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凉意觉得晋楼深笑得有些诡异,彷佛自己中了他的诡计。
又是一夜未眠,楚凉意被吃得太惨,身子疼了好久,第二天翻身都疼。
晋楼深怜惜她,要她睡在龙塌之上,又请了太医来替她瞧瞧。
起初,楚凉意脸皮薄,还不愿意,可疼得她小脸抽搐,最后也没了法子,只得同意。
太医替她把脉,又瞧了瞧她的面容,问了好些昨夜的闺房话,这才下了诊断,还真是晋楼深弄疼她了,需得用药。
晋楼深一脸内疚,让太医放下药便出去,随后拿着药膏便要过来给她上药。
楚凉意下意识往被子里躲,“皇上,你放在哪里吧,臣妾自己来便好。”
晋楼深憋着笑,抬手轻轻拍了拍她,“凉意,你的身子朕都瞧过了,何必在意?”
“当然不一样,那时是那时,可如今天都亮了”楚凉意耻于说出口,钻进被子里不肯出来。
晋楼深拿她没有办法,只好把药膏放下,嘱咐她一定要上药,随后便去上了早朝。
楚凉意自己摸了药膏,疼痛感觉才减缓,她趴在床上,只瞧见宫女太监端着膳食进来,说是皇上的吩咐,楚凉意可以留在这里等他下朝。
楚凉意用过了膳,还没等到晋楼深下朝,她一时无聊,四周走动,瞧见桌上摆放着昨夜晋楼深批阅的奏折。
她心中欣慰,皇帝终于长成了明君,至少还不知道批阅奏折了。
后宫妃子不得干政,楚凉意忍着好奇心,没去翻看奏折。
可下一刻,晋楼深却急急忙忙跑了过来,身后跟着一群太监。
晋楼深进殿时,楚凉意就站在案桌前,正想给他行礼,晋楼深却冲过来一把拿过了奏折,神色不自然地看向她,“你,都知道了?”
楚凉意愣了半天,还没反应过来,但很快明白奏折上面的事怕是与她有关,不然晋楼深不会这般担忧。
楚凉意故意装出深沉,轻问:“皇上打算瞒臣妾多久?”
晋楼深扑上来抱住她,温声说道:“朕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只是担心你接受不了,凉意,胜败乃兵家常事,上了战场,便注定要有流血与牺牲,你且莫太过悲伤,千万要节哀。”
晋楼深的话深深刺痛了楚凉意,她怔怔愣住,不敢相信晋楼深说的话。
“皇上,我父兄现下如何?”楚凉意含泪望着晋楼深,她早该料想到是出事了,不然晋楼深不会躲着不见她的,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战事。
晋楼深捧着她的脸,低语道:“楚帅中了叶温宇的埋伏,下落不明,你二哥前往支援,也遇到袭击,他的尸骸不日便会送回京都。”
楚凉意突然脚下一沉,站不稳脚步,差点摔下去。
晋楼深紧紧抱住了她,不停地安慰:“凉意,你还有朕”
“所以我楚家现在只剩下我大哥和”和她了。
楚凉意心狠狠揪着,她握紧了拳头,激动地拽着晋楼深的龙袍,“皇上,臣妾请求让臣妾带兵出征,臣妾要亲手斩下叶温宇的人头,替父兄报仇!”
此刻的她早已经失去了理智,她要叶温宇血债血偿!
晋楼深不敢看着她的眼睛,他知道楚凉意此刻满心都是仇恨,他突然害怕万一楚凉意知道了真相,知道是他与太后故意拖延朝廷增援前线,借机除掉楚家的事。
他想,楚凉意一定会恨他。
晋楼深掐紧手心,对她说道:“凉意,你别担心,楚帅的随军大夫是朕的人,朕早就暗中派人保护楚帅,楚帅目前只是暂无消息,他并没有死,至于你二哥,他是途中遇到了天和的伏击,朕一定会帮你二哥报这个仇!”
楚凉意红了眼睛,心痛不已。
至少爹爹尚在
晋楼深送楚凉意回了寝宫,随后便去了书房。
刘宣夷费解,终于还是忍不住站了出来,“皇上,奴才以为楚帅必须死,唯有楚帅一死,楚家群龙无首,自然会溃败,不成忧患。”
本来此计神妙,太后都与皇帝商定好了,可谁知皇帝居然会派人保护楚征南。
刘宣夷不禁唏嘘感叹,楚征南还真是命大,也全靠他有一个好女儿!
不过好在,除掉了楚家二公子,对楚征南而言,是一重大打击,对楚家亦是重创。
晋楼深冷冷道:“够了!此事不必再商议!朕意已决,择日便将楚帅送回京都养伤,任何人不得再提此事,更不得伤害楚帅!”
刘宣夷微微愣了下,见晋楼深不悦,连忙行礼道:“奴才遵旨!”
刘宣夷走出大殿,顿时脸色沉了下来,楚凉意好手段,本来他已经联合太后将楚家扳倒,可不曾想,楚凉意一用美人计,晋楼深便中计,如今竟然还要保护楚家,楚征南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可打虎若是不打中命脉,只怕这只老虎回头就会咬死人,楚家二公子的事,只怕楚家不会善罢甘休,他需得早做打算方可!
这边,楚凉意被送回了寝宫,上月瞧见她面色难堪,从未有过如此低落神色,也免不了担忧起来。
可上月问了楚凉意好些话,关心切切,楚凉意却也只想独处,一言不发。
赵静玉也听说了此事,便前来看望。
楚凉意面色平静,虽然多了些憔悴与哀伤,却也只是眼眶红了一圈,赵静玉则是哭成了一个泪人,“前些日子我便听闻了此事,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劝你,这才躲着不见,不想,你终于还是知道了。”
赵静玉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又安慰着她,“妹妹,你可得想开些,生死由天命,我们都难左右,更何况上战场本来就凶险,此事更是难以预料。”
楚凉意见她哭成这样,甚至比她还要伤心难过,便开口说道:“姐姐放心,我不会有事,也不能有事,在叶温宇死之前,我一定会活的好好的,我要报仇雪恨,让他付出代价!”
楚凉意手紧紧握拳,重重砸在桌面上。
赵静玉瞧见她能看开,陪了她好一会儿,这才离开。
出了此变故,楚家也无心再给皇帝送美人,晋楼深更是无心后宫之事,他因为内疚,宁愿每日上朝多拖延些时日,也好过来面对楚凉意。
楚征南回京都了,晋楼深告诉楚凉意这个消息时,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楚家,可又顾及到自己的身份,是晋楼深亲自陪她登楚家大门。
此事没有张扬,都是刘宣夷一手安排,出了北门,晋楼深便与楚凉意换上便衣上了马车,一路上,楚凉意都没有说话。
“且慢!”
马车路过街头时,晋楼深忽然听见外头有卖花糕的,便叫停了马车。
他掀开车帘子,招了刘宣夷过去,刘宣夷附耳过去,听了几句后,便去买了花糕和一些吃食回来。
“凉意,朕记得这些都是你从前最爱吃的,你尝尝!”晋楼深把花糕喂到了楚凉意的嘴边,可楚凉意却没有张口。
“皇上,臣妾现在真的只想见到爹爹,吃不下任何东西。”楚凉意声音有些虚弱,她已经好几日没有进食了。
想起二哥的事,又要她如何能吃得下?
晋楼深微微愣了下,收了花糕,只吩咐马夫快些赶去楚家。
到了楚家,楚凉意便迫不及待跳下了马车,晋楼深连忙跟在她身后。
楚家冷清,楚征南平时里也是简朴,府上只有一个打扫院落的老仆,两三个小厮和丫鬟,如今楚征南重伤回来,都守在屋子里伺候。
“爹爹?”楚凉意急忙跑进去,身上的裙摆太长,让她险些跌倒,可她含着泪水扑到了床边,却只瞧见楚征南一夜间白了头发,人也憔悴了不少。
楚征南勉强睁开眼睛,才瞧见楚凉意,与她身后进来的晋楼深,激动得连忙起身想要行礼,“老臣参见皇上,良妃娘娘!”
晋楼深上前去扶他躺下,“楚将军不必多礼,楚将军劳苦功高,为我大晋征战负伤,无需行大礼!”
“谢皇上!”
楚征南又躺了回去。
楚凉意红着眼睛看着他,哽咽到说不出话来,“爹爹,你好好养伤,千万要保重身子。”
“谢娘娘关心,老臣无碍。”只是可怜他那二儿,英年早逝。
晋楼深走了出去,留她们父女二人相处。
“爹爹,二哥他他真的回不来了么?”楚凉意不敢相信此事。
楚征南浓厚的眼神里透出了悲伤,只哀叹道:“生死有命,娘娘千万保重身子,莫要太过伤感。”
从楚征南的口中得到了真相,楚凉意的心越发揪着的疼,她咬牙切恨地说道:“此仇我一定为二哥报!此生不立誓杀了叶温宇,我楚凉意来世不为人!”
楚征南长长叹气,摇了摇头,“不,真正要杀你二哥的人不是叶温宇,而是太后。”
“什么?”
楚凉意睁大了眼眸,难以置信。
只听见楚征南继续说道:“皇室早就忌惮楚家手握重兵,此次原本不会中叶温宇的埋伏,是符将军冲动行事,擅自出兵,我为了救楚家军这才深陷埋伏,可那符将军却根本没有出现在战场上,而是独自调头回了军营。”
“那时,我便察觉事情不对劲,书信提醒你二哥多加小心,切勿前来营救,殊不知,有人调换了我的书信,甚至模仿了我的字迹要你二哥前来,这才被叶温宇伏击,全军覆没。”
“起初我还费解,符成与我同朝为官,便是政见不合,也不至于在战事上耍心机手段,可后来我暗中查访,才得知符成也是听命太后之命行事!”
听到这里,楚凉意已经愤怒握住了拳头,“我楚家世代忠良,为皇室卖命,却没有想到不曾败于敌军之手,我二哥却死于君主的猜忌当中,何其可笑?”
楚征南知道楚凉意的性子,怕是要杀进皇宫找太后算账。
怕她行事冲动,楚征南又握住了她的手,再三提醒你,“娘娘,你切勿忘了自己的身份,此时不宜与太后起冲突,更何况,真正授命之人并非太后。”
楚征南顿了顿,有些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不是太后?”楚凉意疑惑万分,“还有谁?”
试问,除了那个人,谁还有这么大的权力命令符成做出这样的事来?
“是皇帝?”楚凉意后知后觉,也终于明白为何晋楼深这阵子一直在躲着她,原来真正的原由是在此。
楚凉意冷冷地苦笑,“皇帝他为何要如此?我现在就去问他!”
楚凉意激动起身要去找皇帝,楚征南忽然阻止她,“娘娘今日若是去质问皇上,明日我楚家上下便要被满门抄斩!”
楚凉意停下了脚步。
“娘娘,自古以来,皇室便忌惮臣子手握重兵,功高盖主,皇帝想借机削弱我楚家,也无可厚非,今日你若是去了,便是不忠,皇帝可以不义,但我楚家不可不忠!”
楚征南说话有些激动,扯到了伤口,又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楚凉意紧紧闭住了眼眸,强忍住伤心,转身回来照顾楚征南。
“爹爹,你别说了,女儿都明白,女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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