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闹间几人跑下了桥,沿着通淮河岸追逐起来,牧禾拉着温优在前面跑,胡桂边追边叫嚷:“牧鱼!放开我贤弟。”
黄公子坚持了三两步便跑不动了,大口喘着粗气,拽着胡桂的衣衫跟在后面,成了现实版拖后腿的。
四人欢快跳脱,所到之处自是吸引了无数贵女的目光。这些女子羞怯怯看向几人,只等人走远了才小声讨论:
“绛色长衫的小公子好俊,不知是哪家的。”
“前面那人好像云卓,可惜正脸差了点。”
“穿白衣的竟是胡小爷,幻梦破碎了。”
……
热闹喧嚣被抛到身后,灯火灿烂的夜景也渐行渐远。四人顺着通淮河偏离了津宜街,似乎走到西阳坊附近的一处背街。
胡桂追不动了,主动求和对着前面的两人喊:“牧鱼,停下,小爷不计较了,快。”
温优早就跑不动了,但耐不住牧兄体力惊人,真不愧是习武之人。这要是放到现代跑个马拉松第一名还不是轻轻松松。
“牧兄,小、小弟,知错了,你快别跑了。”温优大口喘着粗气,双手拖着牧禾的手臂。
“好。”牧禾回头瞥了她一眼,而后抬头环顾四周。
这时胡桂拖着黄公子也赶了上来,两人摇着扇子,胡桂边扇风边疯狂吐槽:“至于吗?跑这么远,让小爷一次不行吗?我看你不是牧鱼是牧马,再跑上一会都要出城……”
“不行。”牧禾从腰间取下佩剑,神情严肃,双目凌厉,一副临战的模样。
胡桂成功被他这样吓怂了,扇子也不摇了急急向黄公子身后躲:“不行就不行,小爷我还不屑打你呢。”
刚休息好缓过神来的温优走到两人之间:“胡兄,牧兄打归打闹归闹,千万别伤了和……”
“咻——叮——”
金属碰撞的声音,一个东西被打落在地。
温优好奇上前捡起:“这什么啊?谁乱丢箭头?”
“咻咻……”
更多的飞镖向几人投来,慌乱间温优只能往牧禾身后躲。叮叮咚咚的撞击声,四处八方投来的飞镖,直扰的温优脑袋疼。要打要杀就快出来,搞偷袭是真缺德。
好在牧禾长剑挥舞护的住,反观黄公子和胡桂就不那么乐观了。能看出两人极尽全力想配合,但默契值为零。黄公子向东胡桂向东,黄公子向西补位胡桂也凑到西边。
单就一轮飞镖下来,两人身上就挂了彩。
飞镖停下后,蒙面人从两侧的房顶暗巷齐齐现身,温优扫了一圈下来,被他们手中寒光闪烁的长刀晃花了眼。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偷袭似乎也没那么缺德。
大战即将开始,蒙面人虎视眈眈。可温优为了套宫装大衫,匕首这些东西统统卸下了,如今这场面颇有一种赤膊上阵的感觉,就还挺虚的。
双方对视了片刻,一个戴着黑色帷帽的男子举起手中的长刀,其他蒙面人立刻会意发动攻击。
看着四周围上来的人,胡桂两人聚了过来,四人围作一圈准备应敌。牧禾手持长剑,胡桂和黄公子两人手持纸扇,温优持拳头。
胡桂左右检查见她什么也没有,立刻掏出一把嵌满珠宝的短刀:“贤弟,保护好自己。”
温优眼眶微热,她真是错怪胡兄了,胡兄真是……等等,这刀怎么拔不出来,她的力气已经小到这地步了吗?还是说这是一把伸缩刀,需要触发什么机关?
这时蒙面人已到了眼前,另外三人早就打了起来,唯有她拔不开刀。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那些人目标明确,除了围攻牧禾外,剩下的直指黄公子,她这零星过来的几人都被牧禾击退了。
“胡兄,这刀怎么拔不开?”说话间一个人举刀劈过来,温优情急之下用匕首阻挡,然后重重一个侧踢腿,将怒火发泄到来人身上。
“贤弟,可以啊,刀?开什么玩笑,那是愚兄刚买的镇纸。”
“什么?!”胡桂果然不靠谱,温优更气了,踢得越发凶狠。不过她的招式太简单,很快就被人摸清了套路,找到破绽将四人的圈子打散了。
四人一分开,蒙面人立刻占据了优势。牧禾虽然厉害但架不住人多,他开始应接不暇。黄公子本就病弱,拉锯战就是硬伤,身上又添了好几道彩。
胡桂打法比较特别,打不过就躲,躲不过就跑,乍一看不像在打架而是在躲猫猫。
温优多半是一对一偶尔一对二,但她总感觉这些人是在逗她玩,既不下死手也不让她闲着。这种感觉很微妙,她明明是四人中最弱的,却好似如鱼得水?
“唰——”
牧禾的身侧被刀划伤,他防守的动作开始变慢,已经招架不住,随时可能被抓住破绽而重伤。
黄公子受伤最重,可他的状态却反而更好了,颇有一种不要命的疯狂。而猫猫人胡桂,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就差伸出舌头帮助散热了。
现在必须找到突破点,再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唰——”
黄公子后背中了一刀,伤口很深,血瞬间洇湿了周围的衣料。牧禾也注意到这一变故,想上前搭救却被对方再次抓到破绽,肩上又受了一刀,血瞬间顺着伤口流了下来,他挥剑的速度明显减慢了。
不能再等了,必须赌一把。
温优边打边退,渐渐靠近黄公子,这些蒙面人也发现了到她的意图,缠斗的更紧却仍不下死手。就在此时,戴帷帽的男子挥刀直冲黄公子,杀意凛冽。
这一刻世界仿佛安静了,时间也随之停止。
牧禾不顾一切想奔过来,胡桂瞪着双目忘了躲闪。所有的眼睛都注视着这把长刀。
“唰——”
“贤弟——”“温弟——”
“咚!”
两人分别摔倒在地,温优只感觉背上火辣辣的疼。可她明显感觉,那刀临时收了力道,不然她可能要挂。
黄公子被她推出了包围圈,牧禾挣脱过来与帷帽男子交手。胡桂扶起温优,拉着黄公子拔腿就跑,可蒙面人紧追不舍。
“胡兄,快带黄公子逃。”温优解开胡桂的手,用力将两人推了出去,举起镇纸开始迎敌。
黄公子神色动容,拿着纸扇就要跟蒙面人拼个你死我活。温优焦急喊道:“胡兄,带黄公子逃,快!”
胡桂一把扯过黄公子,拼尽全力跑,几个蒙面人想追都被温优拦住了。不是因为她的武力值高,而是他们似乎不敢伤害她。
可即使如此,温优防守的速度还是慢了下来。就在她体力不支时,一声长哨吹响,蒙面人全部撤退了。
温优忙回头寻找牧禾的身影,发现他单手撑着剑,身体摇晃着向她走来。真好,大家都还活着就好……
再次醒来的时,她躺在一堆干树叶上,周围昏暗。唯有一个火堆燃着,时不时发出“噼啪”的爆破声。温优撑起身子,背上的伤口干巴巴的痛。她低头看了一下衣服,还好没被动过。
起身后她四下张望,这里竟是一个破败的院子。牧禾倒在另一个树叶堆上,身上的伤口已经凝固,却没有包扎。手上沾染的血迹也未擦洗,嘴唇苍白干裂没有血色。
看来他将两人带到安全的地方,生了火便支撑不住倒下了。温优刚想回到火堆旁,却发现牧禾身下好似有血迹流出。她推了熟睡的人一把,竟没反应。
不会吧,温优将人推翻过身,背上的伤口还在渗血。这种情况如果不及时止住,很可能性命不保。可用什么包扎止血呢?
犹豫了片刻温优躲进破屋子,将身上缠着的绸带全解了下来。幸亏她的伪装到位,不然就没东西救急了。她抱着一堆绸带走到牧禾身边,用长剑将他背上的衣服全部划开。
先用一些短的绸带擦掉半干的血渍,又从袖袋里拿出三七粉撒到伤口上止血。最后再用长绸带紧紧捆住。忙活完再将人翻过来检查,她记得肩上也有一道很重的伤。
划开肩臂的时候,一道伤疤跟着漏了出来。温优开始没注意,等撒完药粉缠绸带时才发现,这疤痕很新,形状还很眼熟。
等等,难道?!
一个大胆狗血的假设出现了,要不趁着牧禾还未醒,她……求证一下。
温优伸出手,缓缓靠近牧禾的脸,她分开拇指和食指对准下颌的边缘——
“咳咳……”牧禾突然呛咳了起来。
温优急忙帮他顺气,背上突然牵扯起来的疼痛猛的让她停下。还真是做贼心虚,这下好了,伤口被她扯裂开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温优将地上的枯树叶窜起来堆高,又到破房子里扯了张破草席铺在上面。最后一点一点将牧禾移了上去。做完这些累得她一身汗,可好歹没了绸带的束缚,还稍微凉快一点。
不过蚊虫着实多了些,追着她叮咬实在烦人。她很费解,它们怎么不去咬牧禾呢,专挑她一个人欺负。
这院子十分荒芜,树木野植疯长。只有房檐下这块石板地还算干净。被咬的受不住了,温优开始花式驱蚊。
第一招,物理攻击,打。
“啪——”
“噼——”
……显然没用。
第二招,魔法攻击,熏。
温优摘来很多青树枝架在火上,浓烟渐起十分呛人。
“咳咳咳……”
“啪——”
“噼——”
……又失败了。
只剩最后一招了,祸水东引。
其实她是不想的,但这些蚊子实在目无法纪。经过一番挣扎她终于移到牧禾身旁,悄悄坐到草席的一角上。别说这简易叶子床还挺舒服。
可坐久了还是累,温优暗戳戳侧身躺下。好松软好凉爽,也没有蚊子骚扰她,太幸福了。很快她就进入梦乡。而身边的人在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后却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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