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不确定的呼唤之后，众人都有些茫然。下一刻，有人眼疾手快拍了照。
通俗地来说，这一刻星网沸腾了。
热度趋势在眨眼间就上了第一，被羲息努力掩盖了这么久的事终于暴露在日光下。
星网上，人们欣喜又不确定地互相讨论。
“……vivi之后，终于又出现了第二个3s的星痕。而且他独自跑进禁区里救人！”
“再也没有比他更完美的星痕了。”
这条是爱丽公爵的次子发的，他一直是洛予的狂热粉丝，但这一次，出乎意料似乎没有任何人反驳他。
——过了会儿，终于还是有人反驳：“应该说是完美的人类。难道有猎犬会比他更棒？”
“哈哈哈之前谁说我崽不如夏伦？拿洛予不想搭理骚扰犯说他见死不救，夏伦这次算什么？别拿救援自由那套糊弄人，洛予视频那会儿你们怎么不说。”
“也没必要骂夏伦吧……”
被命令原地休整的金斯特四下看看，人群都被洛予他们吸引走了全部注意力，连士兵们都忍不住视线往那里飘。
安全！
他披上马甲登录星网开始打字。
“早就看不惯夏伦了，老是吹吹吹他是s级，实际上救过的人还没有大多数a级星痕多。整天不是在这个星系作客就是大驾光临那个星系，政治作秀也就忽悠忽悠傻子……”
“楼上！你好勇！”
“膜拜！”
“楼上太大言不惭了吧？嘲讽夏伦？你又是什么等级？别是个f在这里狗叫。”
自“出生”（制造）那天就是完美s的金斯特，这辈子没被人等级歧视过，他当即登上内部网络，截取了几张文件截图，啪啪传上星网。
“51年夏伦慈善晚会，实际上慈善所得都变成了皇殺星系小星球上一座黄金城堡【情报机构截图】。53年夏，星网爆火的一组猎犬治愈过程图，不是夏伦治的，他冒名顶替【情报机构截图】。54年……”
三分钟后。
“机械星系情报机构水波纹记号？楼上这个马甲是哪位大佬来逛星网……”
“啧，内部情报记号都不记得抹了，公报私仇啊，机械星系不排查一下内鬼？”
金斯特心虚地瞟了瞟羲息执政官的悬浮车。
很快，星网上话题转成了“既然有内部记号这些截图都是真的吧”“夏伦竟然会做冒名顶替的事”。
这一夜，许多人注定无眠。一些人偷偷销号，但依然有现实朋友不断提起他们之前的言论，在聚会里免不了耳红辩驳。
前些天原本以为见死不救的人渣a级星痕，和光鲜亮丽温柔慈悲的完美s级星痕，人设两级反转。
一个是冒着头顶响爆了的警报声单枪匹马冲进禁区还完成了奇迹救援的不世天才。另一个虽然在上层中只能说普遍现象，人们也对上层贪污有心理预期，但期望越大失望越大，这次幻灭得太过。
一时间，夏伦的星网广场充满了各种负面言论。
随后，夏伦发了长文对拒绝救援的事进行诚恳道歉，热评却都在问他黄金城堡和冒名顶替的事，没有一个人买账。
人潮汹涌，洛予在尖刀他们掩护下努力逃出了热情的人群。
没过多久，尖刀他们被羲息执政官叫走了。
洛予刚松口气，转头就撞进了一个人手臂里：“……”
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那人似乎一直在墙边耐心等着他撞上来，手臂立刻轻轻拢住他，抚摸他的头发。
“……又是远距离投影？”洛予慢吞吞地问，“你先松开。”
头顶，残余污染的影响下，警报声依然微弱地响着。人们已经陆陆续续回到城市，一街一墙之隔，那些亲密耳语呢喃热闹声气不断传来。
在这样警报急促中带着旖旎的风里，奥托吻了下来。
不远处城中河的水波在他们面容上不停地晃动，洛予差点以为是有手电光在往这边照，下意识地想推开奥托，却被更深地吻进来，唇齿厮磨，呼吸缠绕在一起，拂上睫毛，然后连呼吸都被烫得颤动了。
奥托说：“你听到我的心跳了吗？投影没有心跳的声音。”
好不容易亲完了，洛予深深呼吸，“没听到。”说着，转头就要换个方向跑路。
“怎么会。”奥托没有说下一句，而是揽住他的肩膀，又一次吻下来。
上一次吻急促得有些凶狠，这次却温柔了下来，奥托紧跟着吻过洛予的睫毛，通红的鼻梁，像抚摸受洗的小孩一样拂开他夜风里湿了的额发，
“可我听到了你的。”
“我当然心跳如擂，奥托执政官，”洛予舔了下嘴唇，感觉肯定被亲红了，很难不生气，“战时独自来到敌对星系，该说勇气可嘉还是不知死活？”
奥托静静地凝视着他。夜色之中，机械星系夜色月光都暗下来，只剩四目相对的视线是亮的。
只有一瞬间，洛予心道，对上这双黑得过分的眼睛，还是会有往日情怀的错觉。
奥托就这样看着他，似乎在打量几年间他的变化，从尾端发白的睫毛，略显稚气的鼻梁，习惯性笑着的嘴唇，最后落在他的目光里。
“你说的没错。”
“的确是不知死活？”洛予抱着手退开两步，“那还不……不走？”硬生生把滚替换成走，已经是看在十二分旧情人的面子。
“分手的确和死了没区别，难以区分，”奥托笑了，“你肯救世界上任何人，现在，要救我吗？”
洛予沉默了一会儿：“能问问理由吗？”
“既然当初我们的分歧——real的事已经消弭……”
错误回答。
洛予又退开一点，淡淡笑道：“有点良心吧，你看上去好得很，救什么救，不要变相医闹。”
奥托还想要说什么，一道光柱般的精神力就射了过来，他侧身躲开，想要牵住洛予，洛予却已经往街道外面人声鼎沸走。
身后黑暗里，奥托道：“选择他吗？”
“选谁也不会是你，”洛予抬头看到那搜金色的悬浮车一直停在半空中，“非法入侵其他星系，这不是奥托执政官会做的事吧。”
奥托的介导体气息在身后渐渐消失了。
金色的悬浮车灯光落下来。
洛予从风衣口袋里摸出柚烟，仰了仰手晃晃烟。虚空中，一只机械手臂从容出现，为他点火。
他抬头咬住烟尾，眯着眼睛道：“先前怎么不动手？寺老给你装的超光速芯片看来没有失效。”
“如果你答应他，我想放你走。”耳边，机械的声音倏地出现，一双手臂从身后抱住了他，机械冰冷的声音里带着甜蜜的温柔，
“sweet，你不知道你错过了多么好的机会，那一刻我花了多大的自制力。再也不会有第二次这样的机会。”
“假好心。”洛予轻轻咬着柚烟，突然他神色微变，不自然地垂下眼睛。
柚子的清冽进入口腔和大脑，他才感觉到刚才忽略掉的东西。
奥托那个更温柔的吻里，有极光蜉蝣的味道，极淡地充斥了整个口腔。直到此时被柚烟点燃反应，才呛出刺激性的味觉。
那一刻他不是为了亲吻而心脏狂跳，而是生理导体触碰到了品质珍贵的极光蜉蝣自然而然欣喜。
发觉他情绪的变化，羲息立刻道：“怎么了？”
洛予按灭烟，“发现我比自己想象中断得还干净。”
这算什么……跑大老远就为了亲一下顺便喂他一下品质优秀的极光蜉蝣吗。真够可以的。
“如果你在同情他，sweet，那实在不必要，”羲息流露出受害的神色，“两分钟前，他又攻击了我们两座边境星座。简直就是恐怖分子。”
洛予：“……别装可怜，想吐。”
羲息：“……”这次是真的有点受伤。
与此同时，由于正面大头照已经上了各大星系的头条，洛予也没有再遮遮掩掩的必要，他答应了帮忙清除一下城市中s级污染的剩余污染。
虽然再三强调他已经不是real，还是有宇宙各星系的粉丝跑过来，和往常一样蹲坐着等待他净化污染。
平时场地是室内上万人场，现在场地是机械星系黑夜里月光稀疏的草坪。
洛予回过头的时候，已经有小摊贩把握商机，趁机兜售小夜灯和变色球。
于是他回头看到的，就是草地里无数无数张被阴森森的紫色小夜灯照亮、或者被不停变色还追着人扎的刺球照得忽明忽灭的人脸。
洛予：“……”好阴间的画面。
要不还是把灯熄了吧，这种地狱艺术对他来说还为时过早。
静谧的夜色悄然流逝。
一个私人论坛突然出现了一篇文章。
“在星网发一次秒封删一次？难道我说对了？世界上哪可能短时间连续出现两次3s星痕？臭名昭著的vivi和洛予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附证据。图1是多年前弥撒像下vivi公开道歉的影像截图资料，虽然戴了口罩但是可以看到眼睛。图2是洛予以前演出之前戴口罩时路人拍摄的照片。”
“证据2，vivi被野寺明收养的年龄推算和……”
五分钟后，这个论坛被k57星系的ip封禁，提示禁止访问。
原本只是一小部分人看个热闹没有当真，被k57这么一封，反而有人将信将疑了起来。
但是经过上一次视频截取陷害，这次很多人并没有倒戈，反而和那部分人争执了起来。星网上吵成一片，依然是维护洛予的更多。
渐渐地，争论的人也觉得没意思，热度消退了大半。人们又开始讨论最近新出的秋叶原枫草奶茶的味道像是有蚂蚁在爬，难喝得简直反人类。
晚上十点，好几天没登录的夏伦再次登录星网，手滑点赞了“vivi和洛予口罩图对比”的截图。不过十分钟就消了赞。
却再次将这个话题推上了风口浪尖。
十点二十，夏伦再次发布第二篇道歉，表示自己想转发某公益图片，滑动星网热议时不小心点到了某张图片，已经向当事人致歉。
t12星系。
看着执政官脸色愈发冰寒，首相耸耸肩：“这么明显的动作……把那个夏伦封了呗。”
另一位大臣：“……”二位还记得夏伦才是t12星系的吗。
“封了再造口实？”奥托冷冷道：“你这个首相也做得太久了。”
“那怎么办？”首相耸肩躺回椅背，“我温柔可爱的予予宝贝儿真的是vivi吗？呃，不相信。”
“我也不信，”大臣擦了擦汗，赞同地说，“我们星系当初多少人在那里丧生。如果是的话，解解然早就查出来了。”
首相高兴地和大臣隔空长桌击掌：“英雄所见略同，散了喝一杯吧。不对，我还得打通讯安慰予予宝贝儿。”
奥托垂眼，独自静静想着什么，他没有说话，俊美的面庞在长桌首位阴影里，隐约显得冰冷。
解解然是t12最高情报机构。
但它仍隶属于，执政官旗帜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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