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收了银子,乐呵呵回答:“公子是外地人吧,这金都城平日只开东西两面的侧城门,东西南北的正门都是不开的。”
温优假装不理解:“哦,就只开两个城门,那要是向南北走该如何啊?”
小二哥笑道:“公子真会说笑,东西分别有两个侧门,您要是走南北,只管挑个路近的就成,绕不了多远。”
出了无忧茶馆,温优沿着施义街向东行进。这条路她进宫前曾走过,却没见到城门。今日正好向东转一转。
施义街上景色依旧,但是往来祈福拜佛的行人明显更多了些。街道两侧还多了些编花灯的工匠,有些已经制作好的花灯摆在摊位上,却无人售卖。
温优好奇走到旁边的摊位搭话:“店家,您这花灯好生精巧啊,怎么卖的?”
工匠抬头看了温优一眼,手下的活计却没停:“公子是外地人吧,这花灯不卖,再有几日就是金都城的花灯节,这些是要挂到津宜街参赛的。”
“原来如此,多谢店家。”
温优继续向前走,花灯节竟然是在五月吗?她之前一直认为灯笼是春节才挂的。如此多的花灯在晚上同时点亮应该很美很壮观吧。
正在她犹豫要不要冒险出宫看花灯时,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进旁边的小巷。
是牧兄?
温优快跑几步跟了上去,这小巷十分狭窄,里面堆满了破旧的渔网蓑衣。
七拐八拐,人影不见了,巷子里静悄悄的。温优忽然想起之前被绑的经历,她有些心惊,但好在她现在是男子打扮,而且还随身带着匕首。
“牧兄,你在吗?”温优试探喊道。
一片沉寂,唯有她的回声幽长。
难道是她看错了,温优四下望了望,她发现自己忘了来路。就在她四处转悠试图寻找些熟悉的景物时,前方传来了打斗声。
难道牧兄出事了?
温优循着声音向前靠近,一个身穿月华白袍的男子正和四个蒙面人打斗。
蒙面人见温优瘦弱,便想越过男子先来解决她。白袍男子边打边退,阻止蒙面人偷袭温优。
长剑凌冽刺眼,温优的匕首根本帮不上忙。两人被逼退到了她刚刚停留的地方,温优忽然想到地上的渔网,飞快举起一堆向蒙面人砸过去。
这些渔网与现代的不同,为了能下潜的更快些上面绑了许多小石头。温优不停丢渔网,这些蒙面人划破了一张又一张,白袍男子趁机攻击四人。
不出多久,渔网扔光了。四个蒙面人身上挂了彩想要逃走,但白袍男子并不想放过他们。
四个蒙面人佯装后退,白袍男子乘胜追击。就在此时一个蒙面人侧踏墙体飞过身来,长剑直向温优。
男子意识到上了当,飞快闪身将温优揽入怀中,举剑迎敌。
蒙面人的长剑划破了他的手臂,随后四人闪身翻墙逃离。唯有温优怔怔的望着男子。
不是牧兄?!
竟是那个俊美公子!
男子正望着四人离开的方向,温优仰着头紧紧凝视他朱红的薄唇,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
男子好像注意到怀中有人,垂下眼眸看了她一眼。温优忙从他怀中出来站好,低着头尴尬的不知如何开口。
“你没受伤吧?”男子清冷的声音传来。
温优有些惊讶,她抬头再次望向男子。谁知对方却背过身去。难道她刚刚盯着看的行为太过失礼了?
“多谢公子相救,在下无事。”温优拱手道谢。
男子转头瞥了她一眼:“既无事便速速离开。”
还真是不近人情,好歹她刚才也帮了他。
难道是不甘心放跑了蒙面人?
“唰——”
长剑入鞘,男子手臂上一道鲜红的伤痕醒目刺眼。
温优从袖袋中拿出一包药粉,又从腰间取下匕首:“在下略懂医术,帮公子清理一下伤口吧。”
不等男子作答,温优利落划开男子的衣袖,将伤口周围的血渍清理干净,撒上药粉,并用长缎包裹手帕上下绕紧系好。
温优的动作娴熟迅速。清理期间男子一直在打量她。
“包好了。”
温优将剩下的药粉递给他:
“这是在下特制的三七粉,有利于伤口愈合。”
男子眼神锐利,仿佛能看穿人心。他瞥了一眼包好的伤口,接过药粉:“谢谢。”
温优怕身份被识破,揖手快步离开。走的太急,直到景物完全陌生,她才想到自己之前就迷路了。
越想越气,她所性坐在地上不走了。
“温弟?”
温优抬头向旁边看去,竟然是牧禾!
月白的袍子,青玉的发冠,腰间的长剑,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人?
温优忙从地上爬起来,直奔他怀中扑过去:“牧兄!真的是你。”
她的手自然抚过牧禾的上臂,竟然没有包扎的痕迹?!
难道是她想多了,温优伸手到后背抱住:“牧兄,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迷路了。”
牧禾轻拍了下她的肩,取笑道:“多大了,还迷路。”
好问题,温优之前确实没有考虑人设年龄。她从牧禾怀中出来好奇道:
“牧兄怎么会在这?”
牧禾指着巷子的尽头:
“前面左侧有家当铺,我要去赎东西。”
“那我陪牧兄一起吧。”说着温优就挽过牧禾的手臂向前走。
她走的太快,没注意到牧禾的手臂僵了一下。
出了狭窄阴暗的小巷,路口当真挂着一个蓝色的“当”字旗。
这家当铺门面不大,侧门开在小巷中,梨黄的额匾已经花的不成样子了,看起来有些年头。
两人从侧门进入,没想到店内同向逼仄。除了一个高高的台子,竟什么都没有,两人站着都略显拥挤。
高台上立着两个栅栏般的柱子,将整个台面分成三块。门内侧有个铃铛。牧禾转身过去摇了两下,不久高台后面就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来客寄取?寄二取三。”
温优听不懂店家的话,牧禾已将当票和银子一起递到第三块台面上。
温优好奇地盯着第三块台面,只见从高台里面伸出一截竹竿,将当票和银子一并拨到里面。
“活1437,假石一件,取当倍十,银货两讫。”
老者唱完当票,消了当,第一块高台上就放了一个小布袋。
牧禾将布袋取下,从里面拿出一块洁白的玉佩。
温优觉得这玉佩挺眼熟的,和她之前摘给那老婆子的很像。不过她的那块玉佩早就不见了,而且古人腰间戴的这东西看上去也都差不多。
牧禾检查完玉佩,两人从正门出了当铺。
烈日当头,这玉佩在阳光下越发晶莹剔透,看上去像带着仙气般。
“这玉佩看着好别致,有什么特殊寓意吗?”温优好奇问道。
“什么特殊寓意?”牧禾将玉佩攥进手中,盯着她回问。
温优被他看的头皮一紧,忙将能想到的特殊寓意都讲出来解释:
“就比如祖上传下来的宝贝,或者是送给定亲对象的定情信物。”
牧禾轻笑了一下,将手中的玉佩装好:“并无,不过是从前丢了被仆人拿去当了。”
“哦。”
温优环顾四周,竟然又回到了施义街,她从前怎么没注意到这还有个当铺呢。
“我还有事,先告辞。”
牧禾匆匆离去,看样子很着急。
温优辨明了方向后,接着向东行进,不出一刻钟,她就走到了万寿寺附近。
寺中往来祈福的人依旧络绎不绝,可温优不会再踏进这里。因为千万句的悲悯训诫,不及他递上的半片丝帕。
或许她注定逃不过必死的命运,但比起万千麻木的超度,她宁愿抱着那方手帕泅渡地狱。一个人若连临死都不敢搏上一搏,那活与死又有何区别?
她不再驻足,而是坚定地向东行进,越来越快,直到高大的城墙出现在眼前。
金都城的历史她并不了解,但这些青旧的石砖模糊了棱角,远远望去斑驳陆离,仿佛一本天然的史书。
朱漆的木质城门已经褪去了鲜艳的颜色。城门边一队卫兵左右驻守。往来进城的百姓商人步履匆忙。
温优快步走进,透过这深长的城门,她望到湛蓝的天空,无尽的碧野,还有甜美的自由与鲜活的人生。
这时巡逻的卫兵持着长矛短刀从此处路过。一切又将她拉回现实。望着高高的城墙,她再一次回到天子庙,回到咸安宫。
难得今日她回来的早,粉黛从秋千上扑过去迎接她。懒洋洋晒太阳的踏雪也跳来下,蹭她的长袍撒娇。
“呀,娘娘,您受伤了?”粉黛拉着她的衣袖问道。
温优低头查看,她的肩侧确实有一块不明显的血迹,难道是帮那公子处理时沾上的?
“没有,不小心蹭上的颜料。”
“娘娘,外面究竟有什么好的,这么危险您还是别去了吧。”粉黛紧紧抓住沾上血渍的地方,声音有些哽咽。
温优拨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外面好到你出去一次就不想回来了,你信不信?”
“奴婢才不会呢,娘娘去哪奴婢就跟着去哪。”
温优抱起踏雪,摸了摸它的鼻子开玩笑道:“那踏雪呢,会不会到了外面就不想回来了?”
“喵呜——”
许是被摸的不舒服了,踏雪舔了舔鼻子,边洗脸边叫,像是回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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