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木纲昌并没有先一步离开,而是拉着安室透在甲板上等着我。
我还没来得及看到他,就已经先看到他腆着肚子,拽着安室透的衣袖,快步冲到了我的面前。
我脚步一顿,绕过他继续往前。
大木纲昌顾不了那么多,“沙织小姐,怎么样啊?杀手抓住没有。”
“没有,我打不过他,不过他也没伤我就是了,我们快走。”
大木纲昌脸上露出了安心与焦急混合的表情,“那——”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为什么,无非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好像暂时安全了,然而我却告诉他,威胁并没有解决。
我转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先一步看到了如同洒落的灰尘一般向着四周迸溅的铁皮。
“危险!”安室透喊了一声,伸手把我和大木纲昌一起按在了甲板上。
大木纲昌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震惊,回头看了一眼破损的船只,飞一般的跑上了接应的小船,抱住了栏杆才停下来。
我起身,拍了拍沾到灰尘的裤腿,回头看。
太宰治一脸的惊讶,却没有丝毫的躲避动作,手搭凉棚,看着那船只中心爆炸的样子。
“还真壮观呢。”
安室透严肃了下来,伸手拉人“别看了,快走,这只是第一波爆炸,不知道后续还有没有炸弓单,但是船上很有可能会二度爆炸。”
说着,他忧心的看向了周围。
因为小林沙织按下了火警警报的缘故,港口周围的船只已经主动散开,火警也安排了小船过来接应船上的客人。
但是如果这艘游轮就这么炸开的话,必然是要引发不少后续的问题的。
即便如此,却也已经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了。
我转回头,“走,快点离开吧,我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后面就是警方和政府的工作了。”
安室透点头,“快走。”
-
上岸之后,大木纲昌就被车接走了。
据说是要去医院检查下身体是否有后续问题。
不过临走之前,强行要走了我的手机号码,又把自己的号码留给了我。
一边作为保护的安室透倒是被忽视了个彻底。
好在安室透没有太多被抢了风头的不满,表情十分稳得住。
我看向他,踟蹰开口,“老板,今天要回去开个会吗?比如今天的事情之类的。”
安室透顿了一下,“可以,但是我还有别的安排,等之后吧。”
他确实想知道小林沙织在这中间到底做了什么,但会出现在这里的琴酒目标又是什么,但是这个问题什么时候都可以问。
更值得关注的是,他似乎在人群之中,看到了琴酒的痕迹。
是他的手笔?那他的目标是什么?又因为这个拿到了什么?
是时候去试探一下了。
刚巧的是,琴酒也这么想。
-
我把各自打探的时间留给了两个人。
谜语人加神秘主义者加彼此敌对,我并不觉得接下来自己会有什么太过危险的未来,但是有一点还是比较明确的。
安室透应当是常规选项,警方的人。
看他在甲板上的反应就知道了,正常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保护自身是本能,而保护他人,却是长期的训练之后才会出现的行为。
正因此,保护孩子而导致自身手臂折断的路人,为了下水救人而过于疲惫淹死的普通人,为了抢救伤患而累晕在手术室的医生,才会受到这么多的赞誉。
那是违背了自保本性而爆发出来的值得敬仰的光辉。
而这种光辉,就算是演戏,我也不信浸淫在自我和利益至上的大环境之中,能随手把普通人的利益化为己有的组织成员能拥有。
“今晚这么丰盛吗?”太宰治坐在桌前,露出了略显惊讶的表情。
我把外卖的袋子拆开放到桌上,一个个的摆好。
“这是劫后余生的庆功宴。”
值得一提的是,大概因为知道还有后续的危险的缘故,大木纲昌在被人接走送去医院的时候还没忘问我要了账号,把钱打了过来。
吃一天宴会净利润五十万,这活,能干。
我虽然是个完全没干过这方面工作的纯新人,铁外行,但是当侦探的心已经十分坚定。
有什么比这种要么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工作更适合我的呢!?
没有了!
我低头满意的看了眼桌上满满当当新鲜水灵,怎么看都很好吃的菜肴,坐了下来。
“庆功宴就吃寿喜烧吗?”太宰治问,“我还以为是更好吃的做法呢。”
“不。”我撸起了袖子,从罐子里崴出一大勺的芝麻酱,加上一丁点的水,开始奋力搅匀。
“今晚要吃的,可是正宗北方羊肉火锅啊。”我一边握住筷子奋力在碗中旋转,一边露出了兴奋的眼神。
“芝麻酱加红腐乳加韭菜花,这才是羊肉火锅的精髓啊!”
说完,我抬头看向表情微妙的太宰治。
“怎么了,不是喜欢吃雪蟹吗?锅开了,下啊?”
太宰治看着那已经烧开的只有红枣桂圆葱姜蒜的清水锅,迟疑的伸出了自己的筷子。
-
“稀客,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安室透坐到凳子上,双手环胸,脚一蹬,整个凳子就只剩下了两条腿尚且安稳的扎根在地上。
琴酒眯着眼,看着面前的安室透。
“小林沙织在你那里。”
安室透一顿。
作为一个久经风霜的卧底,他自然是清楚琴酒的性格。
这是个绝不会无的放矢的家伙。
所以,琴酒这是注意到小林沙织了?还是说,注意到,跟在小林沙织身边的太宰治?
安室透快速的在心底过起了这几天对小林沙织的印象。
小林沙织是前港口mafia成员,后离开港口mafia,奇怪的是并未受到后续的追击。
而后报警捞上来了个同样失忆的双黑之一,太宰治,到处找工作赚钱。
他也正是这个时候遇到小林沙织的。
但是值得一提的是,离开港口mafia之前,她告了森鸥外偷税漏税,之后捡起太宰治之后,又因为缺钱,索性又告了森鸥外借着养父的名义拒绝给未成年人开工资。
嗯,总体来说,是个奇怪的人。
虽然奇葩且逻辑诡谲,但是意外的三观很正,浪这么久居然也没翻船,也不知道是另有内情还是森鸥外当真是看在太宰治的面子上放了水。
而船上的事情。
虽说他带人上去是有点想看看这人的本性如何,但是会因此而让琴酒注意到小林沙织和太宰治,就是意料之外了。
“怎么,她现在在我那边打工,有什么事情吗?”安室透状若无意的问。
“她在船上做的事情,你知道么?”琴酒说。
船上的事情?安室透警惕。
是说保护了大木纲昌,还是说报警让船回航?还是说,她最后按了火警提前把人疏散,让爆炸并未能伤及人命这一点?
他知道小林沙织阻碍了他的任务了?
作为彼此不对付的两个神秘主义者,不共通彼此的任务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这并不妨碍安室透看出琴酒应当是受到了不小的阻碍。
甚至,说不定还没完成任务。
“你想说什么?”安室透露出了个略显挑衅的笑容,“我的人,给你添堵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要是没完成任务的话,就太逊了吧,遇到一点点的阻碍就完不成也太逊了。”
说着,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他脚放下,身体前倾。
“不是吧不是吧,你真的没完成任务?这可是个大消息,必须要记下来,说给她听听才行。”
琴酒面色阴沉。
“你的人?”
果然,事情没有小林沙织说的那么简单吗?
不,说不定要更复杂一点,毕竟小林沙织可是在波本之前就在组织里工作的家伙,她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演这么久,说是当时还是毛头小子的安室透安排的,他可不信。
况且,那东西毕竟是从spw财团搞到的绝密,组织里也没几个人知道,小林沙织能这么正中红心的带走,说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他是不信的。
所以她的信息来源?
而且,能让她这么理所当然,无所畏惧从他这边离开之后,能毫不受到损伤就从港口mafia离开,光明正大的在他这个前被观察成员的面前跳转到另一边,她到底是谁的人?
难道是……
朗姆?
琴酒面色阴沉的思索,换了几种不同的思路,也都同样得到了这样一个结果。
有这样的能力,且能够拥有这种等级的手下的家伙,能够得到大部分组织成员都不知道的重要信息的人。
组织里除了朗姆,还有谁?
说不定,之所以她忽然改变性格,跑到波本那边去,也不过是因为朗姆改变了计划,换了针对的人罢了。
这么想着,琴酒忽然之间就神清气爽了起来。
他眯眼,看着面前的安室透。
安室透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兴味,似乎是当真对他受到了蒙蔽一事十分有兴趣的样子。
“喂,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你连面子都顾不上专门找我,来讲讲,反正都捅到我面前了,不说我去找她问的话,你说不定连最后的面子都没有了哦?”安室透挑眉。
琴酒看了一眼面前还在挑衅,却显然是在故意挑起自己的敌对情绪的家伙。
若是平时,他说不定会因此而被挑动的暂时放过那个家伙,和他对上。
但是可惜的是,他早一步看出了小林沙织的身份。
他自认还是足够了解这个对手的,所以也不难看出他这动作背后的含义。
最重要的是,当他明白,对方这分明是受到了蒙蔽,还在奋力的用自己做挡箭牌,防止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对方的身上,对她动手。
枉你自作聪明,可却没想到,自己保护的也不过是个在你面前遮遮掩掩,用假象获取你信任的家伙吧?
甚至被骗的这么深。
琴酒嘴唇一勾,忽然之间心情开阔了起来。
“不,没有,我的任务很完美,但是,你接下来的生活,就未必了。”
说完,撂下含义不明的话,琴酒转身离开。
如果是真的如同他所想。
那么,波本啊波本,我倒是期待你最后发现她的真面目的时候。
安室透坐在凳子上,目送琴酒走远,直起身体。
他收敛起故意在琴酒面前表现出来的波本专用表情,微微皱眉。
琴酒刚刚的表现太奇怪了。
高高在上的了然,还有略带嘲讽的怜悯。
是他说了什么奇怪的话,所以才让他产生了这样的感觉吗?
这样的态度转变,都是在他询问任务和小林沙织的时候出现的。
所以,是小林沙织做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还是说,是更深一层的,太宰治?
太宰治出手了吗?
还是说,他现在这失忆的,乖巧听话的顺从模样,都不过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而演出来的?
要说太宰治当真是小林沙织面前这乖巧无害的样子,他是不信的。
即便是并没有时常和两人待在一起的他,也能看出太宰治在小林沙织转过去不看他时候露出的冷漠和若有所思的表情。
所以,他利用了小林沙织吗?
该说不愧是港口mafia的双黑,森鸥外的左膀右臂,为森鸥外赚了足够整个港口mafia运转的资金的双黑之一吗?
太宰治,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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