵有才:吃完饭就回去。
孙启芳叮嘱他不要太晚,赵有才回复了一个“知道了”。
结果这一等,又是等到三更半夜。孙启芳等了很久,都不见他回来,心情烦躁到了极点,刚入睡,赵有才倒知道回来了。
果然,赵有才还是喝了酒,脚步虚浮地进房间拿衣服洗澡。
孙启芳猛地坐直了身体,骂道:“你还知道回来!”
赵有才一喝酒,脸颊就泛红,整张脸红得跟蒸熟了的螃蟹似的。他笑嘻嘻地说:“老婆,我回来了!”
“谁是你老婆?你有老婆吗?”
“有啊,我老婆就在这里!”说着就要上去抱住孙启芳,被孙启芳侧身躲过。
她吼道:“你不要碰我!”
赵有才喝的晕晕乎乎,站在原地,打了个臭味熏天的酒嗝。
孙启芳气得火冒三丈。
吴秀娥听到动静,以为两人在吵架,连忙起身走出来瞧瞧。
幸好房门没关,吴秀娥站在门口,看清了局势,也跟着骂赵有才,“你这孩子,喝这么多酒做什么!昨天才喝,今晚又喝!”
“高兴!妈!”赵有才说话含糊不清,一直嚷着“高兴”这两个字。
孙启芳指着他,朝吴秀娥说道:“把他弄到景玉房间去!今晚他别想呆在我房间里!”
可怜的赵有才,又睡了一晚狭窄而又硬实的床板,翌日起来,又是腰酸背痛头也痛。
吴秀娥一早就为他泡好了蜂蜜水,见他醒了直接端给他喝,一脸愁云惨淡地问:“儿啊,你这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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