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那副稚气未脱的眼神,跟小鹿一样。
“该说恭喜你吗?”南熄挑了下眉。
“恭喜我什么?”夏燃觉得莫名其妙。
恭喜你还是傻里傻气,不忘初心。南熄在心里轻笑了一下,并没有说出来。夏燃等得不耐烦了,急的转身放下手上的水瓶,直接上手摇晃着南熄的肩膀让他快点说,立刻停止谜语人行为。
南熄倒也不烦他这样,笑着将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声音小点,两个女孩已经睡着了。
夏燃焉了下去,把手从南熄肩上放下,他的大衣比想象中要暖,触摸上去感觉材质很好。夏燃降低了音量,用只有南熄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老规矩,你值班前半夜,我后半夜。”
“我也申请加入。”白朵朵没完全睡着,她昏昏沉沉地举起了手。
“行。”夏燃答应地很痛快,“那就两三小时轮换一次。”
“不对,我怕有人不肯合作。”他又想起什么似的歪头看了南熄一眼,“我先守开头两小时好了。”
南熄也疲于解释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叫醒他,只是懒洋洋地抬起双眸看向他,“你为什么不干脆定个闹钟呢。”
夏燃一拍脑袋觉得有道理,但是打开手机又心痛地看见电量掉到了两格。
“我先第一个吧,我还在给手机充电,三个小时候我会叫醒夏燃的。”白朵朵挥了挥手机,“等会谁值班谁就来我这个位置充电。”
夏燃嘴里快速嚼完一大块面包,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同意这个提议。吃完面包垫了肚子后,胃疼倒是缓解了很多。
他仰头躺在皮质沙发的靠背上,整个人陷了进去,迷迷糊糊中觉得这沙发让他想起国内他自己房间的大沙发,他不出去玩的时候就时常瘫在上面把自己团成一团晒着太阳,跟溜进他房间偷玩ps4但是快要高考的妹妹一唠嗑就是一整天。
虽然羞于承认,但他有点想家了。
就在他坠入回忆中时,南熄又开口把他从情绪里拉扯出来,“我昨天睡着后是不是碰到你了?”
夏燃挣扎着起身:“岂止是碰到了啊大哥,你在我肩上靠得不要太久啊,我都差点肩周炎了。”
“……”南熄思考了一会,一本正经道,“那你今天靠着我睡吧。”他从来不会亏欠别人的好意相助,跟他不轻易施与援手一个道理,就是不想和任何人发生关联。
“我有病啊,我靠沙发扶手睡不就行了,依偎着个大男人奇奇怪怪的,我又不是同性恋。”夏燃说得义正辞严。
南熄:“……”
夏燃倒也没有其他任何意思,完全就是气氛到了顺便抖个机灵,天性如此。
他这边耍完嘴皮又躺了下去闭眼就睡,剩下南熄沉默了许久后又闷闷地来了一句,“我也不是。”,把就要酣睡进入梦乡的夏燃吵醒了。
“不是什么……”夏燃半眯着眼睛回忆他们之前的对话,然后噢了一声继续倒头靠墙,“废话我不直你都不会不直,谁不知道你是森大第一钢铁直男啊,你曾经抢我女神的丰功伟业我还没忘呢。”
白朵朵听着他们有一言没一语聊着的话题,暗自偷笑了一下。
丁浅是被噩梦惊醒的,梦里她好像身处神庙逃亡的世界里,后面是追逐她的丧尸。她逃着逃着,丧尸分化成了三个人,她父母和她弟弟,继续没命地追逐她。她被地上的树枝绊倒跌下了悬崖,然后无限地坠落下去。
真实的失重感让她一下子回归到现实世界,醒来时呼吸不畅,好像长时间溺水让鼻孔堵塞之感。她掏出手机一看时间,3:35。
身边白朵朵还醒着,窝在沙发里看着笔记本电脑,她转头看了惊醒的她一眼,“醒了?”
“嗯。”丁浅点了点头,抓起瓶子想喝口水,水瓶里的水却已经见底了。但实在是口干舌燥的厉害,她起身朝白朵朵说了一句准备去找卫生间接水,就要往门外走。
被白朵朵拉住了手,“好像快到轮班时间了,我先陪你去吧,回来再叫夏燃起来。”
她将电脑放到沙发上,隔壁两个男生还在熟睡,轴对称地互相朝两边趴着,中间跟隔着楚河汉界一样。她走到夏燃旁边,拿起了南熄给夏燃的水瓶,然后又想了想拿起他放在地上的刚刚用来对付那两只丧尸的消防斧。
门外依旧是一片死寂,只剩下呼啸阴森的风捶打着窗户的震颤声,不远处还岿然不动地躺着那两只丧尸。
丁浅还是有些害怕的,拉着白朵朵的手一直没有放开,手心处冒出涔涔细汗。白朵朵攥紧了她的手,安慰道:“没事别怕,你看那个指示箭头,转角就是卫生间了。”
卫生间里的只有一盏应急灯照在水池上面,电量也不多了,发出幽蓝昏暗的光。
白朵朵将手里自己和南熄的两个瓶子交给丁浅,示意她来灌水,自己则背靠着她注视着几个闭门的隔间里是否会突然有丧尸冲出来。
丁浅感受着白朵朵背部传来的隐隐热度,消沉的心似乎舒展了一点。她侧眼偷偷看着白朵朵嫣红透白的脸庞,突然就萌生出一种羡慕的心理。她长得明眸皓齿,又那么坚韧勇敢,一看就是家境优良的环境里走出来的女孩子。
而她呢?
她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副深陷淤泥的样子,狼狈不堪,眼睛里全是悲观厌世。就算下一秒她消失不见了,世界上只会少一个懦弱无能的人而毫无损失。她盯着自己瘦削的面孔发了呆,手里的水瓶已经灌满水到溢出,流到自己手上冰凉刺骨。
白朵朵也不是会无障碍交流的人,她能感受到背后丁浅传来的低气压,但她没办法真正感同身受别人所经历的事情。她只能再一次牵起丁浅的手,想要给她点力量不让她倒下去。
她们走过卫生间的转角,寒风已经把云层都吹散开来了,柔和的月光透过顶窗照亮了走廊的尽头。
那里站了一个人。
白朵朵感觉到呼吸一滞,本能地把丁浅往身后带。那人迟钝地往前走着,越走越近,身后的丁浅无意识捏紧了她的手,拽得生疼。她听见丁浅颤抖又小声地朝那人说,“小成?”
白朵朵举起手机手电筒,这次终于看清了来人的脸。
丁睿成脸色蜡黄,凶神恶煞地看着她们,还没等白朵朵有所反应,他就冲了过来将白朵朵撞倒在地,她手中的斧子被撞到几米远处,他两只手掐着她的脖子,龇着牙挤出几个字,“去死吧你!”
丁浅倒吸一口冷气,丁睿成的背后鲜血淋漓留着明显的咬痕,分明是被丧尸咬了。但是他现在还打算用手掐死白朵朵而不是直接咬上去,说明他还没有完全变异。
白朵朵被掐得喘不过气,但力量差距实在悬殊她无法推开丁睿成,只能用双手在地毯上不停摸索着想要摸到那把消防斧。
丁浅匆促上去掰着丁睿成的肩膀,想要把他从白朵朵身上拉开,但是丁睿成一抬脚就把她重重地踹到在地,她捂着被踢到的肚子艰难爬起来,白朵朵的瞳孔已经有些涣散,双手也渐渐失力。
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伤害你就算了,但是别让他再伤害别的女孩子了,你只有杀了他才能救白朵朵。那个声音,那个来自遥远时空的声音又出现了,像是穿过缥缈的时间颗粒注入到她心中。
杀了他。杀了丁睿成。杀了这个带给你一生噩梦和祸患的男人。
眼前的景象变成幻影,仿佛是喝醉酒后画面的不断重叠那样不真实。丁浅跪着爬到消防斧旁边,颤巍地举起斧子。
杀了他。
噗嗤。
锋利的斧刃插进了丁睿成的脖子,血流如注。
他抬起手抹了一把脖子上的鲜血,两眼不敢相信地看着丁浅。他伸出双手想要堵住血液喷涌,可是他的脖子已经断了一半,眼神也慢慢失了焦。意识正在逐渐抽离身体,他那沾满鲜血的手抓住丁浅的鞋,用瘆人的眼睛盯着丁浅,最后一动不动。
画面终于重叠清晰,是白色球鞋上的一片鲜红,触目惊心。
夏燃是被摇醒的。
他迷糊地睁开双眼,还以为是白朵朵叫醒自己来换班,就强行把起床气压了下去,刚要恢复常态对白朵朵说一声辛苦了,抬头就看到南熄指着旁边,“她们不见了。”
“谁?”夏燃还有些没睡醒,脑子没反应过来。
“她们,那两个女孩。”南熄重复了一遍。
夏燃腾地站起身,两个女孩的背包等物资还是放在地上,白朵朵打开着没合上的笔记本电脑也放在了沙发上。
“去卫生间了吧?”夏燃猜测到。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以为的。”南熄说,“但我从二十分钟前醒来到现在她们一直不在,并且十分钟前我给白朵朵发了条微信,到现在也没回。”
夏燃打开手机,只剩下了最后2的电,现在是凌晨四点半,白朵朵并没有在三点半叫他起来,说明她们消失很有可能已经超过一小时了,他开始有点慌了。
“出门看看。”夏燃反手想抓起消防斧,发现斧子也没了踪影,现在他们唯一的武器只剩下了最初的棒球棍。
南熄已经打开了门,提醒夏燃跟上,月亮已经逐渐西沉,远处的天边露出了朦胧的淡白色。窗外能已经能看到日泉广场中心的现状,夏燃刚想探出头仔细观察,南熄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猝不及防地撞上了南熄的肩胛骨,他揉着发疼的鼻尖,刚想埋怨南熄干嘛急刹车不提前通知一声,瞳孔看到前方却倏然缩紧。
丁睿成横躺在黏稠没过半身的血泊当中,头和身子呈半分离状态,他口袋里掉出来的细框眼镜在手电筒的照耀下反着金属光,突兀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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